“陳銘?”
“老王!”
四人剛從車上下來,都沒走幾步呢,就聽到一聲清脆略帶着激動的呼喊。
陳銘聽到熟悉的聲音,尋着聲源看去,看到警衛連出入口不遠處,一名穿着常服的士兵正驚訝的望着他們。
這名士兵,正是許久沒見的馬大柱。
見到他,陳銘并不意外,知道這小子分配到了這裏,可讓他意外的是,幾日不見,這貨竟然換裝了。
戴着白色的鋼盔,白色的腰帶,還有白色的手套。
王帥兵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這狗日的怎麽穿着糾察的衣服?”
“兄弟,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馬大柱和值崗的人交代了一聲,就快步跑出來,激動的擁抱陳銘。
順便和其他幾人熱情打了個招呼。
幾個本來就無比熟悉的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跑到一處空地上閑聊。
當話題說到下連第一天發生的事情時,馬大柱大笑着搖搖頭:“糾察那個事我知道,但我當時還沒達到執勤的标準呢。”
“旅部警衛連第三分隊就是糾察大隊,過來這裏的前一個月都要集訓,所以受罰也沒我的份,哈哈。”
“不過。”馬大柱話音一轉,看着兩人笑道。
“陳銘,老王,你們兩個要注意啊,遠火二營剛成立,正是抓紀律的時候,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我們副隊長開會說了,等春節戰備結束後,要加強對遠火二營的執勤标準,每天制定目标,被分過去的人必須完成任務。”
“無妨,隻管放馬過來,哈哈。”陳銘笑着坐在草地上,雙手撐地,仰頭望向太陽,一點也不擔心。
糾察這種兵種,确實沒啥好怕的,他們都是照章辦事,注意點就行了。
倒是王帥兵一直斜眼看着馬大柱,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
轉身沒好氣的說道:“老王,你一直盯着我幹嘛?不認識了?”
“沒,認識,怎麽會不認識呢。”王帥兵搖了搖頭,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老馬,伱讓我揍一拳行不行?”
“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看着你這身衣服,我特想揍你,放心,我隻是輕輕的來一拳。”
“正好,我也手癢,切磋一下?”馬大柱揚了揚拳頭,針鋒相對。
“算了,我突然又不想揍你了。”王帥兵衡量一下兩人的身高,體型,立刻認慫。
“那真巧,我手也不癢了。”
兩人對嗆了幾句都坐在草地上,一邊回憶着新兵連的種種,一邊講述下連後的經曆。
陳銘默默聽着,淡淡回味。
幾個月前還是充滿朝氣的一群青年,眨眼間就成了一名合格的軍人。
這轉變不可謂不大。
聊了一會之後,陳銘望向旅部遠處的建築,他這是第二次來這裏,第一次是考核後的授銜,明明沒隔多久,卻恍若隔年。
遠處是一棟嶄新的大樓,二樓往上,全都是清一色的落地窗,陽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來顯得異常亮眼。
似乎将冬天的清冷都驅散了不少。
在大樓正中間,懸挂着一枚大紅色的五角星,五角星内用金色的字體書寫着“八一”二字。
他還在那照過相呢。
“老馬,在旅部直屬連隊感覺怎麽樣?這裏應該比我們作戰單位爽一些吧?”陳銘好奇的問道。
“爽他奶奶個腿,一點也不爽。”馬大柱抿嘴苦笑道:“糾察訓練太苦了,整天都是隊列,要求特别高,高到你們估計都想象不出來,踢腿還要用繩子測量高度。”
“階梯軍姿每天三小時,雷打不動,這才訓練幾天,腳底闆全磨爛了,不像你們,好歹還能摸摸槍,打靶什麽的。”
“我在這,不是搞體能就是基礎隊列,太難受了。”
“甚至,我都不如朱廣志呢,他去了旅部後勤,聽連裏有人說他分過去在那養豬,連手機都不收了,特得勁。”
“卧槽?這麽一說,我的分配還不如養豬?”魏沖沖聽的很是羨慕。
“你以爲呢?”
王帥兵高聲嚷嚷道:“養豬又不用怎麽搞訓練,整天看着豬就行,不像我們,累死累活天天搞訓練,跟不上就可能兩年後被踢出去,要不是陳哥經常帶我,鼓勵我,我真熬不下去,太累了。”
“嗯,老朱這分配不錯,部隊養豬技術好,在這努力學幾年回家自己都能搞個養豬場,以後當老闆。”陳銘笑着評價。
以前剛來新兵連,提起不好好訓練會去養豬,那時候還都挺不樂意,非常抗拒,沒想到現在反倒羨慕了。
就像《士兵突擊》裏面紅三連所在的草原五班,看電視感覺那是不咋行的單位,真來當兵,進入部隊就會發現。
那地方沒點關系,沒點人脈,要進去想都别想。
這就是影視劇和現實的差距啊。
幾人暢聊一會,馬大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幹草邀請道:“走吧兄弟們,在這聊着沒意思。”
“我帶你們去警衛連機房參觀參觀,那裏能玩遊戲,我們訓練雖苦,但也有娛樂設施,比新兵連強一些。”
“豈止是強一些啊,這簡直就是同一個軍營,不同的天,我們根本沒有娛樂,整天都是訓練,累死了,比新兵連還累。”
魏沖沖,董柯兩人聽到還能玩遊戲,激動的起身要去嘗試嘗試。
陳銘對遊戲興趣不大,但也不好拂了他們的積極性,想着在警衛連轉轉也不錯。
可就在五人起身,準備去警衛連時,都沒走幾步,軍營各處開始出現一陣急促的“嗚嗚”聲。
聲音一開始還很小,慢慢的變爲刺耳,響徹整個旅部,緊接着,遠處的駐地也拉響了警報。
刺耳,循環,反複的“嗚”聲響徹整片天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陳銘臉色一滞,眉頭微皺道:“麻煩了,這是防空警報。”
“不對。”陳銘琢磨片刻,“這是戰備籌備階段結束的信号,部隊要開拔了。”
“啊?那咋辦?”
王帥兵,魏沖沖,董柯齊齊變色,立馬慌了神。
旅部距離遠火營駐地,開車都要二十分鍾,這要是跑回去,估計部隊早就不知道轉移到哪了。
“别慌。”陳銘擺了擺手。
急促又刺耳的警報聲讓旅部原本松散的氣氛都變緊張了。
一群人根本不知道該咋辦。
陳銘知道慌也沒用,隻會越慌越亂,先是看向同樣焦急的馬大柱說道:“老馬,你這裏距離駐地最近,趕緊回去集合,再晚就來不及了。”
“快走。”
“那你們怎麽辦?”馬大柱還是相當講義氣的,明明他自己都急的差點蹦起來,還不忘替陳銘他們操心。
“别管了,我有辦法,快回去,好好表現,祝你前途似錦,以後有機會再找你。”陳銘冷靜的催促幾聲,順手将馬大柱推走。
“班副.”剩下三人嘴唇都因緊張有些哆嗦了。
他們畢竟年齡小,沒經曆過什麽大事,平時緊急集合訓練,都不敢遲到,哪怕在廁所蹲着都要提上褲子往外跑。
更何況是這種全旅戰備啓動,這可比連裏平時緊急集合還要嚴重一百倍。
“不要急,咱們來這裏的時間不長,剛才開車送我們過來的文書不一定回去了,他來旅部批文件也要等領導有空簽字才行。”
“走,我們去旅部大門口等着。”
陳銘當機立斷。
帶着三人就往門口的方向跑,陳銘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哪怕碰到文書也無濟于事,人家又不是戰鬥班人員。
可能是跟着連長,或者跟着營長,不用跟随戰鬥班開拔,現在回二營,返程都要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等他們到了,各班已經出發了,若是遇不到人,更麻煩。
選擇去旅部大門口,那是因爲防空警報拉響,門口肯定進進出出的人最多,他們四個一拐站在那,能最快被人發現。
隻要有足夠身份的領導看到,就能第一時間聯系上一營,二營,然後找人把他們送回去。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
這些想法,陳銘沒跟王帥兵他們說,避免引他們更慌張。
果然。
陳銘猜對了。
從警衛連的駐地位置離開,來到旅部大門口正前方,這裏早就忙碌開了。
人影不斷的在行政大樓前穿梭,遠遠望去,都是一個個表情嚴峻,但慌而不亂。
陳銘伸手指向旅部入口:“走,過去,你們别急,能回去的,隻不過回去可能會被罵一頓。”
剛才還有些緊張的陳銘,說到這裏,反而笑了出來,因爲連裏少人,現在最慌的不是他們四個。
而是各自的班長和連長,這要是回去,能不挨罵嘛
戰備開拔啊,全旅軍事行動,非同小可。
不過,陳銘的表現的确是緊叩着其他三人的心弦,聽到他有辦法,再得知隻是罵一頓,全都稍稍放松。
被罵?這根本不是事,自從來到軍營,都已經習慣了。
四人來到旅部門口并立,由于警報拉響的緣故,這裏都沒有哨兵了。
他們顯得格外矚目。
剛站不到兩分鍾,一輛軍車從外面駛進來,發現四人在這傻站着,後排的車窗快速落下,一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上校扭頭看向他們,急忙命令司機停車。
“咔”一聲車門被推開,上校從車上下來,掃視了一圈,皺眉道:“陳銘?”
“你們怎麽在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