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江與平隻能無奈點頭。
檀潤青故作沉痛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又道。
“我的日本名字叫江田俊秀,你如果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可以告訴我,本人保證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們完成心願的。”
“謝謝江田君。”江與平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
“我的日本名字叫津井太郎,老家在福島,父母已經離世,還有個妹妹叫津井桃子,在滿鐵調查局工作,如果哪天江田君能遇到桃子的話,請一定代爲關照。”
“當然,你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找桃子,我辦公室左邊抽屜的暗格裏有我們津井家的家族晖章,你隻要拿出那個晖章告訴桃子是我的朋友,她就會完全信任你了。”
檀潤青點點頭,剛才張淩天催得急,非要自己趕緊來審訊江與平,所以還沒來得及去搜他的辦公室呢。
本以爲像江與平這麽小心謹慎的人,不可能把重要東西放在平時人來人往的辦公室裏,沒想到竟然有意外收獲。
今天真的是收獲滿滿的一天啊,可惜表面上還得繼續裝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略頓了頓之後,他又問,“那柳如絲呢?”
“唉。”江與平重重歎了口氣。
“她是北海道人,日本名叫大島幸子。”
“好像有個哥哥在陸軍駐津門日本特務機關,具體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信息看似不起眼,但是沒準哪天對自己就會有用。
檀潤青點點頭,表情凝重。
“放心吧,以後隻要有機會見到你們的家人,我一定會把你們的英雄事迹告訴他們的。”
給津井太郎又倒了一杯茶之後,檀潤青又道。
“津井君,我還有一個小問題。”
“既然已經暴露,你爲什麽非要說自己是紅黨,還說張淩天也是紅黨呢?”
津井太郎看他一眼,端起杯子将茶水一口喝盡,然後才冷笑道。
“做我們這一行的,一旦暴露就意味着活不成了,既然是必死無疑,爲什麽不給戴春峰添點堵?”
“之所以非要說張淩天是紅黨,首先是因爲姓張的一點都不念同事舊情,審訊的時候一上來就對我用重刑。”
“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曾經追求過幸子,非要跟幸子結婚。”
“低賤的支那人竟然也肖想娶大和民族的女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爲此我還跟他打過架,要不是因爲有任務再身,早就結果他性命了。”
“既然現在我已經暴露,當然要拉他陪葬了。”
原來如此,張淩天的事總算真相大白了。
不過檀潤青突然又想到死在郁金香号上的宮平山。
那家夥雖然已經死了,但是戴春峰肯定也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背景。
檀潤青看了江與平一眼,“對了津井君,戴春峰身邊那個宮平山是我們的人嗎?”
江與平一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宮平山那種貨色怎麽可能是大日本帝國的子民?”
“他不過是個情報販子罷了。”
檀潤青連忙追問,“此話怎講?”
江與平冷笑一聲,“宮平山偷戴春峰的情報出去賣,被幸子發現。”
“爲了自保,他答應以後偷出的情報都會分享給幸子一份,王桠橋之所以知道戴春峰的行蹤,就是宮平山給他提供的信息。”
原來如此,檀潤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麽說,宮平山即不是紅黨也不是日本特務,隻是個貪财的情報販子。
爲了錢,什麽情報都敢賣,最終落個慘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哈哈哈哈!”
檀潤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随即切換回中文模式。
“津井太郎,你終于承認自己是日本特務了?”
津井太郎一愣,“江田君,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确認你不是紅黨,而是日本人?”
“那是當然,要不是爲了拉張淩天墊背,我會直接告訴戴春峰,我是大日本帝國真正的勇士。”
“現在我隻在你面前承認,支那人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我是日本人,張淩天就等着爲我陪葬吧,哈哈哈。”
大笑三聲之後,津井太郎突然收住,随即用一種懇求的語氣道。
“江田君,在這最後決别的時刻,我還是希望咱們之間講我們自己的母語。”
“你剛來可能還不知道,這是秘密審訊室,沒有人會聽得到的。”
“哈哈哈哈。”檀潤青再次忍不住大笑起來。“說什麽話對你來說其實都沒太大差别。”
江與平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江田君,此話怎講?”
檀潤青臉上的笑容突然收住,“因爲你們日本話本來就是從種花家的漢語轉換過去啊,可惜你們搞得跟茶道一樣不倫不類,真是太丢人了。”
津井太郎一聽急了,“江田君,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祖國?”
“而且你還一口一個你們日本人,現在沒有外人,沒必要這樣吧?”
“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就不能暫時抛開潛伏人員的身份跟我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嗎?”
檀潤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拈了一顆話梅送進嘴裏,眼裏含着淺淺的笑意。
“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什麽江田君,更不是日本人。”
“我就是檀潤青,一個堂堂正正的種花家人。”
“江田俊秀隻是我臨時編出來套你話的假日本名字。”
“唉,就你這樣的智商還當間諜,你的上司真是瞎了眼啊。”
津井太郎驚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怒道,“江田君,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檀潤青沖他翻了個白眼,“誰跟你開玩笑,我永遠都不可能是日本人。”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我不妨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好讓你死不瞑目,幾十年後我們種花家的國力就會超過你們,重回世界之颠。”
“就憑你們那點三角貓功夫還想統治種花家,做夢去吧!”
江與平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話,“那你怎麽日本話說得那麽好,而且還是純正的京都口音?”
要不是因爲此人口音跟電報上一至,自己怎麽會那麽輕易就相信他。
檀潤青又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因爲我是種花家人啊,日本話就是種花家的兒子,老子學兒子的語言能學不好嗎?”
看來自己真的上當了,剛才竟然把一切秘密都告訴了他,江與平絕望得想一頭撞死。
可是他仍然不甘心接受現實,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是日本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