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平緊張得一顆心差點蹦出胸膛,但是表面上卻強裝鎮定。
“小劉,别開這種玩笑,小心槍走火了。”
劉子奇一臉無奈,“老江,我這是奉命行事,不是開玩笑。”
“如果是誤會,你跟處座解釋清楚就好了。”
江與平屬于後勤人員,身上沒有佩槍。
他二話不說轉身回頭,想從窗戶跳下去。
可是劉子奇早有防備,一個猛虎撲食撲了上去,将已經跑到窗口的江與平逮了個正着。
今天柳如絲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
她的屋子跟江與平是斜對面,隻要一擡頭就能看清對方屋裏的一切。
當她聽到江與平屋裏傳來異常動靜時,下意識地擡頭,發現江與平被行動一組的組長劉子奇死死摁在窗台上,同時給他帶上手铐。
柳如絲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響,江與平暴露了。
正想着他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是不是應該趕緊逃跑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柳如絲警覺地問。
門外傳來行動二組組長葉明輝的聲音,“柳科長,月底手頭有點緊,找你借點錢。”
如果換在平時,柳如絲會馬上開門,因爲這葉明輝确實找她借過錢。
可是在看到江與平被捕的一幕之後,她知道今天兇多吉少。
葉明輝極可能不是來借錢,而是來要自己命的。
柳如絲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突然暴露,此時也無暇去想這些。
被捕就意味着要受刑,這是潛伏人員最不想面對的結果。
這些天處裏一直流傳着各種檀潤青如何折磨犯人的小道消息,每次聽了都讓她心驚肉跳。
她知道自己未必能經受那樣的酷刑,于是掀起左邊的衣領一口咬了下去。
轉瞬間,柳如絲便倒在地上沒有了氣息。
外面葉明輝敲了半天沒有人開門,他感覺要出意外,立即示意手下直接撞門。
開門一看,發現柳如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葉明輝連忙上前探他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氣了。
聽到抓捕的時候竟然讓柳如絲自殺了,戴春峰氣得暴跳如雷,把張淩天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
“廢物,飯桶!”
“小檀好不容易把内奸找出來了,你們連個女人都抓不到,還能指望你們做什麽?”
張淩天哪敢作聲,等戴老闆罵完之後,他才回去把一肚子氣一股腦兒都往葉明輝身上傾洩。
現在他隻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檀潤青的身上了,希望他能從江與平的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否則等待自己有可能是嚴厲的處罰。
檀潤青并沒有直接去審訊室,而是拉着張淩天先到江與平和柳如絲的屋子裏仔細搜查了一遍。
顯然那兩個人做事都非常小心謹慎,屋裏并沒有發現什麽可以提供線索的東西。
江與平的箱底有一個小荷包裏裝着一枚女人小手指的指甲。
張淩天不以爲然地瞥了一眼,說這東西應該沒什麽情報價值,小荷包之前他曾經看到過一次。
江與平告訴過他,是他在老家的初戀情人送的定情之物。
後來兩人失散,女方生死不明,這東西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不過檀潤青在柳如絲箱子裏發現一件旗袍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這件旗袍面料很普通,是紅黃相間的花棉布,像東北的大花被面,顯得很廉價。
可是柳如絲卻把它折疊得整整齊齊,收在箱底一個精緻的小木盒裏。
箱子裏另外還裝了幾件首飾、兩件真絲旗袍和一件皮草,顯然是存放貴重物品的。
哦對,還有一顆銅鈕扣,看上去像是男裝用的扣子。
檀潤青拿起扣子仔細看了看,并沒有發現異常,有可能是江與平送給她的紀念品,暫時可以不必管它。
真正讓檀潤青不得不重視的是那件大花布旗袍。
至少說明那件又土又廉價的旗袍對柳如絲很重要。
否則她沒有必要如此珍而重之地把它藏在專門存放貴重物品的箱底。
檀潤青将那件衣服拿起來看了看,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也沒看到上面寫有數字或者文字,看上去跟情報應該沒什麽關系。
這就奇怪了,即不是什麽好衣服,又跟情報無關,柳如絲爲什麽要這麽珍重地收藏?
不會是江與平送給她的訂情之物吧?
想到這,檀潤青不禁莞爾。
如果真是江與平送給柳如絲的訂情之物,那麽姓江的也太摳門了。
要知道柳如絲在榮昌祥洋服店給他做的那身西服用的可是意大利進口的面料,連工帶料要三百多塊錢呢。
而江與平送的卻是一件土得掉渣的棉布旗袍,虧他拿得出手。
不過檀潤青還是覺得這事應該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隻是他翻來複去地查看那件衣服,就是看不出什麽特别之處。
張淩天見他拿着那件大花旗袍看了又看,就是不去審江與平有些着急。
心說這小子不趕緊去審訊江與平還在這墨迹什麽呢?
他忍不住提醒道,“檀組長,這兩個人顯然非常小心謹慎,并沒有留下什麽證據。”
“要不還是直接審問江與平吧,處座那邊還等着咱們彙報結果呢。”
可是檀潤青卻不同意,“不行,這件旗袍一定有蹊跷。”
“我們必須先解開這件旗袍的迷底,一會兒審江與平的時候才能牢牢把握主動權。”
張淩天接過那件旗袍,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這有什麽蹊跷的,你不會告訴我這上面花樣的不同形狀代表不同密碼吧?”
檀潤青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這面料上花的形狀就兩種,不可能當密碼用。”
“但是這衣服倒是可以當紙來用,柳如絲是電訊科長,她是内奸已經是闆上定釘的事了。”
“那麽她得到情報之後肯定會利用職務之便直接用處裏的電台發送,所以搜不到電台并不意外。”
“但是搜不到密碼本就不正常了。”
“她屋子裏沒有書,也沒有筆記本,對他們兩人的逮捕令都是處座突然下達的。”
“他們根本沒有時間銷毀,所以密碼本一定還在,但是這屋裏即沒有書,也沒有筆記本。”
“這就說明它不是一本書,也不是筆記本,而是用一種更加隐密的存在方式。”
“換而言之,她用的密碼本一定是以非常規的。”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可能,密碼本并不在洪公祠1号。”
“但是那天在葵花巷20号的小院裏,我也沒有發現電台和密碼本。”
“假設他們在外面沒有第二個藏身處,那麽密碼本就一定藏在這間屋子裏,隻是我們一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