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胭以爲她裝傻,一跺腳,咬牙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好自爲之?
她行的正坐得正,怎麽好自爲之嘛。
……
蘇振越又打電話給小葉了,稀客。
小葉午睡睡得迷迷糊糊地,說:“蘇村,有什麽事嗎?”
“我打擾你午睡了?長話短說,行不行?”
“合作的事兒我很難點頭啊。”
“不是這個。你知道你大伯當爺爺了嗎?”
蘇小葉睡意全消,霍地坐起:“啊?”
“他托我告訴你一聲,這樣而已。”蘇振越說,“你們之間是不是有很多誤會?”
“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和他當初競選的時候不是勢同水火的嘛?”
怎麽現在幫蘇振晖傳起消息來了?
“我借了一筆錢給他度過眼下難關。然後我們就冰釋前嫌了。”
事情有那麽容易解決嗎?蘇小葉突然發現,原來蘇振越也有天真之處。
她支支吾吾,表示在聽。
蘇振越說:“他下個星期擺滿月酒,想要邀請你過來。一場親戚份上,給個面子吧。”
“這個,再說吧。”
唐棣威回家,看到小葉悶悶不樂,問:“臉拉得那麽長,煩惱什麽?”
“我大伯想和我和好。”小葉皺着眉,抱着膝蓋,“我不太願意。”
“他以前對你怎樣?”
“小時候對我蠻好的,我回村,他會帶我去采蛇莓,玩水。後來長大了之後,感情疏遠了。再後來他跑運輸發了财,當了村長,瞧不起我爸這個窮書生。不知道怎麽……”
漸漸地,就疏遠了。
蘇振堂說:“小時兩兄弟,長大兩家人。”
話每至此,總是一聲長歎,伴随半口悶酒。
唐棣威說:“我是老頭子,觀念傳統。說句不好聽,怎麽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親。”
小葉頓覺逆耳,粗暴打斷:“行了行了,再怎麽着,我自己也有分數。”
她回房間,重重甩上房門。
不到五分鍾,小葉又後悔,老唐畢竟一片好心。
她輕輕打開房門,客廳裏一片靜悄悄,不見了唐棣威身影。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跑哪了?”
樓梯間傳來他的聲音:“我回家了。有什麽事嗎?”
“你已經痊愈出院,還是好好留在父母身邊吧。”
“跟着我沒有幸福的,田馥。”
原來,他在和田馥打電話,小葉僵住。
這通電話很短,老唐還沒下到四樓就挂了,小葉卻因爲偷聽感到十分煩躁。
她到底在煩躁什麽?!
靠,她又不是沒有人追,爲什麽總是爲了這個合租室友情緒難平?!
小葉打開王者榮耀,想要借此逃避現實。
等老唐買了熟食米飯啤酒回來,小葉已經連跪五把,他走進家門,看到她舉着手機惡狠狠摔向沙發:“我去你瑪德!”
“啧啧啧,真粗魯。”老唐搖頭,“打遊戲而已,至于嗎?”
話音未落,小葉的蘋果6從沙發彈落地上,吧唧,屏幕碎了。
小葉一邊吃飯,一邊對着碎了的手機屏幕哭唧唧。
“你說人倒黴起來是不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啊?”她帶着哭腔說。
唐棣威大口吃自己的燒鴨飯,“你太沖動了,沖動是魔鬼。”
“唉,這剛背上債務,就摔壞屏幕。我總覺得,有不祥預感。”
“要不你就去喝個滿月酒,沖個喜?”
“迷信!”
到了下星期,小葉到底沒有去蘇振晖孫子的滿月酒。但她托蘇振越捎了一個兩千塊的大紅包過去,蘇振越回來跟她說,蘇振晖收下了。
“這算是緩和了一點點了吧?”
她問老唐,完全是商量的口吻。
他們一起吃晚飯,像兄妹,又像哥們。
隻要不去想田馥,他們就相處和睦。
現在蘇小葉最放心說話的人,除了肥深,就是老唐。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不是說不行,始終閱曆所限,嫩了點。
所以,她問出這個問題來,是真心實意想征求老唐意見。誰知老唐說:“那是你的家事,你自己把握啊。”
小葉失望:“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老唐說:“等你什麽時候又過敏了,或者又遇到意外躺在病床上了,我再來同情你。”
小葉腦子一滑,想到田馥那事兒了,開玩笑道:“像田馥那樣?”
“小葉,别淘氣。”老唐臉色一沉,“我和她分手了。現在她生活回複正常,你别拿來開玩笑。”
蘇小葉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不說話。
分手?
這次,會是真的分手嗎?
她把疑問壓在心底,收拾碗筷,唐棣威按下她:“我來吧。”
他自動自覺收拾碗筷,用熱水沖走殘羹冷炙,再用洗潔精清洗幹淨,最後過一遍熱水。唐棣威自掏腰包裝了個電熱水龍頭,他洗出來的碗,一個一個能閃光。
當過兵的人,生活自理能力是真的很強。
蘇小葉回卧室做自己的工作,核算咖啡廳盈利,審核購買新房子的合同等等,到晚上一點多才睡。
自從蘇振堂去世之後,她把自己從内到外鍛煉成一個鐵人。
買房子的事一切順利,很快辦妥了過戶手續。裝修自然要裝修的,劉子文推薦了一個價廉物美的室内設計師來,是個叫梁潔的女設計師,曾經留學德國,現在就職在某設計院,自己接私活做室内設計。
小葉和她一見如故,以半承包的形式給她工作,收費100元/平方米。材料費另算。
她選了個黃道吉日進場開工。
“蘇小葉真的是肆無忌憚。”
“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吧,不要臉。”
流言蜚語在鎮府裏持續發酵,小葉一無所知。黃國正聽見了,不屑地皺了皺眉頭。
陳貴說:“那些八婆又在傳閑話了,你不去提醒下小葉?”
“有什麽好提醒的,清者自清!”黃國正帶着老花鏡,注視着山腳下一塊新地皮,“這個地方也要征收了,計劃用來建省運會的場館。又是一塊硬骨頭。”
黃國正不是不關心小葉,但他性格粗枝大葉,真不覺得這些話能夠傷害到哪裏去。陳貴知道老上司性格,注意力轉向工作:“再硬的骨頭,咱們不也啃下來了。區區300畝,小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