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這一回真的老老實實休息好好的當了一次奶爸,全軍狙擊手集訓的事情他也很少親自操作了,劃定計劃往陳尚武那邊一扔,下面的人執行就完了。
這一天李牧把李瑾钰送到學校之後,直接到了海軍醫院。
今天是王國慶進行第二次手術的日子,從各個大醫院調過來的專家組成的醫學專家組給出了一個樂觀的答案——王國慶能活下來。
這三天基本上就是憑着他自己的意志以及醫學手段在吊着命,第二次手術把所有的彈頭取出來,他就能夠脫離危險期。
李牧堅信老王不會就這麽妥協的。
整整十個小時的手術。
當主刀醫生出來摘下口罩笑着向李牧伸出手的時候,李牧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手術很成功,但傷員還要在重症室待十天八天,情況很好,不需要擔心。”主刀醫生說。
李牧連聲道謝,隻要能活下來。
“醫生,還要辛苦你們持續觀察一段時間。”李牧對好幾位醫生說。
主刀醫生道,“我們接到命令,王班長的情況徹底穩定了才會撤回去。”
李牧再次道謝。
穿着便裝開着地方牌照的車子行走在晚高峰前段的城區道路上,李牧有那麽一瞬間找到了久違的普通人的感覺。
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孩子已經放學,陳春英發來消息已經接到孩子正在往回走,李牧于是就驅車直接回基地。
正是下班高峰去,城區道路到處都在擁堵。
穿便裝開普通拍照的車,李牧有種過上新生活的感覺。十二年來他穿便裝的機會屈指可數,出行使用的幾乎都是軍用牌照的車輛。而此時此刻開始将公私嚴格分開來,不得不說是真的用了心思小心走下面的路——決不能留下任何一點可以被有心人利用的痕迹。
普通牌照的獵豹2030越野車是李牧從二手車市場花了六萬多塊購買的已經行駛了十二萬公裏的老車。他大概隻喜歡這種簡單耐操的機械,而對一衆奶聲奶氣的外形好看的SUV完全不感冒。
紅綠燈路口,挂入一檔,輕擡離合踏闆,右腳把油門踩下去一般,那台三點零排量的V6發動機爆發出沉穩有力的怒吼聲,後驅模式下,兩個後輪打着滑車子就出去了。這樣的彈射起步讓街面上的一衆運動型轎車看得目瞪口呆。
或者他喜歡這種一切在掌控之中的感覺,無論是速度還是轉速以及形勢姿态,一切盡在掌握。
也許恰好的反應出他在軍旅生涯中所頻繁遭受到的無可奈何,而王國慶的負傷,更讓他懂得自己身上所肩負的重任在日益的加重,那也是寄托。
從起初的不願意留在部隊到後來的轉爲士官,再到單純的想要爲建設新型陸軍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和想法,也許從獵人突擊隊誕生的那一天起,手裏沾滿了鮮血的他的路就已經不受他控制了,或者說從獵人突擊隊被解散,如同出現那般于無聲中消失,他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都隻是旗子。
或者努力成爲握子對弈的人。
從頭做起,從小事做起,對“大頭兵”式的工作态度和作風說再見。
購入一台車的原因有時候就是這麽的複雜。
當李牧打開窗戶嘴裏叼着煙操控着深藍色的2030D穿插在車流之中像一名在運用娴熟戰術動作向敵人陣地躍進的時候,他終于引起了交警叔叔的注意。
他大概忘了,軍隊駕駛證持有者不得駕駛地方車輛,違反者按無證駕駛處理,當然是會交由軍務部門處理,地方執法部門無權處理現役軍人。
前方路口維持秩序的交警叔叔攔下了這輛不安分的獵豹越野車——如果是懸挂軍用号牌的話,交警叔叔一定不會多管閑事的。
“你怎麽開車很危險你知道不知道?大家都在按規矩開,你這麽穿來穿去,造成多大影響!”中年交警上來就讓李牧下車,劈頭就先一頓訓斥,然後才說道,“駕駛證行駛證!”
李牧好一陣子才想起來開的是自己的車,而不是部隊的車。
無奈地搖了搖頭,李牧翻出行駛證遞過去。
“下車下車!”中年交警指着李牧冷着臉說。
李牧下車。
中年交警仔細核對了行駛證上的信息,對車輛進行了仔細的觀察,确認不是非法車輛後,返身回來,“駕駛證呢?”
李牧探身到車裏,在中央扶手箱裏翻找了一陣子,找到個和駕駛有關的證件,連同軍官證遞給中年交警,道,“同志,我隻有這個。我是部隊的,這是我的軍官證。”
中年交警聽到這個話,微微愣了一下,懷疑的打量着李牧,先打開軍官證看,上面的單位是“****裝備研發采購委員會副主任”,中年交警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打量着李牧,“大校?”
兩名輔警悄悄的一左一右靠了過來。
李牧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估計被認爲是假冒軍官了——誰會相信大校這樣年輕?三十歲出頭給自己按個大校軍銜,這不是地方一些不法分子假冒軍官泡妞的招數嗎?
前不久才出了個滿臉痘痘弱不禁風的小年輕穿着春秋常服扛着大校軍銜到高校裏泡學生妹然後被拆穿的事情,新聞鬧得很大。
這個狀況,不能怪中年交警産生懷疑。其實不單是年紀,軍官證上面的單位也是從來沒聽說過的,像什麽聯盟國大校調查員那樣離譜。地方的人對部隊畢竟了解有限,實際上這也是讓一些不法分子鑽了空子的原因。
中年交警繼續警惕地看了看李牧,翻開了第二個證件,看清楚了裏面的内容之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坦克車駕駛證?
紅皮的坦克車駕駛證上面寫着主戰坦克一級駕駛員。
其實這玩意兒是技術等級證書,并不是證件,隻不過外形類似證件但是比軍官證以及士兵證要大一些,很多人誤以爲是證件。
李牧平時這些證件都是不帶的,提了車之後,李瑾钰探望,把他的證件什麽的都搬車裏來。其實李牧還有小型飛機駕駛證,就在中央扶手箱裏放着呢。
中年交警頓時被雷到了,怒極反笑道,“同志,你還會開坦克啊!”
李牧不理會話裏的諷刺,溫和的笑了笑說,“對,小型飛機艦艇什麽的,也都能來幾下。”
“少廢話!跟我回隊裏一趟吧!”中年交警頓時怒道。
輔警立馬過來把李牧胳膊摁住。
李牧紋絲不動,道,“我跟你們回去,不過請不要動手,我可不是犯罪嫌疑人。”
文明執法,中年交警點了點頭,輔警夾着李牧就往那邊去上了警車,有輔警過來把李牧的車開起來,跟着警車回交管中隊去。
李牧看了看時間,快六點了,女兒在家等吃飯估計該着急了。
“同志,我打個電話。”李牧拿出手機。
輔警看向開車的中年交警,“鄧隊?”
中年交警利索地打着方向盤,拖着音調說,“你打什麽電話,你找誰都沒有用的,金辰在開大會,誰也不敢在這個風頭上幫你。等我們查清楚,老老實實坐牢吧。”
李牧卻是笑了,“同志,你怎麽能認定我違法了呢?”
“我嚴重懷疑你假冒現役軍官,你就是要犯法也懂懂腦子啊,大校副主任?”中年交警譏笑道,“别廢話,到隊裏我們會核查。”
輔警下意識的一邊一隻胳膊的摁住了李牧,李牧無所謂,也就由着他們了。說起來,追根論底的話,李牧涉嫌無證駕駛機動車輛,他在部隊獲得的軍用駕駛證是不能駕駛地方車輛的。
他在考慮是否考取一個地方的機動車駕駛證,或者以後出門的話開軍牌車,但是那又涉嫌公車私用……
李牧才發現,要做一個好人真的很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