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江這批人都是部隊在職人員,從部隊提幹然後到軍校接受爲期兩年或者三年的學習,成爲光榮的士兵軍官。
而且,宋小江和楊青松是一個班的,都是在炮偵班。李教授的課,通常是一個系一起上的,坐大教室裏,幾百号人,一起聽課。
馬上要下部隊了,不止宋小江,很多學員都不想帶着遺憾走——都非常強烈的想解開李教授身上的迷。
什麽時候都穿的嚴嚴實實的搞體能,絕對的有問題!
宋小江找了幾個人一合計,一緻決定在最後一堂大課上,向李教授當場提出這個疑問,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李教授絕對是會說的。
最後一堂大課到了。
這天上午,系值班員清點了各班人數之後,朝氣蓬勃的準軍官們就都坐姿搞得好好的,靜等着李教授的到來。大教室非常的安全,數百号人沒有發出任何一點的聲音。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動,也很不舍,複雜得很。
八點三十分整,李牧夾着教案準時走進了教室。
“全體起立!”系值班員猛地站起來,開始整隊,“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
值班員朝講台跑過去七步,立定,敬禮,“報告教授同志!偵察與特種作戰系參加最後一堂課應到實到XXX人!請您指示!”
李牧還禮,“坐下。”
“是!”
系值班員跑回指揮位置,下達口令:“坐下!”
齊刷刷的坐下。
李牧習慣性的掃視大家一眼,階梯式的教室非常的寬敞,空氣好好的,光線足足的,學員們精神頭杠杠的。
“好,同志們放松坐。”李牧輕擡手,壓了壓。
學員們微微放松了一下,但依然保持着基本的坐姿,比往常要更認真一些。
教案放着,沒有打開,這一堂課,李牧不需要教案,他也沒有備課。他雙手張開撐在講台兩側邊沿,和往常一樣。
“同學們,今天是本學年的最後一堂課,下午,你們就要陸續奔赴各個部隊,你們當中有些人的成績盡管讓我不甚滿意,但我還是對你們持鼓勵的态度。”李牧開始說話。
學員們一聽這話,都忍不住額頭冒黑線,紛紛心裏道,李教授啊李教授,咱們偵特系是全校成績最好的一個系,就這你還不滿意。
“我是驕傲的,爲你們。”
李牧的表情逐漸露出一種神聖的光芒來,他的語氣低沉而有力,猶如大排量柴油發動機那般,依然是沒有使用話麥,就這麽講,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清楚得很。
“同志們,請相信我,你們是軍隊的未來。你們在這裏學到的每一項技能和知識,都必須要用在部隊建設上面,爲我國的國防建設做出你們作爲一名炎國公民的義務,盡到現役軍人的責任。”
李牧停了下來,轉過身用粉筆在黑闆上寫下幾個大字——軍人的奉獻精神。
回到講台前面放下粉筆,李牧環視着學員們,“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你們的了。今天最後一堂課,我給你們講講軍人的奉獻精神。”
“時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記得,入伍那年,衛長讓我們寫一寫入伍體會,是怎樣一個入伍動機。有寫爲了鍛煉自己的,有寫爲了前途的,有寫爲了體驗軍營生活的。我認認真真的寫下了一句話——爲我國的國防建設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并不可笑,同志們。我,以及你們,以及兩百多萬戰友,國防科研陣線上的同志,其他各個陣線上的同志,都在爲這項偉大的事業不曾停歇地貢獻自己的力量。我希望你們在未來的工作中,不要看輕了自己,也不要太過看重自己。”
“不要看輕了自己,那是因爲你們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不可取代的個體。你們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們能夠發揮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大的作用,請務必相信這一點。正如半年前,一個簡單的單兵快速運用射擊,你們做下來要一分鍾。經過訓練,你們能夠在十秒鍾之内完成。當你們認爲這已經是極限的時候,你們學會了如何在六秒鍾之内完成拔槍射擊這個過程。所以,同志們,請相信你們的潛能,并且對此永遠保持着敬畏之心。”
“不要太過看重自己,那是因爲你們都是炎國軍人,你們沒有什麽不同。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次生存的機會。在你們入學前,你們過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喝不同的酒,炮不同的妞,說不同的話,開不同的玩笑,很多很多的不同,你們是不同的。”
“入學之後,你們是相同的。相同的寸頭,相同的迷彩服,相同的内褲毛巾口杯牙刷甚至拉的屎都是一個顔色,因爲你們吃的是同一個鍋。你們一起睡覺,一起起床,一起出操,一起訓練,一起學習,一起洗澡。甚至你們都非常的清楚身邊戰友那玩意兒的尺寸。你們是相同的,同志們,沒有什麽不同。因此,從你們入伍的那天起,你們隻有一個身份——炎國軍人。”
“是的,同志們,如果隻有一次生存的機會,我希望你們都能夠向前沖,把活下去的機會給身邊的人。因爲你們是相同的,你去死,他去死,我去死,死掉的都是炎國軍人。我希望你們不管未來能走多遠,都不要忘記,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炎國軍人。”
“同志們,你們會去往不同的單位。邊防一線,機動作戰部隊,情報機構,外事部門,等等等等。在不同的崗位,從事不同的工作。你們又有不同了。會有些同志奮戰在一線,會有一些同志曝光在閃光燈下,也會有一些同志深藏在某個隐蔽的地方傾聽着無線世界的動靜,甚至,會有一些同志從此改名換姓進入隐蔽戰線,成爲黑暗中捍衛光明的戰士。”
“但無論如何的不同,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是炎國軍人。需要你往前沖的時候,哪怕前方是絞肉機,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沒有絲毫顧慮的往前沖。要死,也要死出炎國軍人的樣子來。”
“同志們,因爲,你們是我李牧的學生。”
李牧從講台後面走到前面來,再一次環視一周,“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遺憾,關于我李牧的。老師沒有更多的祝福,在你們離校奔赴各個戰線之前,老師了卻你們的遺憾。”
說完,他脫掉了上身的迷彩服上衣,然後脫掉了裏面的汗衫。
這一批學員終其一生都不能夠忘記眼前的這一幕——李牧的上身布滿了傷疤,彈片的,槍彈的,各種,密密麻麻的,觸目驚心。在很多人看來,極其的醜陋,而在學員們眼中,再沒有比這些更偉大的勳章了。
傷疤是軍人最偉大的勳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