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輛軍車來到了驿站村,車燈的照耀下,雪夜亮堂堂的。
阿達叔站在門口那裏,滿臉的懊悔。先一步到達這裏的哨所的一個司長對他說,“我們領導來了,阿達叔,等下你要把見到劉飛的每一個細節都說清楚。”
阿達叔喃喃說,“怎麽會這樣的,劉班長怎麽會當逃兵呢,他不是這樣的同志啊……”
李牧大步走過來,手裏拿着手電,光打在雪地上,有摩托車的痕迹。哨所接到阿達叔的電話之後,馬上向剛剛趕到哨所的李牧報告,随即,李牧和趙大康兵分兩路,趙大康帶一個排的人去攔截劉飛。
根據阿達叔提供的線索,劉飛是西南方向走的,那裏沒有公路,但是有不少小路,穿過山丘,完全可以避開公路。劉飛顯然是非常清楚,追他的人肯定會通過公路進行快速的機動。
爲了保險期間,李牧帶一個排趕到驿站村這裏,他讓石磊率領,沿着摩托車的輪胎印追過去。
“大叔,别急,你慢慢說。”李牧笑着寬慰阿達叔。
阿達叔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年輕的領導,然而現在這種情況,内心自責不已的他沒感歎的心思,連忙的把劉飛出現到離開的這個過程,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最後拿出劉飛扔下的迷彩服,說,“他沒把迷彩服帶走,我才覺得奇怪,所以趕緊得給哨所打電話,沒想到,他居然當了逃兵!”
作爲一名退伍了十幾年的老兵、老黨員,又是長期在邊防一線的邊民、民兵,年近五十的阿達叔的政治覺悟沒得說,此時是既痛心又生氣。
雪花沒有停止飄落的迹象,李牧特别的能理解阿達叔夫婦的心情,但都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私自離隊的劉偉,手裏是有實彈。
“大叔,往西南走,除了你剛才提到的小路,還有沒有别的路,我指的是可以通往西南最近縣城的可以行駛摩托車的道路。”李牧問道。
軍事地形圖他當然是看了的,但是,再詳細的地圖,也沒有在當地生活幾十年的邊民知道的更多。而且,李牧沒有辦法動用衛星資源,不要忘了,他現在是邊防第701團的領導,而不再是第107試驗團的領導。
阿達叔搖頭說道,“我經常走,往西南去就這一條路,最後還是和公路連接起來,然後才能到西南的縣城。”
“這麽說,隻要沿着摩托車的輪胎痕迹向前追,就一定能把人找到。”李牧微微點頭。
忽然的,李牧看到阿達叔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在燈光的作用下,阿達叔的半邊臉在陰影裏,另一半邊則是清晰得很,因此李牧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半邊眉頭皺起額頭冒出深深皺紋的神情。
“不過……”阿達叔猶豫着,“還有一條路,是通往邊境線的,和一個廢棄多年的口岸連接。他……劉班長他應該不會往邊境線跑的吧……”
從他的語氣完全可以聽得出來,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李牧聞言,心裏略微沉了沉,卻沒有更多的表現出來,他問道,“大叔,你能否說具體點,那條路的情況。”
身邊的王國慶馬上就攤開地圖遞上來,指着上面的一個點,說,“大叔,我們在這裏,請你指出通往邊境的道路。”
廢棄多年的口岸,邊防部隊換了一茬又一茬,根本的就極少有人還記得。
阿達叔畢竟是當過兵的,很快就在地圖上劃出了一條線,說,“這條路很曲折,有好幾處懸崖,很險要。新口岸修好之後,這條路就被從邊境線那裏封掉了。過去了那麽多年,應該不能走車了吧?”
又是不自信的自問。
“不能抱這樣的僥幸。”李牧搖頭沉聲說,“大叔,根據你的了解,劉飛知道這條路嗎?”
阿達叔回憶了一下,點頭,道,“他應該是知道的。每次巡邊從這裏過,同志們都會在我這裏歇腳,前幾年打獵我走過那條路,因爲太險要,就不再去了。我有跟同志們說起過以前的事情……”
這是一個必須引起重視的情況。
李牧和阿達叔握手道謝,随即大步向二代勇士走過去,王國慶小跑着先一步上了駕駛座那裏。他現在不但是李牧的專職駕駛員,還兼了機要參謀的功能。
點了四五個兵,都是幹部骨幹,上了獵豹,兩台車就離開了驿站。
種種迹象表明,包括劉飛的櫃桶物品的現狀,都在說明着一點——劉飛的私自離隊是有策劃的。
這意味着,他極有可能會主觀地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并且,存在向境外逃跑的可能性——哪怕這個可能性低到百分之零點零一,李牧也絕對不敢冒險。
武裝士兵攜帶武器越過邊境線,這是國産版本的“脫北者”嗎?
李牧更擔心的是——引發交火。
後果絕對不是他的嶽父可以承擔得起來的,至于他,壓根提鞋都不配!
李牧親自充當了領航員,一邊指着方向一邊讓王國慶把車速提起來,有多快開多快,不惜一切代價把劉飛攔下來——如果他打算越境的話!
事實上,此時此刻,李牧的心裏做下了另一個決定——如果反抗,他會果斷就地擊斃劉飛。
正如李牧擔心的那樣,首先,劉飛真的特意消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他當然會留下輪胎痕迹。直到他發現,雪越來越大,沒幾分鍾就能把留下的輪胎痕迹蓋住,他才放心的往西南方向一直走。
李牧最擔心的第二點也正在發生——劉飛真的是走了阿達叔提到過的那條通往廢棄口岸的路。
但是,劉飛沒有想過越境,因爲他知道,一旦那麽做了,會多一個叛國者的罪名,而且,如果碰上對面的巡邏隊,自己會被果斷的擊斃。
不過,劉飛爲了順利脫離部隊,的确是費了不少腦細胞。他選擇的路線是,先是走通往廢棄口岸的路,給追兵造成一個假象,然後沿着邊境線一路往南——事實上那是一條巡邊路線。他掐準了時間,不會遇上巡邊的隊伍。
隻要越過了一道山川,就會看到一處平原,最近的縣城就在那裏。到了縣城,天高任鳥飛。
這麽一來,就形成了這樣一種局面——趙大康帶的那個排,追上去五公裏之後,就追錯了方向,他們往南追,劉飛卻往西南然後再折向南,畫了一個半圈。
也就是說,能不能在劉飛進入縣城之前把他抓到,隻能靠晚了十幾分鍾出發的李牧這邊的兩台車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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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