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駐地已然深夜。
閉塞的交通此時反而成了保密工作最大的依仗。起碼,隻要周邊發現人類活動的痕迹,就能對症下藥。
一路上趙旭都霜打的茄子一樣提不起精神來,事情鬧得有些大了,他也知道自己無意中闖了很大的禍,差點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了,跟着李牧直接回駐地,也不用回老部隊報到了。
除夕夜,李啾啾組織大家吃了年夜飯,苦中作樂倒也有些意思。生活水平提高了,炊事班做了十三個菜,還提供了啤酒,總算是讓軍官們嘗到了新年的味道。
炊事班老關給李牧他們留了飯菜,一回來,馬上就帶着倆兵把飯菜熱了端進連部。新營房建起來之前,大家都得住得擠一些。衛長副衛長就住在連部,其餘四個房間有三間用作兵舍,能夠享受每人七個平米單間的營級指揮軍官們十幾個人擠在一處,連架子床都是自己親手搭起來的。剩下的那個房間被隔開,裏面是兵器室,外面是留給指導員溫朝陽的,也是住宿條件最好的。
李牧和趙旭夾着一陣寒風進來之後,李啾啾也坐了起來,自然是睡不着了。
炊事班老關忙活着布置好野戰小飯桌之後就帶着人離開,帶上了門。李啾啾披着軍大衣坐下,“得,陪你整兩口。”
李牧示意趙旭坐下,三人圍着野戰小飯桌就開始吃年夜飯,李啾啾摸出一瓶汾酒就分别倒上。
“趙旭,以前編改實驗班的時候跟我一個寝室的。這位是李啾啾,107連副衛長,原來是特種部隊的衛長。”李牧簡單介紹了一下。
趙旭站起來就要敬禮,李啾啾連忙摁住,笑道,“趙長官,明天正式報到了再整這出。”
趙旭也不矯情,笑了笑坐下來。
幾口扒完一碗飯,感覺肚子沒那麽空了,李牧才端起酒杯跟兩人推杯換盞起來。
“老趙,你是我特意點名要過來的,爲此你們領導還頗多怨言。大過年的把你整到這山旮旯,沒怨我吧?”李牧和趙旭碰了碰杯子。
趙旭苦笑搖了搖頭,“哪的話,我要是知道這回事,我肯定主動提出申請。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我也是考慮到你的情況才做這樣的決定。說實在的,我能選擇的不多。由下而上的改革工作從來就不是什麽輕松的活。不過既然決定幹了,就沒有應付的道理。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李牧真心實意地說道。
李啾啾很明白李牧的心思,趙旭是貨真價實的步兵長官,在這幫軍官當中,算是最有實權的了,能得到趙旭的全力支持,往後的工作開展起來困難會少一些。
“趙長官,我也是被趕鴨子上架,往後還請多多支持,我敬你。”李啾啾先幹爲敬。
趙旭仰脖幹了,說,“你們讓我壓力很大。把心放在肚子裏,既然來了,我就會做好重新當兵一名小兵的心理準備。”
他也心裏跟明鏡似的,天一亮,自己就是在座二位的部下了,不盡快調整好心态那是不行的。
部隊就這麽回事,甭管今天你如何的稱兄道弟,明天一上場,該什麽樣還是得什麽樣,我不會因爲你和我私人關系好就對你特别看待,要想有特殊待遇,那就拿出真本事來。
炊事班老關的手藝很不錯,五六小菜整得很合口味,不知道從哪弄的鹵味成了最好的下酒菜。要論起兵齡,老關妥妥的是107連最長的一位,二級軍士長的第一年,已經服役了十七年。
他是從陸院飯堂裏調過來的,是自願申請,老同志的覺悟就是高。
猶豫了一陣子,趙旭看了眼李啾啾,最後還是說道,“老李,國安那邊有沒有什麽說法?”
他憋了一路,一直不敢問李牧國安是什麽說法。當然,國安是無權處理此事,如果趙旭真的有問題,自然有軍隊司法部門來。隻是,調查結果是國安那邊出的。
“怎麽,對自己沒信心。”李牧笑了笑,“别搞得緊張兮兮的,現在不是六十年代,也不是抓****,你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誰也扣不了你屎盆子。”
肘部撐在大腿上,端着酒杯,李牧說道,“我詳細了解過當時的情況,主要問題是國安那邊。如果當時他及時表明了身份,就不會有那樣的烏龍。”
剛才李牧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因此李啾啾是了解了來龍去脈的。他比李牧更加吃驚,當下也是繃緊了保密的那根弦。
笑了笑,李啾啾說,“趙長官,你也是倒黴催的。”
趙旭放心多了,顯然兩人輕松的狀态給了他很大的寬慰。
再一碰杯,看了看時間,李啾啾說,“新年來了。”
就忽然的都沉默下來。
新的一年,在老家裏這個時候是要放鞭炮的,辭舊迎新,紅紅火火響響亮亮開始新的一年。在炎國人的思維裏,元旦不是新的一年,春節才是新的一年的開端。
“這個時候家裏是最熱鬧的,到處都是鞭炮聲,到處都是鞭炮炸開的火光,一整夜都不會停。”借着酒意,李啾啾感慨了一句。
而此時,除了寒風呼呼刮着窗戶發出的嗚鳴聲,就再沒其他聲音。
裹了裹大意,李牧笑了笑,舉杯,“來,過年好。”
“過年好。”三人碰杯。
沒有更多的感慨,喝着說着,話題就轉到了工作上面來。
“老李,這晚上是冷得很。我聽楊長官說,咱們這的電是從最近的村莊拉過來的,電壓不太行。”李啾啾說道,“兩公裏外有高壓電站,是不是考慮重新架設一條線路,也好配上取暖器。”
李牧點頭,“要的,即使不考慮取暖問題,電力需求也會很大,家用線路承受不起。這個事情老溫已經在協調了,他會把雜七雜八的事情辦完了再過來。”
趙旭問道,“咱們這個集訓需要多長時間?”
搖了搖頭,李牧說,“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咱們無據可依,基本上屬于摸石頭過河階段。”
調整了一下坐姿,李牧說,“照我看,一年時間也未必夠。營地的建設沒三兩個月弄不好。要建新營房,車庫,油庫,備用電站,戰術訓練場,等等等等。工程量不少。”
趙旭頗爲吃驚,“不是隻是一個連隊嗎,這麽大陣仗?”
“現在是一個連,往後可能是一個營一個團,基礎得打結實了。”李牧說,“這裏以後就是陸院的實戰教學基地,規模自然小不了。”
笑了笑,趙旭說,“這麽說,咱們成開荒牛了。”
“全副武裝的開荒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