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外面,李牧足足嘔吐了十分鍾,斷斷續續的,胃部那些消化爛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最後吐到了酸水。
趙一雲取下水壺給他喝水漱口,李牧感覺喉嚨被胃酸刺激的火辣火辣的,那個勁兒别提多難受,又不敢喝水,喝多少吐多少。
“打小的陰影,以後你們别跟我提老鼠,誰提我抽誰。”李牧跟要死了的人一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有過嘔吐和拉肚子經曆的都知道,一旦來了那麽一下,之前不管人多精神,過後都會覺得渾身無力。
“誰帶煙了,給我來一根。”李牧說。
石磊掏出煙就遞過去,趕緊的給班長點上。
幹脆,石磊就發了一圈,一行人暫時就抽根煙休息一下,等着李牧恢複過來。
今天李牧這一下,是讓不知情的杜曉帆和唐警官吃驚而覺得好笑,其他幾個人都是老五班的,知道李牧這個軟肋。
石磊嘿嘿笑着說,“老杜,你是不是覺得很吃驚?我跟你講,之前有一次排房跑進去了一隻小老鼠,毛茸茸不知道多可愛,完了我們關門喊打喊殺,那會兒班長坐在那看書,小老鼠從他腳下竄過去,他看了一眼,随即眼睛跟牛眼一樣瞪大,你猜怎麽着,班長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直接把書給扔了,跟火箭彈一樣射出去,門都差點給他撞散了!就是那次我們才知道,班長怕老鼠,啥啥都不怕,就怕老鼠!”
李牧也是老臉紅着,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
衆人都呵呵地笑,看向李牧的目光,就是覺得好笑。
可以想象嗎,一個敢徒手在懸崖峭壁上攀爬,面對槍口面對炸彈眉頭都不眨一下的人,居然會怕老鼠!!!
就像男人想不明白,蟑螂有什麽好怕的,爲什麽女人見着都會發出看到沒化妝的自己那樣的尖叫聲。
“行了,别扯淡了。繼續巡邏。”李牧終于直起了腰,做着深呼吸,抽完了最口一口煙,順手把煙扔在腳下,踩滅。
衆人紛紛做好準備,等着李牧帶隊出發,卻看見李牧低頭盯着腳下看,神情專注,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就在衆人奇怪的時候,李牧擡起頭,掃視了大家一眼,随即目光再一次落在食堂那邊。
目光再一次轉移回來,看着大家,李牧問,“荒廢這麽久的食堂,爲什麽會出現鏡子?”
衆人一愣,随即都慢慢轉身面朝食堂,已經呈準備戰鬥狀态。
李牧果斷下令:“再一次對食堂進行搜索!”
命令一下,作爲尖兵的趙一雲和杜曉帆就首先竄了出去,踩着丁字步舉槍瞄準朝食堂慢慢進行接近,左手拿着手電用小臂拖着自動步槍,槍口随着手電光斑的移動而移動。
李牧咬着牙齒,飛快跟上,後面石磊和林雨急忙在左右兩翼,把李牧和唐警官護在中間,呈了三角戰鬥隊形。
這一次,是真正的戰鬥搜索!
所有人都瞬間變成了戰鬥機器,包括唐警官在内,多年的一線反恐經曆讓他早就學會了能夠在瞬間進入狀态。
“飯台!廚房!”李牧低聲下令!
趙一雲和杜曉帆快速突入進去,李牧緊随其後,和他們呈三角陣型,飛快地對飯台進行搜索。
“老李!這裏有燃燒的痕迹!”趙一雲低聲喊道。
李牧急忙過去一看,是柴禾燃燒的痕迹,一定是晚上氣溫低,有人在這裏生火取暖。
“灰燼很新。”李牧迅速做出判斷,“搜索廚房!”
李牧第一個突入廚房,手電光斑飛快掃射一圈,随即李牧的心髒差點就被吓了個粉碎——一群老鼠受到了驚吓四散逃竄開去!
定睛一看,地闆上躺着一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高度腐爛!散發出淡淡的腐臭味,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李牧強忍着翻騰的胃部,死死咬緊了牙關。
趙一雲和杜曉帆沖進來,定睛看清楚之後,一秒鍾之後就都吐了出來。唐警官随即進來,就連他這種見多了屍體的人,都彎腰吐了個不停!
石磊和林雨進來,裏面更亮了,毫無懸念,吐了個稀裏嘩啦。
這一次,隻有李牧沒有吐。
答案很明顯了,烏鴉是嗅到了屍體腐臭的味道來的,但是烏鴉根本沒辦法找到這裏來,因此在上面徘徊,然後才放棄飛離開去。
李牧發現廚房裏面有不少死老鼠,因此,李牧迅速做出了一個判斷,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被毒死的,體内含有毒素,凡是啃噬了他屍體的老鼠,都中毒死掉,後面的老鼠因爲毒性減弱了,才跳過一劫。
“撤出去!馬上向指揮中心彙報!”
李牧冷靜地下達命令,衆人逃也似的沖出去。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重新活了一遍,那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心靈。人怎麽可以是那個樣子的?比慘烈的車禍現場都要吓人。
反倒是最不應該淡定的李牧最從容冷靜,究其根源,是因爲李牧一旦進入了戰鬥狀态,他已經對恐懼麻木了,再吓人再惡心的場面,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唐警官馬上向指揮中心報告了這裏的情況,局領導非常的重視,馬上率隊前來。
李牧不敢掉以輕心,急忙安排了拉開了警戒線。裏面那具屍體死因不明,不能保證這裏不存在犯罪分子,甚至有藏匿的恐怖分子都有可能。
不到半個小時,大量的警車和挂着民用牌照的普通車輛疾馳而來,那些普通車輛顯然是刑偵支隊的車輛。二十多台警車悉數到達,一輛商務車把法醫給帶了過來,現場技術勘察部門的人馬上就對現場進行了勘察。
武警機動師在愛國商場那邊的機動小隊也接到命令,後腳就趕到了,一輛軍卡把他們給拉了過來。
随即,武警機動師的兩個班的戰士按照警局領導的命令,和獵戶小隊一起,對工業區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獵戶小隊的幾個兵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有自己應該佩服的人的——那些法醫。
他們親眼看見法醫連個口罩都不帶,直接就那樣走了進去的。稱職的法醫一般不戴口罩,因爲那樣會影響通過氣味進行判斷的準确性。
也許是自殺,也許是他殺,但都跟獵戶小隊沒什麽關系了,但他們從此就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了,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那樣凄慘的死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