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堂忙跑到一邊:“别呀,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這不是有事嘛?”
“滾,姑奶奶要睡覺,之後再說。”
好吧,紀明堂也一夜沒睡,石頭更是,董氏和王氏都知道,她們看着孩子,讓夫妻倆睡覺。
一直睡到晚上,要不是擔心孩子,秦月還想再睡會兒。
她起來,石頭也起來。
王氏把飯菜給他們擺好:“夫人辛苦了。”
“你們也辛苦了,看孩子是個累人的活,實在不行,咱們再找幾個。”
“不,我們忙的過來,平時都是石頭做飯,我們幫把手,一點都不累,再說還有靜兒和嘯天它們,真不累。”
“累了就說話,家裏兩個宅院,人少了也顯的空蕩。”
“那也不能招人,隻能買死契之人,這樣的不二心,咱們用着也放心。”
“行,得空,我去牙行看看,這事不能讓人知道,省得鑽空子。”
十一月中旬,天冷了下來,新作坊依然熱火朝天,誰都不覺得冷。
秦月從超市裏拿了些毛線和簽子出來,打算給孩子織帽子圍巾手套,裏面加層布,這樣即防風又防寒,孩子冬天也能出來跑着玩。
她這一織,引起了董氏和王氏的好奇,靜兒也跟她們一樣。
等孩子一睡,三人就圍着她看。
秦月笑着給了他們一人一付簽子:“這裏有毛線,我教你們。”
“這叫毛線?”
“對,是羊毛做的,再經過處理,特别的柔軟,比棉線織的要暖和。”
“呀,羊毛還能這樣用?”
“塞北的人用來織毯子,可以鋪地,也可以蓋身上,不比棉被差,就是沉一些。”
“我們也學學,給婉兒,動兒,還有靜兒也織上一套。”
“我自己學會自己織。”靜兒的小嘴兒撅着。
秦月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織可以,但是不能在孩子面前,這針可是很紮人的。”
“是,夫人。”
就這樣,一家人開始了織毛線的活計。
石頭覺得挺不錯,在暖和的屋裏,說說話,幹幹活,這樣的日子多溫馨自在。
有時候,好事不能多想。
這不,門又響了,石頭咬下嘴唇,起身就去開門。
“你們是?”
一群不認識的人,也可以說不速之客,有男有女,看上去很富有的樣子。
“勞煩秦娘子,我們帶着病人來了,醫館那邊治不了,聽說秦娘子醫術精湛,我們報着希望,想請秦娘子出手給看看。”
石頭回頭看了看上房,都這個點了,外面冷的很,要不要放他們進來?
就在這時,秦月走了過來。
“相公,帶他們去作坊前的空鋪子,生上炭盆,點上蠟燭。”
梁動跑了過來:“這事交給我吧,家裏得有人。”
“去吧”
那些人看到她沒讓進院,還有些不高興,不過現在是求人之時,也就沒多嘴。
秦月帶着他們進了空鋪,裏面有桌椅,炭盆也生着了,并不怎麽冷。
他們把病人放在桌上,秦月上前把了脈。
随後翻翻眼皮,又檢查下病人的其他地方,淡淡說道。
“擡回家,準備後事吧。”
“啊?不能治了嗎?”
“他的腦袋裏面出了血,而且量非常大,治不了啦。”
“可是他還如此年輕,您就給想想辦法吧。”
“若是救回來,是個傻子,或是個癱子,不能語,不能行,這樣的人,你們還要嗎?”
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這可是我們老諸家唯一的獨苗,剛剛成婚,連孩子都沒有呢。”
“說這些不管用,就說若是救回來,他成了那樣,你們還救嗎?給個痛快話。”
一個年輕的女子,給她跪了下來。
“救,大不了我侍候他一輩子。”
說的真是斬丁截鐵,秦月差點信以爲真,哼,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新婚的妻子。
“其它人呢?”
“救!”
“梁動,寫文書,不簽字,不救,省得找後帳。”
“是!”
“這是何意?”那些人這下不高興了。
“何意?我救了人,回頭你們說我把人給治傻了,或是治死了,找我麻煩怎麽辦?”
“我們不會的。”
“親兄弟都明算帳,更何況我不認識你們,不簽就走。”
“你怎麽這樣,還是醫師呢,治病救人是你的職責。”
“我從沒對外挂牌行醫,是你們自己找過來的,不要用這個綁架我,不然就滾!”
那些人不哼聲了,秦月念,梁動寫,他們簽字按手印。
秦月根本不在乎,他們越拖,這個病人救活的希望就越小,她是大夫不假,可沒到那種舍已爲人的地步。
一切手續辦妥後,秦月從藥箱裏取出一根針。
這可不是銀針,它是一種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空心針,也叫引流針。
她一隻手放在病人的脈搏上,用木屬性元素,直接進入病人的大腦,代替核磁共振,能清晰的感受到裏面的一切。
找到出血的位置,木元素不斷修複破裂的血管。
另一隻手,把針精準的插入到腦部,速度非常的快,家屬們死盯着都沒看到,她是怎麽出手的。
“動兒,取點竈灰,放在這下面。”
“是,夫人。”
等動兒取灰回來,針裏面的孔開始往外流血了,慢慢的一點點的往下滴着。
秦月把病人的頭調整了下,血滴的快了些。
暗紅色,特别的稠,時間再長點,血在裏面就會結成腫塊,那樣就徹底救不回來了。
即便做開顱手術,也是沒什麽希望。
況且,她現在也沒這個條件,空間裏倒是可以,但是她不想。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秦月在這期間,不停的把病人的頭部調整位置,讓裏面的血可以充分的流出來。
後半夜,血才漸漸的不流了。
她又把了下脈,接着迅速的抽出針,然後用酒精棉球仔細擦拭着。
然後淡淡說道:“他的病情控制住了,裏面不再出血,診金一千兩銀子。”
“什麽?還要銀子?”
秦月一皺眉頭:“難道你們去醫館,不給診金?”
“可,這也太多了吧?”
“呵,還真是過河折橋,早知如此,就該轟你們走。”
“你怎麽這樣說話。”
“是給銀子,還是把你們的命留下,給個痛快話。”
秦月的臉一沉,梁動在一邊聽着,立即伸手抄起一旁的棍子。
“哼,黑心醫師。”
那家人放下一千兩銀票,擡起病人就要走。
“輕擡輕放,不然再出血,神仙也救不回來。”
那家人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出了鋪子,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動兒氣得追到外面,沖着馬車呸了一聲。
“夫人,您就不該救他。”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見多了就不會生氣,别忘了,你若有本事,救了還可以殺,象這樣的人,下次,就算死在我面前,也不會救他們。”
“夫人,我記住他們了,若有一天,他們掉水裏,我不但不救,還要拿石頭扔他們。”
“嗯哼,咱們不當爛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