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過楊家老宅時,看見兩位伯娘,連聲招呼都沒打,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她們小聲的罵道:“中了童生,眼就朝天看,小心石頭絆着,一下摔死!”
青雲聽到後,腦袋瓜子嗡嗡的,石頭,石頭,石頭。
他都不知道怎麽回到家的,一進屋栽到了炕上,好在楊樹跟着進來,發現的早,掐人中給掐醒了。
有經驗的老人都知道,他這是氣急攻心。
醒來後,什麽也不說,直挺挺的躺着,楊樹他們無奈,隻能由着他,這孩子一直都這樣。
石頭回來,一家人自然得聚聚,莊大山夫妻,晚上一起到了這邊。
董氏他們也在,圍着一張桌子吃的飯。
莊大山可是幸福的不得了,兒媳婦有本事,兒子中了童生,在府城有名的書院上學,妻子溫柔賢惠,漂亮端莊,回到家,有可口的飯菜,還能洗上熱水澡,幹淨的衣服,早起一睜眼就可以看到,真是做着夢都能笑出聲來。
别提有多舒心了,吃飯時,聽說寶榮的身子能恢複,心裏很高興。
莊家人丁單薄,隻有石頭一個,他也希望子孫多一些。
父子倆都挺開心的,一個要當爹了,一個可能會老來得子,兩人喝了些酒。
走的時候,還是錢寶榮扶着他回去的。
秦月和石頭在門口目送他們,她發現一個人影,尾随在錢寶榮身後,手裏好象還拿了個東西。
于是趕緊喊石頭:“快,追上你爹,有人要對他們下手。”
石頭沖過去,嘴裏還喊着:“爹,你們小心,身後有壞人。”
錢寶榮聽到了,可是她扶着丈夫,反應有些慢,但莊大山經曆過很多,本能的把她護在懷裏。
就聽的一聲悶哼,莊大山的酒也醒了,他忍着疼痛,回頭才看清是誰。
“項氏,你!”
項氏舉起手中的菜刀,惡狠狠的看着倆人:
“你個負心漢,老娘要跟你同歸于盡。”
石頭到了近前,一隻手抓住項氏的手腕,一隻手奪過菜刀。
他忙問莊大山:“爹,你有沒有事?”
“背後挨了一下。”
秦月走了過來,她橫了項氏一眼,轉過頭查看大山背後的傷勢。
“寶榮,你扶着他先回去,我去拿些藥就來。”
秦月回了家,石頭瞪着項氏,她反而氣的一喘一喘的。
“你怎麽這麽狠毒?”
連娘都不喊了,實在是太生氣了。
“他活該,整天在老娘眼前晃,故意氣老娘,我要殺了他,大不了跟他一起去死。”
“真是可笑,你有現在這個下場,不是你自己鬧的?好好的日子你不過,非要挑這個,挑那個,最後懷恨在心,下毒要害我們,還想圖謀我媳婦掙來的家産。”
“她是莊家的媳婦,錢财理應是我的,什麽叫圖謀,本來就該的”
“現在你是朱家的媳婦,回你家撒野去。”
“我不回去,除非讓你爹休了那個狐狸精,不然,下次我還這樣。”
項氏的眼通紅,那可不是哭的,就象入了魔那種。
石頭覺得真的沒辦法跟她理論,她就是個混不清的。
這時秦月拿了藥,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了莊家。
寶榮已經把上衣給大山褪去,她心疼的直掉眼淚: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曾經你對她那麽好,她怎麽狠心下得去手。”
“就是因爲對她太好,做什麽都覺得是我該她的,明明她沒理,偏要往我身上推,要不是石頭的關系,我真想,唉~”
秦月進了屋,在燈底下仔細看了看傷口。
“還好她拿刀的手是傷過的,沒有力氣,不然你的骨頭都得斷了。”
“不當誤明天上工吧。”
“你可以上工,但不能做體力活,指揮他們幹就行了,要不傷口潰膿就難治了。”
“那行,那我就指揮他們。”
上了藥,給他包紮好,秦氏對他們正色說道:
“不能再一味遷就她了,報官吧?”
“啊?石頭不願意吧?”
“由不得他。”
秦月咪了咪眼,這個王八蛋,喪心病狂,一次兩次要人性命,再留着,不知還會有什麽事發生呢。
“可這麽晚了?”
“無妨,你們在家裏休息就好,我去老夫人那兒一趟。”
就這樣,秦月到東海居走了一遭。
石頭拿項氏真的沒辦法,他就這樣瞪着她,也不說話,項氏在那裏磨磨叨叨了半天。
嗓子都冒煙了,這才停住,轉身就要回家。
石頭也沒攔着,一直瞪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裏。
此時的他,渾身都在抖着,秦月從東海居出來,看見他蹲在地上哭。
一個大男人,被親娘氣成這樣,也是少見。
她走上前,輕輕說道:
“你娘,不治不行,我已經讓人去報官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
“我同意,隻要她活着就行。”
“那就讓她在大牢裏多待幾年,紀狗官什麽時候離職,什麽時候放她。”
“我都聽媳婦的,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了。”
半夜,項氏在炕上睡的正香,就被官差帶走了,城門特意爲她破例,半夜開門。
項氏再次回到大牢,二進牢,比一進時好多了。
她的眼睛有些失神,不敢相信,他們又把自己弄進來,想着可能會象上次,待幾天就放出去了,隻是想吓吓自己罷了。
于是一點都不在意,還在牢裏哼起了小曲。
哼完了罵,罵完了哼,牢頭們得過紀明堂的口令,直接把她用繩子綁起來,嘴裏塞了隻臭襪子。
可把項氏惡心壞了,想吐又吐不出,直接眼一翻,熏暈過去。
吓得牢頭忙打開門,進來查看,見還有氣,轉身走了。
紀明堂坐在炕上,打着哈氣,身邊一個黑衣人站在他面前。
“主子,人抓回來了,扔進了大牢。”
“知道怎麽回事不?”
“那女人發瘋,本來想砍錢氏的,砍到莊大山了。”
紀明堂咬咬牙:“秦娘子碰見這麽個東西,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殺不是,留不是,看來我這裏還挺合适。”
“要不派人收拾她一頓?”
“開玩笑,這個女人腿有傷,心有疾,一收拾就玩完,我怎麽跟石頭兄弟交待?”
“有别的法子,即不傷她,還能受到教訓。”
“哦?别把人整瘋了,吓傻了。”
“是!”
黑影消失,紀明堂倒在炕上,喃喃自語。
“秦娘子,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以前的你可是個傻蛋,現在變成精蛋,前後相差太多,難道你不是曾經的那個秦月?”
他來這裏好長時間了,一直摸不透秦月,可是每次去,每次讓他感覺不一樣。
說普通吧,外表就是一個村婦。
說不普通吧,說話,辦事,還有能力,幾乎超出東周皇朝所有女子。
比起曆史上的女皇,都可以說隻好不差。
她到底是誰呢?
紀明堂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那天身上的王者氣息,讓他特别忌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