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那家夥肯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秦月咪着眼,勾着唇:“就那點小心思,一看就透,以爲自己多聰明似的。”
“他想幹啥?”
“能幹啥,再打咱家的主意呗,想沾咱家的光,還有你,你這個童生,将來的官,心又軟,想達到目的,就得從你這兒下手。”
“呸,老子弄死他。”
秦月橫了他一眼:“你是誰老子?”
“他老子,呸,我可沒有這樣的老兒子。”
“哈哈!”
胡嬸兒和秦月終于憋不住,大笑起來。
董氏帶着王氏,秦蕊帶着幾個孩子,給每個桌子上擺東西。
鞭炮準備了好幾筐,幾個小夥子守着,隻等迎親隊伍回來呢。
臨近中午,官道口,炮聲響起來。
村民們趕緊起身,站在莊家新宅的兩邊,幾百号人迎親娘,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就連鄭班頭他們也都過來了,是秦月叮囑的,來吃頓飯湊湊熱鬧捧捧場。
莊大山騎着高頭大馬,穿着棗紅色的新衣,精神奕奕,走在最前面,後面二十輛馬車身披紅彩帶,浩浩蕩蕩的駛來。
走時十輛,回來二十輛!
秦月起身,擡眼望去,有六輛馬車和自家雇的不一樣,應該是錢家的,那四輛呢?
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車夫時,咪着眼睛笑起來。
那是老夫人的馬車,車夫就是她的标志。
她們應該是從府城過,住在了錢家,一起回來,即送了新娘,又迎了新娘,想法不錯。
那些小夥子就等着這一刻呢,鞭炮聲走起,石頭拉起秦月的手,走到遠遠的地方。
“聲音太大,對孩子不好,再驚着他了。”
“隔着一層肚皮,裏面還有羊水,應該沒事兒。”
“那也不行。”
等炮聲停了,莊大山也到了家門口,他從馬上下來,胡海從車上下來,教他怎麽進行下一步。
秦月和石頭走過來,看着他迎了新娘子進去,然後和村民們一起湧進去。
石頭寸步不離,守護在她一旁。
拜天地,拜高堂,沒高堂拜上首的座椅,送入洞房,完事!
其實成婚就是這麽簡單!
操心受累的都是他人,受益的就是新郎新娘。
緊接着胡海開始安排,錢家來送親的有十幾個人,他要優先安排娘家人。
胡嬸看着丈夫忙的腳不離地,立即過去幫忙,還有她家的幾個兒子,也都出了手。
很快,娘家人,婆家人,村裏人,都安排好了,村長又來到竈上。
都這個點了,沒時間幹别的,隻能先開席。
“可以了嗎?”
“沒問題。”
“開席喽,大家吃好喝好,多給他們夫妻倆,念幾句祝福的話,以後莊大山的娘子,就是咱們山水村的人,大家多照顧着點。”
胡海大聲喊着話,脖子上的青筋露了出來。
“哈哈,那是必須的。”
喜宴開始了,秦月和石頭沒上桌,先緊着客人。
胡海抽出十個人上菜,整條村路,從村口排到村尾,全是桌子,全是人。
反觀新宅,幹幹淨淨,好象世外桃源。
黃老夫人回到家,換了身衣服才來,一見面就拉住秦月的手。
“秦丫頭,可想死我喽。”
“我也想你呢,你不在的日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吧,守着我,你不出門啥也知道。”
她坐在秦月一邊,錢氏坐在她的另一邊,秦月塞給她們一人一個果子。
“家裏可好?”
錢氏點點頭:“都好,都好。”
“你不進去陪陪寶榮?”
“昨天陪了她一整天,今兒還是不打擾她了,有丫頭和婆子在她身邊呢。”
嫁妝一擡一擡的進了新宅,好多人眼巴巴的瞅着,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項氏氣得把筷子掰成了兩段,朱有财在一邊看到也不哼聲。
喬氏使勁戳了戳她,小聲說道:“别太露骨,你男人還在。”
項氏低頭看着筷子,使勁壓了壓火氣兒。
擡頭看到朱有财,沖他擠出一個笑容,隻是一瞬間的事,笑容沒了。
他拍了拍項氏的手:“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以後多出來走走,習慣就好了。”
一句話,惹得項氏掉起眼淚,喬氏撇着嘴,嫌棄的不行。
就在這時,菜上來了,一道接一道,有涼的,有熱的,哪道菜都是旺财酒樓的名菜。
一年到頭,這些人也舍不得吃口好的,如今可以敞開了吃。
剛上一道菜,就被人分吃光了,十二道菜,吃到最後,村民們直打飽嗝,後面還有湯,白米飯,水果切盤。
他們連酒都忘了喝,一個個肚子滾瓜圓。
有早吃完的,就去新宅瞧嫁妝了。
嫁妝擺在院裏,由專人看護,每個箱子都是開着的,人來了直接就能看到。
“哇,不虧是大戶人家,這嫁妝,平生頭一回見。”
“那是你少見多怪,有的人家六十擡都有,京城權貴,一百二十擡呢。”
“聽說公主出嫁就是一百二十台。”
“咱老百姓說老百姓的事,提什麽公主,跟咱遠着呢。”
秦月一直笑咪咪的看着聽着,她覺得看比參與有意思。
大家夥正高興呢,不觸眼的男人又來了。
隻要他來,熱鬧也得變得寂靜,這不,有些人劃着拳,他一來,瞬間沒了音,一個個全都默默的吃着飯。
于蛋看到紀縣令時,立即低下頭,大氣不敢出,乖的不得了。
紀明堂見到秦月,咧嘴兒一笑,一口大白牙亮了出來。
“本官來喝杯喜酒可好?”
“醉死你得了!”秦月剜了他一眼。
紀明堂下了馬,有人給他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好象沒本官的位置了。”
“他們吃完,還會有幾桌。”
他拿起一個香蕉吃起來:“黃老夫人身子安好?”
老夫人趕緊答道:“托您的福,都好,都好。”
“有事哼聲,濟州地界,紀某還是能說上話的。”
黃老夫人心裏話:何止說上話,簡直是一言堂,他說了算。
秦月看着不遠處,挨着新宅最近的幾桌,那是錢家送親的人,他們有些嫌棄在外面吃飯,不時的互相發着牢騷。
“怎麽不在新蓋的宅子裏擺桌?弄到村路上,成何體統。”
“就是,整的咱們好象是要飯的。”
“我記得送親的好象都有紅包吧?”
“是啊,一來就會給,咱們怎麽沒有啊?”
秦月扭頭看向老夫人:“送親的都要給紅包嗎?”
“一個地方一個風俗。”
她湊到石頭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石頭回了趟家,把年前的紅紙包拿來給她。
秦月從袖口取出一疊紙,老夫人瞅着她的袖口,好象什麽東西都是從她那裏出來的,象變戲法似的。
她往每個紅包裏面塞了一張,數了數那邊的人頭,把紅包交給石頭。
“那邊幾桌,每人一個。”
當這些人收到紅包時,并沒有高興,反而更加生氣。
“這時候才想起給紅包,一點禮數都不懂。”
秦月朝天看着,咋不來道雷劈死他們呢,怎麽做都不是了。
胡海跑着來到秦月近前,他急忙說道:“府城那邊興紅包,咱們這裏興禮盒,我都準備好了。”
“禮盒不用送了,人家想要紅包,我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