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您覺得呢?”
郭大壯頭一次說這麽多話,嗓子有點疼,在外面做買賣,不光是賣貨,還要耍嘴皮子。
郭叢林一聽父親的聲音,就知道,得喝點水。
趕緊取出罐子,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開水,遞了過去。
“爹,快喝,趁熱。”
郭母歎了口氣:“放心吧,以後娘不鬧騰了,也不去莊家了,但是你賣的貨,回家時,要給我們捎些,那東西太好吃了。”
“腌菜,二十文一斤,大醬,三十文一斤,也就是兒子幹這個的,不然還真吃不起。”
“拿她家點貨,自己吃,又不是賣,還給要錢?”
“那些貨有數,商販都買不及,哪輪到給咱們,我是付了錢的,給你們,也是自己花錢買的。”
郭母一聽又點炮仗了:“這個秦氏,太過分了,你們鞍前馬後,這樣爲她拼命,她居然連口吃的都這麽小氣。”
郭大壯皺起眉頭:“娘,您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别動不動就急眼。”
“你說,你說!”
“兒子賣三十文,一斤賺十文,莊家一分不要,懂不懂。”
郭母這才咧嘴笑起來:“這麽說,你和叢林是在外面給咱家賺錢的?”
“嗯。”
“呀,那一天賣多少,能賺多少錢?”
“這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哥他們每月給你多少,我也每月給多少,你和爹安心養老就行。”
“好小子,要不是我和你爹來這一趟,你還不和我們說實話,到現在我們還以爲,你和你媳婦每月隻有幾百文工錢,不行,你們得把錢交給我保管。”
郭大壯毫不客氣的拒絕道:“你就做做夢吧,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若是這樣,孩子我們可不管了啊?”
“不用你們管,在家吃好喝好就成。”
不管郭母怎麽說,郭大壯死咬住不松嘴,絕不能讓娘這塊臭肉,壞了滿鍋的菜。
莊家,必須交往,哪怕得罪親娘。
西廂房,秦蕊總算松口氣,給兩孩子拿來吃的,讓他們吃了飯,洗漱幹淨,鑽進被窩。
“你們先睡,娘去姨姨那兒。”
秦蕊虛掩住門,來到秦月卧房外。
“妹,睡了不?”
“進來吧。”
秦蕊走進去,石頭往炕裏挪了挪,她在秦月對面坐下來。
“大壯會處理好這事,以後他們不會再來了。”
“嗯。”
“我想讓孩子在這裏住幾天,行嗎?”
“隻要聽話,不鬧騰,住多久都行!”
“你放心,他們都會幹活,你讓董氏他們随便使喚。”
“好,那我不客氣了。”
秦蕊高興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妹,你真好,我實在是好想他們。”
“行了,又哭了,煩什麽來什麽,回去睡覺,第二天還要作活呢。”
秦蕊被她轟走了,石頭笑起來。
“媳婦,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起話來生硬生硬的,可是辦起事來,卻讓人心暖心暖的。”
“來,我暖暖你。”
說着秦月動起手來,石頭招架不住,躺在炕上,哈哈大笑起來。
初雪,下的很大,郭大壯父子在次日清晨回來的。
秦蕊給他們備好了早飯,一家人總算可以在一起了。
郭大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傻傻的笑起來,兒女圍在身邊,這種感覺真好。
“爹娘那邊怎麽說的?”秦蕊問道:
“對付他們,你若爲難,以後就交給我,你妹妹什麽樣的人,咱心裏清楚,娘說的,我不會信,以後沒事咱就不會回去了,就在莊家。”
“那娘能行?”
“有什麽不行的,隔段時間,我給他們添置些物品,再給些零花錢就行了。”
“我妹妹也答應了,讓孩子留在家裏,還說給安排點能幹的活,不讓他們閑着。”
“嗯,在莊家,比跟着爹娘好。”
郭大壯父子吃完飯,喝了點熱水,跟着秦蕊去後面取貨了。
秦月起床,把窗戶打開一條縫,一眼就看見銀色的世界。
隻是,雪還沒停,隻見廚房門口站着兩個孩子,他們低着頭,絞着手指,樣子很腼腆。
“董奶奶,我娘叫我們過來幫忙。”
董氏停下手中的活,好笑的看着他們:“你娘是誰呀?”
“就是在莊家幹活的秦蕊。”
“哦?那你們能幹什麽?”
“洗碗,掃地,鏟雪,燒火,喂雞,喂牛,除了力氣還不行,其它都可以,若是不會的,您可以教我們。”
“真是好孩子,即然你們說能幹,那我就不客氣喽?”
兩孩子點點頭,董氏叫他們把袖子挽起來:
“先把碗洗幹淨,再把鍋洗幹淨。”
秦月笑了,這兩孩子不錯,脾氣性格随了郭大壯夫妻,一點都不象昨天那個生瓜蛋子。
起身,石頭忙把衣服遞過來,下炕,這小子趕緊給她穿鞋。
“媳婦,下着雪呢,要出門?”
“每年下雪,百姓都會受損,今年咱們提前準備着,省的到時候着慌。”
“你吩咐,我來辦這事。”
“還有四個半月,就要下場了,你還是安心在家看書,從府城買來的書都看完了嗎?”
“還有一些。”
“繼續,讀懂讀透,要書本和現實結合在一起,不要死讀書。”
“知道了,那你去哪兒?”
秦月一笑:“我讓人把後面空的菜地,騰出一塊地方,搭些木闆,再跟糧鋪訂些糧食,放在那兒,以防萬一。”
“咱們村是不用接濟了,你姐姐那個村應該也不用,今年省了兩個村。”
“咱家生意不錯,今年就往北多走走,能多接濟些就多接濟一些。”
“好!”
夫妻倆正商量着,家裏又來人了。
許掌櫃帶着一名男子到了莊家,秦月跟石頭來到客廳,看到那名男子時,石頭心酸了。
這男人長得也太好看了,要模樣有模樣,要個子有個子,要氣度有氣度,自己,比不上。
從媳婦一進客廳,他就盯着她。
不舒服,想揍他!
秦月坐在主位,石頭沒坐,就站在她身邊。
“許掌櫃,來我這兒有事?”
許掌櫃朝男子看了看,那男人沖秦月一笑。
“在下,威遠縣的縣令,紀明堂,有禮了。”
一點架子都沒有,就好象來朋友家串門一樣。
我倒,還是個縣令,這下石頭更酸了!
啥都比自己好,還總看自己媳婦,雖然裏面沒有男女之情,可他就是不舒服。
秦月沖他點點頭:“不知紀大人來我家有何要事。”
“第一,代表我父親,專程感謝秦娘子;第二,想見見秦娘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第三,”
他看了一眼石頭,到嘴的話,改動了一下:
“第三,病人已經康複,他老人家特意讓我給你捎來禮物,還請秦娘子收下。”
秦月看了一眼那些禮物,輕輕點點頭。
“回去跟他說,那兩瓶解藥,不隻解他的毒,任何毒都能解,前提是要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