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白了他一眼,“有啥不好的,守着家近,工錢又高,明兒你就去上工,在老娘手底下,敢偷懶看我不收拾你。”
孫亮歎口氣,說實話,他也想啊,可是真的不好意思見秦氏。
喬氏在一邊悶頭吃飯,一言不發,可是心裏卻高興壞了。
一家有三個人在莊家做工,那一個月就是近三兩銀子的收入,一年就是三十兩,用不了幾年,自家也能蓋上磚房。
以後再也不怕漏雨,發大水,暴雪了。
這個不說,在莊家做工,能沾上好多光,就拿年前來說,那些臘肉什麽的,就值不少錢。
孫玉貴看了一眼喬氏,别看她低着頭,他這個當公公的,也知道她又在想啥。
他和郭大壯賣腌菜,分多少錢的事,一字沒吐露過,也不讓吳氏說。
不然,這個兒媳婦,又要打主意,出幺蛾子了。
可喬氏多精呀,她早就跟村裏人打聽過,公爹和胡家兄弟三,還有秦氏的姐夫,賣腌菜比上工得的錢多的多。
她一直暗暗盤算,要是甩了郭大壯,讓公爹自己去賣,那不是得的銀子更多?
隻是,秦氏會同意嗎?
大不了自家也買頭牛,不用她的。
想到這兒,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深吸一口氣,擡起頭,露出大大的微笑。
“爹,咱們湊湊錢,也買頭牛吧,一是自家用,二是老用莊家的牛車,再賺人家的銀子,有些不合适,您說呢。”
孫玉貴一愣,他沒想到喬氏會這樣說,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胡家都用自家牛車,有一個還挑着擔子去賣,自家咋能總沾莊家的光。
于是點點頭應道:“嗯,等雪化了,天暖和後,我大集上看看。”
喬氏聽了暗自高興,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就先叫亮子跟着您去賣腌菜,這樣銀子也好自家人得了,省得被外人分去。”
孫玉貴這才明白,兒媳婦在這裏等着他呢,當即臉一沉。
“秦氏幫襯咱家,才讓我們用她家的牛車,怎麽?過好了,就想把人家甩了?”
“爹,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到時候騰出一輛牛車,那郭大壯不就可以自己單賣,這樣他也好多得些銀子。”
“那莊家的活誰來幹?要不是秦氏缺人手,會叫亮子來做工嗎?”
“那就不做,讓亮子和您一起去賣腌菜。”
喬氏沒發現,公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果然:“混帳東西,我看你是又犯病了,人要懂得感恩,知不知道?”
喬氏繼續遊說:“胡家哥三都在賣,不對,哥四個,縣城那個也從莊家拿貨,來了好幾次了。”
“胡家是胡家,咱家是咱家,我孫玉貴,絕不作那白眼狼。”
他氣的把筷子一摔,“你們一家,回你們屋吃去,别在這兒礙我眼兒。”
孫亮瞪了一眼喬氏,帶着孩子走了,喬氏還想張嘴辯解幾句,被孫玉貴瞪的,隻好端着碗出去了。
吳氏歎了口氣,勸道:“其實也不是不行,腌菜那邊添了三個人,加上我和郭家的,忙的過來,亮子可以跟着你去賣菜的。”
孫玉貴沒想到老妻也這麽說,氣的一拍桌子。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我”
“我看你是被銀子迷了眼,别忘了咱有現在,都是托莊家的福,隻要秦氏不發話,亮子就跟着你幹活,就這麽決定了。”
吳氏想了一下,“要麽這樣,你在莊家做活,讓亮子出去賣腌菜?”
“那得帶着郭大壯,不然别想。”
“要不我跟秦氏商量一下?”
“不許去!”
哪成想,吳氏自作主張,一上工就找到了秦月。
要讓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她一說,秦月就明白咋回事了。
吳氏看到胡家哥三都在賣腌菜,賺了不少錢,這是眼紅了?
于是淡淡的說道:“路早就通了,用不着天暖和,你們明兒就去買牛吧,讓亮子跟他爹賣腌菜,我家這輛牛車,就讓郭家使用。”
聽了秦月的話,吳氏感到臉臊的不行。
她趕忙找了個借口,去後面忙了。
秦月背着手,站在院内,輕哼一聲,錢财誘人心啊。
盡管吳氏人品挺好,可到底說了她最不該說的話。
這事讓孫玉貴知道後,大發雷霆之怒。
深更半夜跟吳氏吵了一架,可是覆水難收,隻好去鎮上買了一輛牛車回來。
他去莊家拿菜時,都不好意思進門了。
看到秦氏沒什麽反應,依舊象從前那樣,這讓他心裏好受了許多。
郭大壯留在後面做腌菜,并沒有因爲此事遷怒孫家。
吳氏實在沒忍住,就跟他解釋道:
“大壯,你别生氣,家裏有孩子上學,錢不夠用。”
大壯嘿嘿一笑,“哪有,我聽秦月的,她讓我幹啥就幹啥,沒有她,就沒有我郭大壯現在,人要懂得感恩,不能賺了錢就忘了本。”
這話說的,很有深意,要不是了解郭大壯的性格,一準認爲他是爲了擠兌自己才說的。
吳氏被臊的臉通紅,忙低頭切起蘿蔔。
沒過兩天,莊家添了一輛馬車,一輛牛車,而胡家也買了一輛牛車。
不是還有個挑擔子的嘛,村長心疼兒子,就買了一輛,自己也上陣,跟着孩子去賣腌菜。
好嘛,村裏一下添置了好幾輛車,可把村民羨慕壞了。
看來孫家和胡家,跟莊家交好,都發财了。
想到之前他們做的那些事,和下暴雪莊家做的事,實在沒臉找上門去求秦氏。
莊家新買的這頭牛,秦月取名叫燦燦,因爲它是金黃色的。
那匹馬是黑色的,取名叫旋風,它們跟小水一樣,養在後牆外面,都有自己的專屬棚子。
燦燦交給了大壯,秦月叫他帶着秦蕊去賣腌菜。
賺了全是他們兩口子的,爲這事秦蕊還不高興了。
“妹,我們都走了,家裏的活誰來幹?”
“胡家兩個孫子,你兒子,吳氏,這四個人足夠了。”
“四個人太緊張了吧?”
“不用擔心,忙的過來,大不了再雇人,你要知道,賣腌菜一個人是不行的,有人收錢,有人拿秤,除非你帶的貨少,不然很容易丢貨,丢錢的。”
“妹,我們甯願在這裏幹活,也不願去賣腌菜。”
秦月翻着白眼,“一個個的非把我氣死不成?不是說好,聽我吩咐,我讓幹啥,就幹啥?”
兩口子被她訓的低下頭,“就這麽定了,明兒就去賣腌菜,這一百口大缸,不能少了賣貨的,再說了,到四月底就停了,你們都得回來幹活。”
一聽還能回來,兩口子咧嘴笑起來。
“那成,那成,我們去。”
就這樣,賣菜的隊伍有了輕微的變更。
這些都不會給秦月帶來影響,不說一夜暴富的銀子,就說賣菜譜的一千兩,就足夠她日常開銷了。
更别說賣的腌菜,還有酒樓從她這兒買的洋蔥,土豆,冬瓜,南瓜,五香粉和辣椒了。
二月二,龍擡頭。
本該冰雪融化,春天來臨,可天氣依舊象冬天那麽寒冷。
地裏的莊稼被厚厚的積雪掩埋,說不得春收時又要減産了,百姓們不禁爲糧食擔憂起來。
秦月站在自家地裏,看着厚厚的積雪,眉頭緊皺,這雪要是不化,什麽時候才能翻耕,才能播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