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家人一直都在等着長公主想辦法救權軒的命,在剛才長公主出府的時候便派人跟着,後來知道長公主去了皇宮。
這會聽說長公主出了皇宮往他們家來了,一家子心裏都是一喜。
莫非長公主已經找到了救軒哥的法子!
權家一家老小都在權斬的院子裏等着,可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長公主過來,反而等到丫鬟來報,說是長公主去了權默的松竹院。
“你說什麽!長公主去了松竹院,這是真的?”
“回夫人的話,千真萬确,奴婢親眼看着長公主去松竹院。”
這下權家人坐不住了,尤其是田氏,她這會兒也不在乎什麽規矩不規矩了,兩手提着裙擺,急匆匆就往松竹院跑。
這會的松竹院内,權默坐在大開的窗前看着窗外的翠竹,而他的小厮手裏捧着一本論語,正讀給他聽。
長公主一進院子,透過打開的窗子,就見到坐在窗邊的權默。
說真的,長公主一直知道田氏有這麽一個小兒子,隻是田氏從來不把小兒子帶到她的跟前,她對于田氏生的兒子并沒有多少興趣。
可以說從權默出生到現在,長公主還沒有見過。這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可笑。
因爲長公主每年都會來權府一兩次,而田氏更是三五不時的領着權軒去長公主府,她竟然沒進權默。
長公主忍不住腳步放輕,生怕打擾了坐在窗前的權默。
小厮坐的位置剛好被一扇窗戶擋住,他并沒有看見走過來的長公主。
而權默有眼疾,眼裏隻模糊看到一個人朝他走來。
起初他并沒有在意,以爲是府裏的丫鬟,可是随着一陣風吹過,脂粉摻雜着體香被帶到屋裏。
權默吸了吸鼻子,這香味是他不曾在府裏聞到過的,但這香味他經常在母親或者是大哥身上聞到過。
隻略一猜想,權默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擡手打斷了小厮,望向那道模糊的身影。
“是長公主殿下嗎?”
小厮聽到自家公子的話驚了一跳,探出窗外才看到院子裏站了一貴婦人,那通身的打扮氣派,是他平時在府裏不曾見到過的。
又一聽自家公子說面前的人可能是長公主,小厮一下吓得六神無主。
在府裏這麽些年,陪在他身邊的也就隻有這麽個小厮,見到小厮這模樣權默也不忍心。
“你下去泡茶吧。”
小厮一聽,感緊去了平時泡茶的偏房,而權默又把目光轉向了長公主。
見長公主不答,權默眉頭一皺,他應該沒聞錯才對。
“你是權默。”
“對。你是?”
“嗯,我是長公主。”
長公主說着,忍不住又走進了幾步,這會兒兩人的距離隻相隔兩米不到,長公主越發看清楚了權默的臉。
現在長公主很肯定,權默才是她真正的兒子,因爲權默跟她有五分相像,而另外那五分像極了曹淵。
長公主恨啊,以前聽說權家二公子有眼疾的時候,她爲什麽不仔細查一查。
也是這麽些年她對自個太自信了,竟然沒想到權家竟然這麽膽大包天,把自己的兒子跟他的兒子給調換了。
先前權家老夫人帶着兩個孫子進宮,這事長公主是知道的,一開始的時候長公主并不擔心。
先前以爲權軒是她的兒子,而權軒跟她一點都不相像,有兩分曹淵的影子,所以她才從來沒有懷疑過權軒的身份。
那天去到宮裏,想來兩人被皇上看到了,皇上看到權默的長相,派人細查這事一點都不奇怪。
皇家有一個秘密,就是在每一代當中,會有幾人遺傳眼疾,隻是這是皇家的秘密,有很多的孩子大多都活不到成年就夭折了。
前兩年後宮的妃子也給皇上生了一個女兒,就是天生自帶眼疾,沒活到兩歲人就去了,這事在皇家當中不是什麽秘密。
可是别的人知道這秘密的人極少,而且這是皇家隐晦,也沒人拿出來說事。
想來權家人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也不會把權默當二兒子放在府裏養着。
這會兒長公主心如刀割,想到這些年隔的這麽近,她竟然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把田氏生的兒子當做自個的。
這些年多多少少偶爾聽到權家二少爺在府裏過的不好,但她沒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權家二少爺是他的兒子呀!
長公主想着心裏百感交集,權默一點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隻是從面前的長公主身上,感到了悲傷的情緒。
他跟長公主不熟,所以不知道要怎麽勸,隻得就這麽站着。
田氏飛奔到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母子倆這麽對望的一幕,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立馬跑上前去,連頭上的發钗都給跑掉了,一縷頭發就散在了臉頰邊。
“長公主殿下,你怎麽跑這邊來了,這地兒可不是你來的,咱們還是趕緊先去看看軒哥吧。我看軒哥都開始說胡話了。”
田氏絮絮叨叨說着話,然後狠狠的瞪了權默一眼。
可是就在她忙着瞪權默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長公主看她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等到田氏瞪完對上長公主的眼睛,直接被吓得一個激靈。
“長……長公主殿下,爲……爲何這般看着臣婦?”
田氏話落,長公主擡起手來,重重的一記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
長公主手上戴着的指套,在田氏臉上留下深深的幾道印子,有血迹從裏面冒出。
田氏擡手捂住臉,血水從指甲縫裏流了下來。
田氏顧不上疼,不可置信的看着長公主,顯然不相信長公主竟然會對她下這麽狠的手,就這麽一下,她幾乎能夠斷定,她的臉,毀了!
等權家衆人跑到松竹園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長公主擡手打田氏那一下。
這會兒再見到田氏臉上流出的血,權大老爺立馬讓人去喊府醫過來給田氏看傷。
長公主打完田氏之後便沒再理會他,而是貪婪的看着窗戶裏面站着的權默,仿佛要把這些年缺失的都給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