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婆子一聽蘇老頭這話,拿着手絹又擦了擦眼淚這才道:“其實當時籃子裏放了一個男嬰,是我那天在半道上撿的,你們也知道我當年就得了一個女兒,路上遇到被扔在路邊的男孩就想着撿回家當兒子養,隻是沒想到還沒到家就被大侄子請去給你接生。
當時你本就難産時間又太久,那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嬰,蘭花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娘雖然交情是不錯,但你娘那性子若是知道我給你接生孩子卻沒了,還是個男孩,那我後面幾年的日子必定會不好過,所以當時看到旁邊的籃子我就把兩個孩子給換了,其實你生的二兒子早在當年就已經沒了。”
剛才就已經聽陸婆子說過蘇老二不是她親生的,這會兒又聽說她當年剛生的孩子在生下來的時候就沒了。
李老太本就不是良善之人,聽到二兒子出生的時候就沒了也隻是難過了幾秒,之後便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心想怪不得她對這二兒子不親,卻原來不是她生的。
陸婆子說完之後又拿帕子抹了抹淚,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哭李老太跟她那個到死都沒見上一面的短命兒子,她哭的是自己個,她實在是太慘了。
本來陸婆子不說長得有多胖,但人還算富态,可這硬生生趕了一路,不說瘦的皮包骨那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旁坐着的蘇老二低垂着腦袋,這會的心情很是複雜,有痛苦,但也有釋然,怪不得這些年爹娘對他是這個态度,原來他竟然不是蘇家的孩子。
蓮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蘇老二,隻得坐在他旁邊默默的陪着。
蘇魚跟蘇嚴的表情并沒有多大的變化,這本來就是他們安排的,也隻是在一旁默默聽着。
“既然這事情你瞞了三十多年,爲什麽現在又要說出來?”
李老太看着陸婆子表情并不好,這些話陸婆子可以私下跟她說,并不用當着老二一家的面把這話給挑明了,現在家裏面最有錢的就是老二一家,把這關系挑明了,他們從老二家那裏弄錢銀的難度又要加大不少。
“蘭花,這事現在不是我不說就能過去,在你們離開王家村不久,老二家的親人便找來了。
你們也知道我女兒嫁到隔壁州,幾年前我就去跟我女兒女婿一塊過了,那些人先是找到了我,從我口中知道那個被遺棄的男嬰就是你家二兒子,又讓我帶着去了你家,卻沒想到你家一家子從王家村已經離開,村裏誰也不知道你們家去了哪。
後來那些人就把我帶到了京都城,那是天天折磨我啊,說要是一天找不到你家二兒子就要天天折磨我,每天都要攆我出來讨飯,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啊!
不過現在好了,你們一家都在這,等會兒回去我就跟他們說人找到了。”
陸婆子一頓。
“倒也不用我回去跟他們說,我在這裏遇到你們的事他們現在一定知道了,先前我也不是沒想過要逃,可是逃不掉啊,不然你們以爲我會乖乖的讨飯。”
“那你倒是說說,我二弟到底是哪家的?”
聽了陸婆子的話季氏心頭正火熱,想來二弟必是有錢人家的,要沒錢怎麽能這麽來回的折騰,這來回的路上難道不花銀子的嗎?
陸婆子一看季氏這副表情又哪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勸道:“蘭花,老二的爹可不是咱們小老百姓得罪得起的,若是讓他家親戚知道了你家這麽些年是如何對待他兒子的,我怕你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聽到陸婆子說到這兒,兄妹二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
“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是哪戶人家,我們心裏也好有個底。”
陸婆子看了一圈蘇家人,壓低聲音小聲道:“老二的爹是前些年沒了的老四王爺,你家老二那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啊!”
陸婆子這話雖然聲音很小,但這會兒包間裏面的人都注意着陸婆子,一個個豎着耳朵,自然是把她的話給聽得真真的。
蘇魚嘴裏喝了一口茶正打算咽下,聽到陸婆子的話猛的咳嗽起來,一旁坐着的蘇嚴趕緊給自家妹妹拍背。
等到蘇魚好不容易不咳嗽了,這才偏頭看着她大哥,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當時不是說弄個什麽皇商的親戚嘛,怎麽現在扯到皇親國戚去了?
其實蘇嚴這會也給唬了一跳,先前他挑了一戶楊姓的皇商,楊家雖然是皇商,可在去年主事的人出意外沒了,整個楊家可以說是群龍無首,生意也漸漸的走下坡路。
當時他以他們一家認到楊家旁支,而他則會幫着楊家管理楊家的生意爲條件。
楊家人考慮了幾天之後便同意了,沒人懷疑蘇嚴有沒有這個能力,因爲以前的白家在他手上那會,可以說是白家最鼎盛之時,可是等他離開白家之後,白家的生意可以說是一落千丈,而在看看現在的蘇家,生意慢慢的也起來了。
楊家人看中的就是蘇嚴這麽個人,所以對于蘇嚴提的意見楊家人很快便同意了,他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
可現在蘇嚴都幹懵了,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兄妹二人同時看向陸婆子,不過這會蘇家的人全都盯着她看,陸婆子倒是沒發覺兄妹二人的眼神有什麽不對。
陸婆子本來好好在女兒女婿家養老,冷不丁出現了一夥人把她帶着就往京都城跑,好不容易到了京都城可以緩口氣兒,隻要把那夥人交代她的事做好就成,他們不僅會送她回去,到時候還會給她一筆銀子,這買賣不錯,所以陸婆子沒反對。
最主要的是她也知道蘇老頭一家對于蘇老二是個什麽态度,早些年的時候她也是看不慣的,隻是這是别人的家務事她也沒管。
可沒想到她人剛到京都城,又來了一個黑衣人直接把劍架在她脖子上,還拿了她女兒跟女婿身上佩戴的護身符,那是她去寺廟裏給女兒女婿求的,兩人自從戴了這護身符之後,家裏生意都順的不行,所以兩人除了洗澡的時候取下,平時都是不離身的,現在卻在了黑衣人手裏。
可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頭,黑衣人竟然讓她說蘇老二是老四王爺的兒子,這事陸婆子又怎麽敢幹,這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呀。
但她不說現在一家都要死,如果她說了說不定一家人還能多活個幾年,陸婆子沒法,隻能按着黑人說的話來說,至于後面的事她也不管了,愛咋咋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