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字你是跟誰學的？”
“就以前咱們村的毛蛋。”
這綽号給人起的。
蘇魚在腦子裏扒拉了一會兒，才出現了一個又黑又胖的胖小子，胖小子确實是在學堂裏念過書，不過聽說是個二百五，學啥都學不進的那種，蘇申找他學字，還真是一敢教一個敢學。
見蘇申啥都不會，蘇申二字的筆畫也不少，所以蘇魚打算從頭教起。
“好了，我先教你背書，先背會明天再來學寫字，今兒個就先教你三字經，還有握筆的姿勢。”
說完蘇魚從自己的書架上翻出一本三字經，這書還是她默寫下來給尹劍他們認字用的，當時全當練字，一共寫了六七本，現在她這也就隻剩下這一本。
蘇申接過書本有點小心翼翼。
“你翻開第一頁用手指着從上往下跟我念，人之初，性本善……。”
蘇申一個字一個字跟着蘇魚一念，每念一個字蘇魚都要讓他用指頭指着好加深印象。
帶着念了兩篇大約有一百個字左右。
“今天晚上就先學這些，你先把這段給背會認全了，我在教你握筆的姿勢。”
蘇申沒有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認這麽多的字，腦袋頓時有點暈乎。
“現在你念一下剛才我教你念的，看看你到底記住了多少？”
“讓我念？”
“對，你念。”
“人之初，性……性……。”
好嘛，她念了兩遍這家夥就記住了前面四個字，後面的全都忘了。
“你現在跟着我再念一遍，要記好了。”
接着蘇魚又把三字經前面兩篇念了一遍，蘇申在後面跟着念，這次倒是比前一次記住的多一些，不過也就七八個字。
蘇魚覺得蘇申這腦子比二哥還要笨，這要怎麽教？她覺得她的耐心快要被磨沒了。
不過很快蘇魚就想到了一個法子，就像以前小時候剛開始學英語那會，她會在英語上面标注同音的漢字，用音相同的漢字來代替，而漢字可以用物事來代替，她覺得這樣可行。
就好比善字，可以讓蘇申在旁邊畫一把小扇子，反正隻要他能記住就行。
蘇申這會兒頭都大了，暈乎乎的同時也有點佩服蘇魚，教他三字經的時候完全不看書本，哪像他一個字一個字指着念了幾遍他都記不住。
“三哥，你會不會畫畫？”
“我以前隻在地上畫過，沒在紙上畫過，不知道到底是會還是不會？”
接着蘇魚從書櫃底下翻出一個小木盒，木盒裏面放着一盒尖子被磨得細細的木碳，碳身用布包着不會弄髒手，她有時候畫簡筆畫都是用這碳條畫的。
從裏面拿出一根，先是教蘇申如何握筆。
“你看，像我這樣。”
蘇申學着握住碳條。
“三妹。這是啥？”
他雖然沒念過啥書，但是也知道寫字是用毛筆的，至于别的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那麽多廢話！”
教了幾遍，蘇魚火氣也都有點上來了，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有點沖。
蘇申縮縮脖子沒敢再多言，學着蘇魚的樣子練了會，蘇魚讓他在紙上畫些花草，大概能分辯得出個模樣，反正隻要蘇申明白就行，又不是她看。
見差不多了，蘇魚把旁邊放着的三字經拿了過來。
“看見這個善字沒有，你不知道怎麽讀，便在旁邊畫一把小扇，等下次你讀到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字讀善，又或者是這個餘字，你在旁邊畫一條小魚，你讀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字念餘，至于别的字你自己想，反正隻要你能看懂就行，就用這個碳筆來畫。”
聽到蘇魚的話，蘇申眼前一亮，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三妹，你實在是太聰明了，是怎麽想到的？”
“行了，趕緊的吧，我白天很忙，可沒那麽多時間教你。”
“哦。”
接下來蘇申就在一旁拿着碳條，書上有不認識的字在問蘇魚，然後自個兒琢磨在旁邊畫上音相同的物事。
前面差不多一百個字，蘇申練了四五遍最後能認識的也就一二十個，剩下的他都不認識，所以光在這些字旁邊畫畫就畫了一個時辰。
夫妻兩在外面時不時來門口看看很是擔心，裏面怎麽會沒聲音呢？
家裏的下人很是不解，姑娘不就是教三少爺念書嗎，老爺夫人怎麽看上去很是擔心的樣子。
實在是這些下人全都沒有見到過蘇魚在餘家村時，跟白勝念書時的模樣，幾乎每天晚上書房都會傳來蘇魚的吼聲。
其實這會兒，在書房裏的蘇魚已經處在暴走的邊緣，誰讓話本子剛翻一頁還沒看完，蘇申那邊又來問她這個字讀啥，又看了一半又來問她這個字讀啥，是個人都煩。
不過想今天是第一天教蘇申學認字，要是第一天就把人給吓跑了也說不過去，所以隻得壓着火氣。
終于，在蘇魚快要忍耐到極限的時候，蘇申終于把前面兩頁的字全都标上了備注。
“三妹，我弄好了。”
“你先念一遍給我聽聽。”
聽蘇申念了一遍，蘇魚眉毛隐隐有跳動的痕迹，那音倒是相同了，不過有些一聲的它念成了四聲，二聲的又念成了一聲，實在是太挑戰人了。
念完一遍之後見蘇魚沒有說話，蘇申頓時心裏有些不安。
“三妹，我念的對不對？”
“對。”
這句話，蘇魚幾乎是咬着牙縫說的，蘇申松了一口氣。
“對個屁！”
蘇申從來不知道三妹還有這麽兇的時候，他好害怕怎麽辦？
拿過三字經看了看，現在一本書都不能要了，每個字旁邊都被畫的跟鬼畫符似的。
拿過一旁的紙，蘇魚在上面畫了四聲。
“來，你跟我念，啊啊啊啊。”
蘇申不知道爲什麽要念這個，但現在他也不敢問，乖乖跟蘇魚念這四個聲調。
四聲倒是挺好學的，幾乎是聽一遍蘇申就學會了，然後蘇魚讓他多練了幾遍之後，随意點出其中一個，見音調都不錯之後，拿過那本三字經，忍着在上面标注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