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師爺可得考慮好了,這案子皇上一直盯着,大理寺這邊也都是一直在查,若是在你開口之前我們查到的話,你口中的信息對我們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到時候我剛剛說的條件可就不作數了。”
一旁坐着的丁言都不得不佩服蘇魚了,小姑娘家家也不知去哪裏學來的這麽些套路,覺得要是他是常威的話也有點心動。
“安全方面常師爺也可以放心,在案件告破之前,你兩個兒子的安全我會讓丁大人派人去保護,或者把他們兩人接到大理寺來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在猶豫的常威,聽到蘇魚的話仿佛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若是如蘇姑娘所說,我就告訴你是誰指使我這麽幹的,不過蘇姑娘說的話我能信嗎?”
這下倒是不用蘇魚,一旁坐着的丁言立馬接過了話頭。
“你可以放心,我以我的官職保證,蘇姑娘說的話跟本官說的一樣作數。”
“那好,不過我要先見到我兩個兒子。”
“行,帶下去吧。”
蘇魚朝門口喊了一聲,進來兩名衙差把常威押了下去。
丁言則是去吩咐人去常威的老家,把他兩個兒子給帶過來,至于常家其他的人,剛才蘇魚沒說常威也沒要求,兩人心裏都明白,以常威犯下的事,能頂下壓力保住他兩個兒子的命,已經算是萬幸的了,常威也不敢奢求在保下他父母妻子和弟弟一家的命。
早在查出常威老家有異的時候,丁言就派人在暗處守着,結果去接他兩個兒子的人回來大理寺後,丁言才知道有人縱火想要常家一家子的性命,要不是有大理寺的人在暗處守着,這一家子人早就沒命了,丁言心裏慶幸不不已,好在他留了人手,不然常威兩個兒子死了,怕是再難撬開他的口。
接下來後面的事就簡單的多,在見到自家兩個兒子交代一番之後,常威就說出了幕後主使之人。
指使常威的人是冬街的街溜子,名叫周勁,今年二十多歲,平時遊手好閑也沒個正經的行當,但大理寺的人查到,他老子娘卻是在丞相府上當差,且還是丞相夫人的心腹,不過在大理寺的人找到這位嬷嬷前一天,人就已經沒了,丞相府的小厮把屍體裝了一口薄皮棺材,從後院擡出扔到了亂葬崗。據丞相府的人說是得了急症,沒兩天的功夫人就去了。
但種種迹象讓丁言跟蘇魚兩人,不得不懷疑此案跟丞相府脫不了幹系,有了方向查起來就順手的多,大理寺一幹人等也不是白吃幹飯的,拐走了這麽多的女子,要真是丞相府的人幹的,不可能不露出一丁點痕迹,很快就查到了丞相府護院頭頭身上,而這人平時都是聽命于丞相。
牽扯到了丞相府這事便不小,丁言隻得報到了皇上那裏,皇上聽說跟丞相有關,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自問這麽些年沒有對不起曹淵的地方。曹淵早年家道中落,後來考中探花之時安慶帝還隻是二皇子,當時曹淵來投誠,他覺得曹淵此人能當大用,便一步步提攜他,更是在後來做了皇帝之後,把曹淵提到了丞相的位置,這一做就是十年,真沒想到啊,他最信任的人之一竟然跟南洋國的人有勾結。
皇上索性大手一揮,直接讓大理寺的人去封了丞相府,女眷關在府内,男丁全部下了大牢。
等到丁言跟蘇魚說丞相已經全都招了,這些事都是他幹的時,蘇魚都有些恍惚,這案子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些,可連丞相自己都招了,她也想不出來哪裏還有什麽問題。
曹丞相招了之後,後面的事情就好辦的多,從他交待的細節裏查出不少密道,這些都能對得上。曹家車輪以上的男丁全部問斬,剩下較小的男丁發配邊關,女子沖入教坊司,一些年紀較大的婦人,皇上給她們留了一份體面,每人一根白绫了結她們的一生。
此案出皇榜诏告天下時,京都城的百姓們還不敢相信,因爲曹丞相的官聲,在京都城一衆官員當中還算是好的,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内裏卻是連個禽獸都不如的東西。
曹家男丁拉到午門斬首的路上,不知被百姓們扔了多少的爛菜臭雞蛋,蘇魚跟餘正坐在一家酒樓二樓包廂,看着底下經過的囚車,直到這會兒,蘇魚才看到這位大周朝最年輕的丞相,雖一身髒污,但估摸着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大好的前途就這麽葬送在自個的手裏,蘇魚到這會也猜不出,他圖什麽。
而曹丞相給出的理由是缺錢,說他一家子不是做生意的料,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拐賣女子身上,在大周朝女子雖然不值什麽錢,但賣到南洋國去,一名女子長相一般的就能賣上千兩的高價,長得好的隻會更高,這幾乎是一筆無本的買賣。
南洋國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出生的嬰兒大多都是男子,哪家要是生出女子一定當寶一樣供着,所以南洋國的人,比較喜歡從别的國家買女子到自個國做生意,尤其以大周朝的女子格外受歡迎,人家做的是正經買賣,而且價錢給的還高,雖然案子破了,但賣到南洋國的女子也不可能再回來。據曹丞相交代,他這些年賣到南洋國的女子,起碼得快上萬人,也是這兩年女子少了,才把主意打到了京都城這邊。
按道理曹家銀子不少,可錦衣衛去抄家抄出來的銀子,加起來不超過十萬兩,那些銀錢到底到哪去了,曹丞相至死都沒有交代清楚。
事情解決的時候已經是初八,蘇魚打算今兒就回去,家裏爹娘應該等着急了。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