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堅定道:“分出去那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遷回來的事從未想過,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他這話一說完,原本信心滿滿的劉老漢頓時沉了臉色,劉柏劉仲何氏邱氏等人,笑臉瞬間垮下。
村裏人基本是直來直往,心思都寫在臉上。
秦瑤擡眸掃了一圈,劉老漢和張氏滿是錯愕,似乎沒想過劉季會拒絕回遷的提議。
畢竟現在的家族理念是子子孫孫都在一起,資源共享,互相幫忙,能合則合,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分家。
劉柏和劉仲齊齊歎了一口氣,似乎早猜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但還是難掩失望。
何氏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就差指着劉季鼻子吼上一句:老三你怎麽能這樣!
與之相比,邱氏不争取也不拒絕,說得好聽是一切随緣,其實就是根本不想冒險,既期待劉季同意回遷,又怕搞砸現在兩家的關系。
秦瑤正事不關己的旁觀着,何氏忿怒的眼睛忽然朝她這邊掃了過來。
何氏有些激動的質問:“瑤娘,你先前可是說過的,有好處絕對不會忘了咱自家人,是不是?!”
秦瑤點頭,大方認了,“我說話算數。”
“但回遷這事,我一個外姓婦人做不得主,一切聽相公安排。”
得罪人的事,她才不出頭!
劉季可不管這些,聽見她那句“一切聽相公安排”,就算當出頭鳥他也無怨無悔!
這可是惡婦第一次當着外人的面對自己這麽低眉順眼的,哪怕知道她是裝的,但劉季心裏還是爽死了。
“咳咳~”他握拳掩唇咳嗽着,把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強壓下來,在何氏要爆發的前一秒,淺笑着說:
“我知道我真回遷了,大哥二哥老四你們也不會多麽開心,想我回遷,無非是爲了秀才能夠免除徭役賦稅的好處。”
“既然我家娘子早就同大嫂二嫂說過,有好處絕不會忘了咱自家人,那我自然要替她把這承諾辦到.”
秦瑤暗暗翻白眼,但既然讓人去當惡人,她也不好拆台,算了,且讓他多飄一會兒。
劉老漢一喜,“老三你同意回遷了?”
“不是。”劉季擡手示意親爹别着急,“我有一計,既不用回遷,也能讓咱們家兄弟減免賦稅。”
“那徭役呢?”劉肥不愧是去書院讀了書的,與欣喜的家人們不同,立馬抓住了他三哥話裏的漏洞。
三哥隻說減免賦稅,可沒說也能減免徭役。
劉季瞪了劉肥一眼,就你小子是個大聰明!
劉肥死死盯着他三哥,絲毫不懼。
劉季不得不把事情說清楚,聳肩道:“徭役我就沒辦法了。”
除非真的回遷,重新變成一家人,他的家人才能享受免除徭役的特權。
“但是!”話鋒一轉,劉季又安撫道:“以咱們家現在的情況,找人代服徭役也不算難事,反正我的辦法就隻能讓你們免除賦稅。”
說着,見老宅衆人似乎不太滿意,劉季嘭的一拍桌,文的不行直接上橫的,二流子本色重現,嗤道:
“這你們都還不滿意,非要我回遷的話,那我就遷回來呗,隻是到時候大哥二哥你們可别後悔,再想分家讓我走,我可是不會再走了!”
說着,劉季掰着手指頭計算起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沒有分開種地分開花銷的道理,我這功名也不是白來的,這都是我家娘子一文一文用辛苦攢起來的銀子堆出來的,這其中的花費隻怕你們還不曉得,我這就拿算盤給你們算一筆,咱們兄弟四人平攤!”
“總不能光拿好處,分文不出吧?”
劉季話音一落,秦瑤立馬不動聲色掏出随身攜帶的小算盤從桌下遞過去。
劉季看着硬塞到自己手上的算盤,微微瞠目,惡婦不愧是惡婦,這手段确實是高!
拿起算盤抖齊算珠,劉季翹起手指就要開算。
劉仲一把伸出手來,将算盤奪下放到一旁,“老三你說說看,你那個能減免咱家的賦稅法子是什麽法子?”
何氏還沒反應過來呢,不滿的看着阻止劉季算賬的劉仲,還是劉柏瞪了她一眼,低聲說:
“差不多得了,能減免賦稅已經很好,那筆賬咱們可攤不起。”
“一家人,别鬧得難看。”劉柏加重音量,何氏這才一激靈清醒過來。
是啊,全家都仰仗着老三一家呢,她差點着相了!
何氏忙沖秦瑤和劉季擠出一抹笑,不再開口。
見他們如此态度,劉季心裏好受不少,他這免除賦稅的好處還不算白給。
惡婦說過,要想讓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
他與老宅衆人,情分沒有幾分,但惡婦獨自在家時,确實需要他們幫襯一二,這秀才功名的好處,給出一點倒也不是不行。
出門走了幾遭,見識過那些世家豪族的強盛,劉季心裏也知道,越往上走,需要的人手就越多,但能夠信任的人也越少。
而老宅這些與他有同樣血脈的親人,是最能讓他放心使用的幫手。
何況,老宅衆人底線比他高,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有一點點欲望和貪婪,反倒好掌控。
劉季心裏打着小九九,面上慢條斯理的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他的辦法簡單粗暴,就是讓老宅衆人把名下所有田地都‘賣’給他,自然就能免除一切賦稅了。
當然了,如果不放心,私下他們兩家還能另寫一份文書,保證地實際上還是老宅這邊的地。
“反正地還是你們自己種,糧還是你們自己收,我隻是挂個名而已。”劉季攤手道。
縣裏多的是這樣操作的人家,民不舉官不糾,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稀裏糊塗過去了。
加上秦瑤在開陽縣的威名,劉季不覺得有人膽敢揭發自己。
“爹你覺得行的話咱們今天就把地契給我,明日我去官府順帶着就把這事辦下來,今年秋收,你們就不用再繳納賦稅。”
劉老漢老實巴交一輩子,對劉季的提議雖然十分心動,但想到被揭發的風險,猶豫不決。
劉柏兄弟三個都急了,劉老漢這才遲疑着起身回房,将所有田地契子拿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