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來了!”
“都讓讓,讓讓!”
百姓們自覺讓開一條道,當鋪掌櫃氣焰嚣張的領着官差們進來,指着劉季怒道:
“就是這窮酸書生,無憑無據來我當鋪門前大鬧,大家夥别信他,我們當鋪開了幾十年,童叟無欺,絕不可能做下這無賴說的惡事!”
胡說八道不止是劉季會,當鋪掌櫃更勝一籌,現場來了個倒打一耙,憤怒道:
“這就是個典當了物件又反悔,訛詐不成,反倒敗壞我家東家名聲的破落戶!大家夥可千萬不要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
圍觀百姓指點的聲音立馬弱了下去,還有那不知開陽縣三惡的天真年輕人,茫然詢問身旁擺攤老伯:
“怎還有這樣的人,人家當鋪開得好好的,他這般誣賴,豈不是耽誤人家做生意嘛。”
老伯低頭譏諷的笑了一聲,懶得回答這蠢人的問題,趁着人多,吆喝起來,心裏爲那可憐書生歎了一口氣。
好好的,你得罪了他們做什麽,這下隻怕更要遭報複了。
眼看官差要來拿自己,劉季立馬甩袖大喝一聲:“你們别碰我,盛國律法我比你們熟,我一無殺人,二無放火,你們憑什麽抓我?閃開,我自己走!”
反正就是氣勢上不能輸,趁着官差們驚愕的空檔,轉身就走。
先是大步,随後小碎步,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邁步狂奔。
仇恨已經拉夠,溜了溜了~
一路跑出城門,忽然被人一把扯入牆角,吓得劉季倒吸一口涼氣。
“是我,你駕車往東岔路走,前面有間茶棚,坐下喝茶,我請你。”
怕劉季以沒錢爲借口,秦瑤直接把茶錢塞進他手裏。
劉季低頭看看手裏的小銀塊兒,又擡頭看了看周圍,有樹、有停放的牛車馬車、還有在城門口擺攤的菜販子,愣是沒瞧見秦瑤的蹤影。
她是鬼嗎?劉季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到,狠狠打了個激靈。
但很快就嘻嘻一笑把銀子塞進兜裏,牽走自家牛車,上車一甩鞭子,駕車往城外行去。
沒一會兒,劉季明顯感覺得到身後有人跟了上來,不多,三個人而已。
他趕車,他們靠腿跑,這會兒知道秦瑤已經在周圍,生命無憂的情況下,劉季有心放慢車速,不遠不近的吊着那三個人。
茶棚很近,出城不用一刻鍾就到了,此時車棚裏沒人,劉季把車停下,問店家要了一壺最便宜的茶,自己尋個寬敞位置坐了下來。
跟随而來的三人在茶棚三十米外停下,見他居然沒事人一樣還有閑心在這茶棚飲茶,其中一個沖剩下兩個揮揮手,他留下盯着人,讓那兩人去通知東家。
這般大鬧他們當鋪的家夥至今還沒出現過,要是不給他一次狠狠的教訓,下次人人都學這一套,道上的弟兄們還會把他們放在眼裏嗎?
金蟾蜍其實是個很謹慎的人,也鮮少親自出面去解決手下人惹出來的麻煩。
但劉季今天那一通大鬧,毫無根據就往他頭上扣了幾頂大黑鍋。
什麽殺人棄屍、壓低價格到一百兩、對幾個孩子殺人滅口,簡直胡說八道!
他分明大方給丁秀才開了二百兩銀子,也隻是讓手底下的吓唬一下那幾個小崽子而已,誰想到,幾個大漢還被人家一個奶娃娃給傷了,簡直丢人現眼!
還有,殺人棄屍更是無稽之談,分明是精準埋屍!
金蟾蜍一想就火,開陽縣安穩了這些年,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挑釁。
劉季是吧,很好!你小子成功引起了老子的注意!
手下來禀報,說:“劉季出了城并沒有直接回家,反倒是去東邊茶棚喝茶,悠哉悠哉的,壓根就沒把東家您放在眼裏,這會兒他就一個人,他家娘子根本不在,東家,咱們現在過去把他給”
手下人做了個剁手的動作,打算爲自家那幾個受傷弟兄報仇。
金蟾蜍眉心一跳,“他憑什麽喝茶?他居然還敢喝茶?他到底有沒有把老子放在眼裏啊!”
金蟾蜍氣得連拍五次桌案,越想越氣,根本忍不了一點,他現在就要讓劉季變成殘廢!
嚯的起身,拿上自己心愛的碎骨棍,招呼上十名人高馬大的打手,三輛馬車一齊發出,氣勢沖沖朝東郊茶棚殺去。
林二寶是車夫,今年他辦事得力,被提拔上來做東家的車夫,見東家親自出動,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麽棘手的大事。
忙小聲向身旁的打手打聽去東郊茶棚幹什麽,那家茶棚的老闆這月的安保費已經給了啊,難道是茶不好喝,讓東家難受了?
打手搖搖頭,輕聲答:“你剛不在不知道,買了丁秀才家地的劉季,因昨日幾個孩子被咱們幾個弟兄警告了幾句,今日一大早就罵上門來,給咱們東家扣了好幾頂屎帽子。”
“咱們東家放他一馬,你猜怎麽着,這小子往東郊茶棚裏一坐,點了一壺茶,悠哉悠哉喝上了,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找死?東家給了他機會他沒走,那就隻好把他兩隻手留下來了!”
打手說得還有些興奮,畢竟他們十個人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算是最輕松的活兒了。
打手放松的想,一會兒幹完這趟,今天應該能收工了,到時候拿上東家給的賞錢,還能去賭坊耍兩把,美滋滋。
卻沒看見,林二寶聽見劉季兩字時,突然變了臉色。
“東家。”林二寶試探着往車裏喚了一聲,恭恭敬敬的語氣,金蟾蜍半晌才應了聲“嗯”,示意他有屁快放。
林二寶忙道:“王老大前兩日不是說了,劉季那人倒是沒什麽難對付的,難就難在他家娘子不簡單,先前王老大還在她手上吃了大虧,死了個心腹弟兄,這一百畝地對東家來說也不算什麽,您何必跟他們這些沒眼力見的一般見識呢”
“你什麽意思?你覺得你東家我還對付不了一個鄉下村婦?”金蟾蜍危險的質問道。
這語氣一聽,林二寶就知道勸不動了,忙谄笑說:“我東家在開陽縣威名赫赫,區區一個村婦罷了,想她往東她還敢往西?剛剛是小的不會說話,東家您别介意。”
心裏已經在想,到時候尋個機會溜走,萬萬不可摻和進去。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兩年,但現在一想起秦瑤這個人,林二寶心都要猛縮兩下。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