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飯吃完,孩子們洗漱睡下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兩串銅闆放回了二郎藏在床底下的錢箱裏。
從房間輕手輕腳退出去時,一雙眼睛從黑暗中睜開,秦瑤動作一停,敏銳的看過去,就見四娘坐在床上,驚訝的看着自己。
秦瑤趕緊比了個噓的手勢,四娘懵懵的點點頭,不知道阿娘怎麽會出現在房間。
不過這不重要,很快小姑娘又睡了回去。
第二天醒來,還以爲是夢呢,說給哥哥們聽,就見大哥二哥一下子鑽進床底下把錢箱拉了出來。
大郎急忙打開一看,熟悉的兩吊錢又回來了。
二郎驚喜不已,“肯定是阿娘送回來的,大哥,我昨日就說你太見外了。”
“你有說嗎?”大郎懷疑反問,他不記得自己有聽過這句話。
二郎撓撓頭,嘿嘿笑着打哈哈,問大哥還要不要繼續把錢送回去。
大郎搖了搖頭,有點無奈,“是我太見外了。”
再送回去,他肯定就會迎來後娘的第一頓打。
“行,那我就繼續幫你們收起來。”二郎立馬把錢箱蓋子合上,真是見錢眼開,畢竟他昨夜還暗暗肉疼了好久。
不是他不想像大哥那樣懂點事,恰恰相反,他比大哥看得更清楚。
阿娘才不稀罕這些呢,真想要讓她開心,就用功讀書考取功名,給她掙诰命回來!
這一點,二郎是不敢指望他爹了,隻好爲難他自己,日後讀書再用心些吧。
夫子說,一日之計在于晨,那他日後就早些入寝,睡足三個半時辰就起來。
往日早起半個時辰不太夠,那就加到一個時辰吧。
大郎不知道二郎心裏想什麽,要是知道他這個想法,一準想把他手腳捆起來,讓他少學點!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像他那樣往‘死’裏讀書的!
孩子們在屋裏的嘀嘀咕咕秦瑤隻當成耳邊風吹過,沒細聽,潦草的準備好早膳後,來到兒童房門外,中氣十足一聲吼:
“一刻鍾後出門,抓緊時間!”
很快,房門大開,兄妹四個跑了出來,刷牙洗臉一氣呵成,完事拿起飯桌上蒸得潦草的幹饅頭。
大郎二郎頭發自己會弄,三郎和四娘一口饅頭一口溫水,一邊吃一邊站在秦瑤跟前,讓她給束發。
等到全部收拾好,卡着一刻鍾的尾巴鎖門上車出發。
到老宅接上金寶時,大郎覺得時間有點來不及了,慌了起來,秦瑤便緩了車速,一把将金寶提上車,緊接着一踹牛屁股,一路風馳電掣地朝金石鎮狂奔而去。
初秋的早晨有點冷,等到了丁氏族學門口,車上五個孩子已經被狂奔的車速帶來的風吹得鼻子通紅。
但沒辦法,遲到的責罰很重,夫子的權威,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秦瑤也不敢輕易挑戰。
所幸家裏的孩子們早已經習慣了,今天吹得鼻子通紅,全是因爲他們準備不充分,忘了降溫要多穿衣。
有了今天,下次就不會了。金寶一手拖着神力書箱,一手抹着鼻涕,暗暗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記得多穿衣!
要不然三嬸這車速他遭不住!
“阿娘再見。”三郎和四娘吸着鼻涕沖秦瑤搖手,一路跑着進的學堂。
一跑動,身上就暖和起來,鼻涕也不流了。
秦瑤滿眼抱歉的看着這五個小崽子,轉頭,潇灑駕車前往鎮上街道買了一包桂花糕、兩斤野葡萄,還有三斤精排骨,準備拿回家犒勞自己,早起送娃上學她真是太辛苦了,得補。
回到村子時,村民們正在交糧稅,秦瑤把車趕回家,不卸車,順便也把家裏要交的糧拉了過來。
劉功正在幫忙稱重核算,輪到秦瑤家,看她隻拿來八畝地的稅,提醒道:
“嫂子你家十畝地稅,取今年收成的中值,還要另外補五十九斤糧。”
秦瑤确實忘了這茬,兩畝瓜地也是要交稅的,趕緊回家把糧食拉回來補上。
忙完這茬,照例去工廠看看情況,把需要處理的事情處理完,一天就過去了。
傍晚趕車去把孩子們接回來,進村時,就看見家中冒出炊煙。
四娘一喜,“肯定是阿旺回來啦!”
餘下大郎三個和金寶對視一眼,都很歡喜,再也不用坐急速飛車咯!
秦瑤豈能看不出來幾個小崽子的想法?
壞笑問道:“怎麽,我來接送你們上下學不開心嗎?”
五個孩子齊刷刷搖頭,違心答:“開心。”
秦瑤滿意一笑,車停到老宅門口,金寶趕緊跳下車,逃也似的跑進院子,好像走慢了要被秦瑤吃了似的,惹得大郎兄妹四個哈哈大笑。
到了家門口,一看見停在山腳下吃草的老黃,秦瑤就确定,阿旺是真的回來了。
“什麽時候回的?剛剛我去鎮上咱們怎麽沒碰上?”秦瑤一邊朝屋裏問,一邊示意孩子們下車,趕緊回去把功課完成,好吃晚飯。
“夫人。”阿旺迎出來,将牛車接過,他是半個時辰前到的,可能兩人正好在金石鎮那錯開了。
察覺秦瑤眼神看過來,小聲說:“信已送到。”
秦瑤頓時放下心來,拍拍阿旺臂膀,“辛苦了,晚上讓大郎他們洗碗,你吃了飯就早點回房歇息吧。”
從臨縣到劉家村,來回隻花了一天,還兼顧送信的任務,秦瑤懷疑阿旺根本就沒睡覺。
阿旺确實沒睡,時間都花在趕路和完成任務上面了。
不過他不困,往日連續好幾日不睡也有,這才一天,根本不算什麽。
阿旺搖頭拒絕了秦瑤的安排,把牛和車安置好,回來繼續幹活。
晚飯吃完,秦瑤檢查完孩子們的課業,終于空下來,阿旺這才有機會過來禀報送信的細節。
“公良缭收到信後馬上就看了,但看完之後沒什麽反應,不喜不怒不悲。”
說到這,又瞄秦瑤一眼。
秦瑤一看他就是有話要說,試探問:“你認識這個人?”
阿旺答:“知道,但不認識。”
“夫人是想與此人結交嗎?”阿旺也試探的問了一句。
見秦瑤點頭,神情明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