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柏三兄弟全來了,家裏後續還有幾十畝地沒收完,張氏說就算花錢找短工幫忙收,也不能讓他們三錯過這次機會。
采石有十二文,打磨有十文,算上早午兩頓飯,雖是比不上先前秦瑤直接給三人一張磨四百文的工錢,但一個長期穩定,一個隻是短暫十天八天的,那完全都不是一回事。
至于家裏收稻,請個短工包一頓午飯再給六文八文的就成了,中間都還有差價在呢,穩賺不賠!
劉老漢一開始還不樂意三個兒子全都去,何氏、邱氏都急死了,後面一聽張氏把賬算出來,這才同意的。
不過像是張氏這般精于計算的村民并不多,民以食爲天,秋收最是要緊,舍不得耽誤。
還有一部分人稻子熟得晚,陸續收完也要到八月中下旬了,隻能眼饞别人能抽出人手應招。
也有過來問秦瑤短工要不要的。
目前沒有長期可觀的訂單,秦瑤也不把話說死,隻讓他們這些想兼職做零工的先站一旁等等,看看她這邊三個月以上的長工能不能招滿再說。
村長家的大孫子也來了,在一衆黑瘦矮的村民之間,高高壯壯十分醒目。
秦瑤:“姓名、年齡、應招什麽工種?”
“劉琪,十七,應招采石工。”
此話一出,劉柏三兄弟雖然覺得秦瑤不會落下自家人,仍是心頭一緊。
秦瑤淡定的打量劉琪,除了天生基因優越的那些,村裏能養出劉琪這樣壯實的,一個巴掌都數的出來。
她點點頭,問了些基礎問題,會不會采石,有沒有經驗。
劉琪搖頭,他沒采過石,但學得快,力氣大,當場還擡了一下村人暫時放在樹下,留着曬幹的谷袋,一手一袋,直臂提起,非常有勁。
秦瑤在筆記上着重寫了一句:經驗零,體力優。
“下一位。”她招招手,示意後頭的上前來。
結果并不是當面出,秦瑤統計好之後,還要拿回去找劉木匠對一下,最後确定人數後挨家挨戶通知。
應招的人有二十三個,都是村裏的青壯,年紀最大三十八歲,最小的十五歲。
輪到何氏,知道沒有人跟自己争大廚的職位,笑容都挂在臉上,當場跟秦瑤拍胸脯說了她量米的本事,保證不給她浪費一粒糧食。
圍觀村民們聞言都笑了,有說她太精的,也有誇她掄大勺确實厲害的。
村裏做席都要請何氏和張氏這對婆媳,對于何氏的廚藝,那是公認的優秀。
沒有額外對手,秦瑤當場就說:“何花你傍晚吃完晚飯到我家,咱們算算人頭好買菜。”
“啊?我這就是成啦?”何氏驚訝問。
秦瑤無奈一笑,“對,你以後就是我們劉家村水車廠裏的大廚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不選我你還能選誰,再也沒人比我更厲害的!”
何氏開心不已,自信心十分膨脹,驕傲的看着衆人。
可能有自家人濾鏡,秦瑤覺得她有點可愛。
秦瑤示意大哥把大嫂拉到一邊去,擋着别人了。
劉柏淺淺一笑,拽着老婆,招呼兄弟,先回家忙去,反正秦瑤說了,他們就是來走個過場。
趁着這還有時間,抓緊多收幾畝地,少請一天短工,省錢。
芸娘緊張的走到秦瑤面前,她是最後一位應招者。
“喬芸,二十二歲,應招木工。”她學着先前大家夥的說辭,說出自己個人信息。
秦瑤記錄下來,随後問她:“你會什麽?”
提到自己擅長的,芸娘就不慌了,一一道:“彈墨、刨闆、塗漆、卯榫組裝,都行。”
秦瑤驚喜的看她一眼,“有過相關經驗嗎?”
芸娘猛點頭,“有,我從前在家,都幫我爹做桌椅闆凳。”
于是,秦瑤在她的個人信息後加上了:經驗充足,是個木匠。
凡是跟寫寫畫畫有關系的,都能認得幾個字,識得幾個數。
芸娘不是故意想看,隻是剛好一低頭,就看見秦瑤寫在本子上的木匠兩個字,心中一股歡喜便湧了上來。
秦瑤站起身,收起紙筆,“還有沒有要應招的?沒有的話今天就到這,各位回家等消息吧,我回去和劉木匠商量好會來通知大家夥的。”
地裏還有活,大家夥聞言,紛紛散去。
秦瑤轉身往村口走,走了不到兩百米,那片荒草地就到了,離村口還不到兩分鍾路程。
見到秦瑤,劉木匠囑咐兩個工人繼續幹活,放下手裏的鋸子走到路邊,“招到多少人?”
他剛剛看見村井那邊人挺多的。
秦瑤指指路邊草地,兩人原地坐下,借着頭頂延伸出來的小樹條遮掩太陽。
秦瑤打開本子道:“一共二十三人應招,減去你現在這兩個木工,剩下十六個名額,其中廚娘已經确定是我家大嫂何花了。”
“餘下采石工,劉柏、劉仲、村長家大孫子劉琪,已經确定三個。”
“劉肥應招打磨工,也算一個,還有我給你推薦一個熟手木匠,就是這個喬芸,劉貨郎家的芸娘。”
前面那些劉木匠早知道,并沒有意外,而且劉柏三兄弟是熟手,還得靠他們帶帶後頭的人呢。
但這個芸娘是怎麽回事?
“咱們這一幫子男人,你讓芸娘來那不太好吧?”
秦瑤直接把招聘信息本子遞到他面前,“那你看看這些有幾個能入眼的!”
劉木匠無奈苦笑,“我又不識字,你給我看我也看不出什麽來。”
“那我給你念。”秦瑤把本子上應招木工的信息全部念一遍。
劉木匠眉頭是越皺越緊,這一個個的怎麽就這麽自信呢,啥也不會也應招木工?
因爲工錢開得高呗,都想來碰碰運氣,萬一被選上了呢,本來對手也沒兩個厲害的。
再聽秦瑤念到“經驗充足,是個木匠”,劉木匠激動一指,“這不是有個好的嘛,就他了!”
“這就是芸娘。”秦瑤挑眉瞅他一眼,得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