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書生可委屈了,不解的瞪着打自己腦袋的劉季,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他。
劉季瞅一眼那馬上張揚威風的惡婆娘,激動的心情瞬間消散,一臉悻悻的拽着同學們,扭頭就走。
“哎哎哎!我們還沒看夠呢!”
衆人抱怨起來,他也不管,直到把這些年輕人全部拽回書院,才一臉沒好氣的說:
“那是我家娘子!她已經嫁人,你小子就别惦記了!”
“哈?”被打腦袋的少年書生似乎有點遺憾,不過很快又露出誇張的表情,“那就是劉兄家中惡婦?”
見劉季一臉沉痛的點頭,立馬有人嘟囔:“嫂夫人這般英姿飒爽,不像是那蠻不講理的惡婦啊.”
劉季氣哼哼道:“弟弟們,你們還是太年輕了啊,她英姿飒爽跟她蠻不講理、不敬夫君沖突嗎?”
幾位少年人茫然對視,沖突嗎?
劉季咬牙切齒:“一點也不沖突!”
衆少年,是哦,好像并不沖突呢。
但那又怎樣,她可是殺了匪首的英雄啊!
英雄不敬夫君這不是很合理嗎?
劉季一看少年人們那崇拜的目光,就知道他們沒救了,懶得跟他們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多說,大步朝教室走去。
他第一個回到教室,順便跟夫子打個小報告,說自己對門外的熱鬧一點也不感興趣,已經很努力的把其他同學拽回來,但他們并不聽他的,還是出去了,希望夫子不要生氣。
夫子能不生氣嗎?
胡子都氣得飛起來,提着戒尺,大步流星往外走。
之後,便是一頓哀嚎聲。
劉季仰頭望天,深吸一口氣,心裏瞬間舒坦了呢~
不過這份舒坦并沒有維持太久。
午休時間,有人激動跑到宿舍,“劉季兄!劉季兄!嫂夫人來找你了,就在書院後門外!”
正給自己開完小竈,吃飽午飯躺下準備午睡的劉季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他無奈的撇了那人一眼,用得着喊這麽大聲?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劉季一步一回頭,看看身後不要臉跟來,想一睹女英雄風采的同窗們,心裏把諸天神佛全部求了一遍。
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保佑娘子跟他好好說話,給點面子,不要随便動手動腳.
心裏求神拜佛,劉季終于艱難走到書院後門。
門打開,一身素衣,提着刀,背着弓的秦瑤出現在眼前。
她身後還有一匹棕色掉毛老馬,見到他,馬兒暴躁的打了個響鼻,秦瑤拍拍馬背以示警告,這才安靜下來。
“怎麽樣,書院生活可還适應?”她微笑問道。
頭微微偏了偏,把藏在他身後那些少年書生們一張張探究的臉看在眼裏,任然鎮定自若,擡手沖他們揮了揮,“嗨!”
少年們哪裏見過這樣的,登時羞澀退避,擠在門背後激動私語。
劉季無語的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隻當身後的人不存在,看着那匹馬疑惑問:“娘子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馬兒?”
“買的。”秦瑤看見這馬就開心,“縣令大人把他自己的老馬低價賣給了我,雖然老了些,但老馬也有老馬的好,調教調教就很好使了。”
畢竟她才花了十兩銀子,就買到一匹高大的西域種。
而市場上的馬,稍微高大一些的好品種,沒有四五十兩銀子拿不下。
就算是普通的矮腳小馬,最便宜也得二十兩銀子。
劉季這才突然反應過來,秦瑤揭了榜,完成了任務,是有賞金拿的!
立馬換了個關心表情,上前繞着秦瑤走三圈,“娘子,你與匪徒搏鬥沒受傷吧?”
秦瑤推開他,“我沒事,殺人而已,比種地容易多了。”
這神奇的比喻,令劉季呼吸一窒,想到她最厭煩拐彎抹角,幹脆直接問:
“有賞金嗎?”
秦瑤颔首,掃一眼門後那些同學,招手叫劉季附耳過來,在對方激動的神情下,低聲說:
“但和你沒關系,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好好讀書,我要回家了,記得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好了,回頭有你的好處。”
說完,沖門上那一個個好奇的腦袋微微一笑,又拍拍劉季的肩膀,牽着馬走了。
劉季長舒一口氣,感謝佛祖觀世音玉皇大帝,娘子今天很給面子,沒當着同窗的面給他甩臉色。
隻是他之前才跟同窗們說了不少秦瑤壞話,這會兒倒成他誣賴了。
不過娘子說回頭有他的好處,是什麽好處?
劉季興奮的挑了挑眉,來時一副死了爹媽的衰樣,這會兒回到書院,哼起歌兒。
“劉季!”
突然有人叫他。
劉季微笑回頭看去,眼睛噌的一亮,居然是樊秀才!
他正愁不知如何靠近這些秀才老爺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主動來找他。
不過劉季興沖沖靠過去,對方開口就問:“你就是取了響王首級女英雄的相公?”
劉季尴尬了零點一秒,立馬自豪的說:“正是在下。”
管他們看的是誰的面子,反正夫婦是一家,沾誰的光不是沾?
這世上又沒有律令規定,隻許妻子沾丈夫的光,不許丈夫沾妻子的光。
對于身份上的轉變,劉季适應得非常快,借着大家夥對女英雄感興趣這股東風,靠着女英雄相公的身份,迅速打入秀才圈。
秦瑤還不知道他這麽秀呢,從書院離開,先到馬市,給自己的寶馬配了一副好鞍。
賞銀一百兩,縣令給得十分痛快,秦瑤也很識趣的拿錢走人,拒絕了一應富商們的邀約,把高光留給府衙大人們。
這匹馬,就是她識時務的報酬。
别看她的老棕馬有點秃,但人家隻是有點輕微皮膚病,找獸醫買兩包藥粉塗一塗,一個月就能養好。
懷裏揣着沉甸甸的九十兩,秦瑤感覺小康生活離自己不遠了。
花掉二兩銀子買下馬鞍,又牽着馬到範掌櫃家的酒樓打包了兩份招牌肉菜,秦瑤這才騎着馬悠哉往家走。
現在她手裏有一百零二兩銀子,心境與來時已經完全不同。
一路盤算着錢怎麽花,頗有幾分在外打工多年,終于熬出頭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