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沒影響呢！勉強湊合着向前走吧！”唐耀文氣得渾身直哆嗦，“幸好提高機器生産效率，不然今兒跳樓的就是我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道，“市面上沒有銀元了，都特娘的運到美利堅了，這一把人家賺的盆滿缽滿。”
唐耀文手心拍着手背道，“咱可倒好，銀價上漲，出口暴跌，滿大街充斥着洋貨，數不清的工廠破産。勉強維持着，還要發行公債。”指着自己的脖子道，“來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莫紅纓端起茶杯看着火冒三丈的他說道，“那咱給還是不給。”
一句話讓唐耀文如針紮的氣球似的，瞬間癟了。
唐耀文靠在沙發的椅背上道，“您先讓我緩緩。”接着又道，“我跟他們讨讨價，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難！”莫紅纓不客氣地說道。
“他們在銀價上掙了那麽多，不能少一些。”唐耀文坐直了身體看着她說道。
“不能，人家跟錢沒仇，多多益善。”莫紅纓冷酷地說道。
“啪啪……”唐耀文氣地直拍桌子，“已經夠難了，還要逼死咱嗎？”
“這世上不缺人，你不願意幹，有人願意。”莫紅纓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他們巴不得接管您的工廠呢！不費吹灰之力。”
“這下子不知道又有多少廠子破産。”唐耀文給氣的都沒脾氣了。
“人家才不管咱們死活，隻要給錢，不然停你的電，停你的水……三天兩頭來找茬，這工廠就别想正常開工。”莫紅纓眼底集聚着風暴說道。
“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唐耀文給吓了一跳，蹭的一下起身，戒備的看房門口。
“葵姐是東哥。”胡鐵娃站在門外喊道。
“快進來吧！”莫紅纓擡眼看着房門道，起身去了五鬥櫥拿着暖瓶倒了杯水。
喬東勝推門進來就看見唐耀文也在，進來時就看見他的小轎車了。
“唐老闆。”喬東勝雙手抱拳朝他拱拱手道。
“東哥。”唐耀文站起來拱手回禮道。
“坐！”莫紅纓将水杯放在喬東勝面前道。
兩人等嚴丹葵坐了下來，才跟着坐了下來。
“我來是爲了廠子今年的公債來的。”喬東勝黝黑的雙眸看着他們倆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們也正爲這事發愁呢！”莫紅纓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他說道，“說實在話，有點兒狠。”
“現在這日子難熬啊！活下來的都勉強撐着，照這種不要命的發行公債的方式，這日子沒發過了。”唐耀文滿臉痛苦地說道。
“您沒找孔大人說情。”喬東勝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
“人家認錢不認人，我在他們眼裏那就是個屁。”唐耀文氣地爆粗口道。
喬東勝聞言看向了自家葵姐，當着自己的面，這氣糊塗了吧！
莫紅纓聞言端起茶杯道，“喝水，喝水。”
“你呢！你能上達天聽。”唐耀文輕咳了兩聲穩定了下情緒說道，“不能這種殺雞取卵似的幹。”
“我盡力争取，效果不是太顯著的。今年的公債還得仰仗諸位了。”喬東勝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他們說道，“今年這個年不好過，葵姐需要錢應一聲。”
“好！”莫紅纓聞言點了點頭道。
“多句嘴！我的建議，葵姐這工錢能按時發放就行了，那加班費就算了。”喬東勝目光直視着她說道，“您得爲明年考慮一下啊！誰知道是個啥形勢。”
“我會考慮的。”莫紅纓聞言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說道。
“啥形勢，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唐耀文垂頭喪氣地說道，“就是美利堅現在取消白銀法案，咱們沒銀子了，銀子也不可能回來了。人家又不是菩薩，我看呀！人家打的就是咱得銀子的主意。誰不知道全世界就咱銀子多，又不是産銀大國。”重重地歎口氣道，“幾百年的攢下來的銀子，被人家一年不到給搶完了，敗……”
“唐老闆，喝水，喝水。”莫紅纓端起茶杯道，敗家子都說出來，這話說出來不想活了。
隔牆有耳！關系再好，有些話也不能宣之于口。
“行了，我砸鍋賣鐵也給他們湊齊了。”唐耀文輕扯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意看着他們說道，站起來道，“我走了。”
“我送你。”莫紅纓跟着起身道。
“不用，不用，你陪着東哥好了。”唐耀文微微擺手道。
“我把您送到車上行嗎？”莫紅纓點漆黑亮的雙眸看着唐耀文說道。
話到了這裏，唐耀文還能說什麽？看着喬東勝道，“東哥，我走了。”
“慢走，我就不送你了。”喬東勝幹脆歪在沙發上，“這兩天跑的累死我了。”
“你歇着吧！”唐耀文聞言笑了笑說道。
莫紅纓将唐耀文給送了出去，目送他的小車離開，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看着歪在沙發上的喬東勝道，“你幹什麽？臉色不好看。”
“讨債了。”喬東勝歎口氣道。
“你沒暴力催債吧！”莫紅纓緊皺着眉頭不贊成地說道。
“沒有，沒有，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查給人家跪下了。”喬東勝嬉皮笑臉地說道，“放心吧！和氣生财，和氣生财，咱要錢不要命的。”
“這話你也相信。”莫紅纓沒好氣地看着他說道，“他們是要錢不要命。”
“這沒辦法，接了這差事，日子不好過呀！”喬東勝這聲音一拐三道彎兒。
“什麽時候他們的日子都不會不好過。”莫紅纓冷哼一聲道，“你少造點兒孽。”
“我知道。”喬東勝聞言輕笑着點頭道，“咱不會鬧得人家過不去的，我就幫兩邊說和一下。”
“我這錢準備好了，什麽時候給他們合适吧！”莫紅纓目光清冷地說道。
“不着急。”喬東勝聞言微微搖頭道，“葵姐，真的湊夠了？不夠我那邊給您準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