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就不追了。”莫紅纓微微低頭關心地看着他說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林漢生情緒有些失落地說道,自己喘的跟拉風箱似的,人家跟沒事人似的。
這讓自己這個接受過訓練的人,怎麽受得了。
“你看起來不太好。”莫紅纓關心地問道。
“我歇會兒就好了。”林漢生站起來微微擺了擺手說道。
“我到家了,你要怎麽走?”莫紅纓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大大的門頭燈道。
“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碰見日本浪人跑就行了。”林漢生傻乎乎的一笑道。
“你還能跑的動嗎?”莫紅纓看着呼哧帶喘的他說道,“給你叫輛黃包車好了。”
“不用,不用。”林漢生着急地擺着手道,他才剛來不久,薪水還沒發呢!
黃包車離自己家太遠了,有點兒坐不起。
莫紅纓晶亮的黑眸看了看他,擺手停下一輛黃包車,“送他到他該去的地方。”将錢放在了黃包車夫的手上。
“我不用,不用,我走回去好了。”林漢生着急地說道。
“小朋友,你确定你這腳能走回去。”莫紅纓盯着他的腳道,“不合腳的新皮鞋跑這麽快,你的腳還好吧!”
“還好,還好。”林漢生聞言趕緊說道。
“小朋友,就當答謝你的救命之恩了。”莫紅纓溫潤的眼眸看着他微微搖頭說道,看着黃包車夫道,“走吧!”
黃包車夫拉着林漢生就走了,直至消失在莫紅纓的眼前,才敲開了自家廠子的大門。
“您回來了。”胡鐵娃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說道,長長的松口氣。
“你那麽緊張做什麽?”莫紅纓好笑地看着他說道,“我又不是去砍人。”
“去砍人還好呢!”胡鐵娃嘟着嘴不滿地說道,“最近大街上日本浪人有點兒多,我擔心您被沖撞了。”
“我會躲着走的。”莫紅纓十分憋屈地邊走邊說道。
“别氣,别氣。”胡鐵娃看着面沉如水的她說道,“跟他們對上咱吃虧,連官府都不向着咱們。”
“我知道。”莫紅纓無奈地說道。
“您吃了嗎?我讓廚房給你做。”胡鐵娃黑亮的雙眸看着她說道。
“下碗面吧!本來吃了,結果跑了一路,消化完了。”莫紅纓面容帶着一絲苦澀的說道。
“怎麽了?”胡鐵娃緊張地看着她問道。
“回來的路上遇見東洋鬼子了,跑回來的。”莫紅纓随口說道,腳步朝食堂走去。
“咱們也小心些,我看這條路有些熱鬧。”莫紅纓邊走邊叮囑道。
“咱們已經加強戒備了,不過他們要是硬來,怎麽辦?”胡鐵娃擔心地說道。
“打電話報官。”莫紅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道。
“報官?”胡鐵娃懷疑自己聽錯了。
“巡捕房,這裏還是他法租界。”莫紅纓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道。
“他們都是一夥的,或者睜一眼閉一眼。”胡鐵娃忍着怒氣說道。
“那也報官。”莫紅纓深吸一口氣道,“不能讓他們胡編亂造。”
“我有些奇怪,爲啥前些日子沒有,這些日子多了起來。”胡鐵娃不太明白地說道。
“因爲紡織品被唐家打的落花流水的,惱羞成怒,隻能這麽做。”莫紅纓冷哼一聲道,“等面粉在來上一記重拳,會讓他們更難受的。”
“搞快點兒。”胡鐵娃高興地說道,猛然間想起來道,“這面粉降價了,咱要不要多進點兒,吃飯的人多,消耗量大。”笑着又道,“我總覺的吃面條扛餓。”
“行!給唐老闆捧捧場。”莫紅纓臉上露出笑意地說道。
莫紅纓到了食堂,簡單的吃了碗湯面,上面還卧了兩個荷包蛋。
痛快的沖了個澡,回到辦公室套間内,開始打坐練功。
有武功傍身,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些小動作。
今兒那小日本的一條腿算是廢了,她更想突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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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八嘎,他們的面粉也降價了,這是要逼死咱們嗎?”
任他在怎麽氣的跳腳,也擋不住大勢所趨。
帝國已經來電,價格上如果真的沒有新的進展,隻有取消補貼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面粉一來更受不住了。
這布料縫縫補補還能湊合着穿,可這面粉,走量大啊!這麽補貼下去金山、銀山也不夠啊!
“咱的人沒有行動嗎?”川島先生黑着臉問道。
“怎麽沒有?天天去廠門口騷擾他們,他們跟縮頭烏龜似的。”
“吃喝拉撒睡都在廠裏,連倒垃圾,也是三更半夜。”
“咱不好動手。”
“加大力度,我就不信,他們一直縮在龜殼裏。”
“是!”他鞠躬應道,小心翼翼地又問道,“川島先生,這面粉的價格怎麽辦?降還是不降。”
“恢複原價吧!”川島先生直接說道。
“原價?”他陡然拔高聲音道,“那不是更賣不出去啊!”
“賣出去也是賠,況且放放也不會壞。”川島先生想也不想地說道,“暫時先這樣吧!”希望明年經濟有起色,砸吧、砸吧嘴,東三省還是太小了,不夠吃啊!
眼神貪婪地看着牆上挂着的地圖,想着恢複昔日祖上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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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胡鐵娃氣鼓鼓地說道,噼裏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今兒第幾回了。”莫紅纓聽着石頭、棍棒落地是聲音。
“一日三餐特準點兒,就差宵夜了。”胡鐵娃臉色鐵青地說道,“奶奶的,給巡捕房打電話,根本沒人來。等他們來了,鬧事的也走了。”憤恨地說道,“氣死我了,給他們那麽多錢,有事了也不說幫忙。”眼神冰冷道,“時間點卡得好好的。”真是能把人給氣的吐血了。
“隻要不過分,随他們鬧!他們現在就是在激怒咱們,消磨咱們的耐心。”莫紅纓捏着拳頭說道。
“這些石頭磚塊怎麽辦?”胡鐵娃擔心地說道,“都堆的跟小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