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五開車,方淮第一次坐上前排的指揮員位置。
曹指導說一号車要執勤,開的還是三号奔馳車。
方淮懷疑,就是故意開這車過去炫富的。
也就咱消防,普通的武警中隊,哪有這麽貴的車?
富消防,窮武警。
素來跟武警不和的消防老兵,從新兵團就開始給他們閑聊這些。
公安消防和武警内衛兩支部隊都在城市大量駐紮,難免互相不服。
那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最早的時候,消防是有槍的。
而且那陣也沒啥特殊裝備,練擒敵拳,老練,訓練科目除了不會大量練槍,其他都跟内衛很相似。
那時候抓城市裏的毒販,逃犯,暴力犯罪,很多時候都會叫消防一起去,老一輩的消防員,暴力因子是刻在骨子裏的。
武警的肉身成聖,和消防的金身鐵腿,沒少約出來“比武”。
這一世的二中隊還好點,方淮前世的縣中隊,和一個武警中隊直接是一院之隔,打個籃球都有可能丢對方院裏去。
兩邊同時在院裏出操,聲音一個喊得比一個響,有時候喊着喊着感覺被對方打亂節奏了,隔着牆就罵起來,還有罵得不高興了,叫對方到兩個中隊共同倒垃圾的地方單挑的。
當然,雙方幹部都控制住了。
這要真幹起來,打的不是架,打的是他們肩膀上的星星。
而且,消防是大概率幹不過的,這倒不是技能的事,人家一個中隊人太多。
後來,消防嘲諷武警土,啥機動不機動的,都是靠腿兒機動。
武警嘲諷消防槍都摸不着,當兵不習武,不算盡義務。
當然,不代表大多數,也就是方淮看到和聽到的一些。
時代在進步,兩支部隊也出現了很多好朋友。
不過既然是部隊,相互間的比較,是一直存在的。
“啪。”
孫敬五點燃一根煙,随後問了方淮一句:
“抽不抽?”
方淮笑道:“戒了,班長。”
孫敬五還是把煙盒和打火機遞給他。
“給他們,要抽的自己拿,我開車,不方便,你以後坐副駕駛,得幫着駕駛員幹事兒,看路,這位置可不白坐。”
方淮點點頭,熟練打開煙盒,抖出一根給宋林。
宋林拿了一根,接過打火機點燃,又還給方淮,才和窗邊的韓勇換了個位置,才愉快咂了起來。
“班長,十七中隊,在哪啊?”方淮問了一句。
孫敬五笑道:“沙子哨。”
“沙子哨?”
“對,沙子哨監獄。”孫敬五也展開了話頭:“過一段我們要去他們那裏面配合搞個消防演練,然後參觀參觀,接受個警示教育。
呵呵,要是去二十二中隊就爽了,他們管的是第二女監。”
“班長,你也太壞了。”
方淮笑着咂了咂嘴兒。
二十二…這支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升。
兩千人都算少了,一個省城支隊,人家搞不好有兩千人。
還得是到武警當幹部爽啊,管這麽多人!
正想着,車已經拐進了一條石子水泥結合的爛路,遠處,還有個黑坑魚塘。
再回頭看看,四下荒野,寂靜無比,别說便利店,燒烤了,周圍全是苞米地,想去田裏偷點水果吃都不太現實。
“别看了,這是農場,周圍環境好不了。”孫敬五看方淮四處打望,忍不住笑道。
“呵呵,還是咱消防好。”方淮悻悻地摸了摸皮質的門把手。
車子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個大院。
哨兵看到他們的消防車,顯然知道有消防隊的要來,而且是來幫忙的,于是讓他們進去了,隻說中隊長一會就出來。
外面的牆雖然又土又破,但裏面可是綠草如茵。
綠化帶還挺多,而且長得非常高,院子也很大,大到離着裏面的樓都有一兩百米,車道也很寬。
方淮這會沒再覺得開奔馳是炫富了,就這個大院子,沒個供水車的十幾噸水,還真不好使。
不過看遠處聳立着的大樓,檔次可比二中隊差得多,有點像教學樓。
這裏明顯不是監獄,中隊的背後才是。
“班長,我下去轉轉。”
方淮說罷,下車,在裏面到處看。
圍牆其實挺高挺厚,從裏面看,挺幹淨。
遠處正有一群人在找什麽,手裏居然還拿着槍,牽了兩條狗。
方淮有些好奇地走近,那群人立馬對着方淮吼道:
“讓開,讓開!”
方淮再轉頭看崗哨,壓根沒事人的模樣,心裏也明白了,大概是搞演習。
模拟犯人逃跑,如何圍捕啥的。
消防也不是沒搞過,也就是挑兩個兵,模拟暴徒沖擊中隊,他以前還趁這個機會,踹過欺負他的老兵兩腳。
沒啥好看的,這玩意兒也就是糊弄自己,真有人跑了,人怎麽可能這麽聚成一幫,早散開找了。
方淮也沒說什麽,轉身就準備走。
結果一回頭,看到剛才路過的綠化帶裏竟然有兩個人,藏在雜草裏,剛藏得還挺深,但聽到那邊人大喊,露出了個頭,觀察情況。
身上還穿着個藍色的衣服,髒兮兮的。
方淮忍不住笑了笑:“兄弟,藏好點啊!專業點兒。”
誰知,那兩人一見方淮還停下來跟他們說話,立馬急了,迅速簌簌簌地靠近他,猛地跳起來,就沖了上來。
方淮眼神一緊。
當頭這貨手裏還有刀。
方淮看着撲過來的倆人,光秃秃的腦袋,頭發也就半厘米厚,一時也無法确定是真犯人還是假犯人了。
但也沒機會問了,立馬往後倒撤了一步,迅速脫離了那倆的圍攻圈。
那倆一下撲空,都有點詫異,當頭那人亮起刀,惡狠狠的喊了一聲:“别動!要不我們動手了!”
方淮一聽這訓斥般的口令,心裏明白了,這就是演習。
不過這倆想拿他當人質,自己被劫持了,消防的顔面何在?
趕緊指着自己的袖标,報了個名号:“兄弟,我是消防的,我可沒義務陪你們玩啊!”
那倆人一聽這話,又迅速沖了上來,方淮躲閃間,後面那人竟然笑了一聲,低聲道:
“消防的更好!抓了隊長肯定有賞!”
卧槽?
方淮瞪大了眼睛。
伱特麽這麽玩是吧?
就這一下,方淮出手了。
左右宛如籃球過人般晃了兩下,抓住空當一腳踹了過去,同時大喝:
“監獄跑出來還這麽嚣張?”
這一腳,正揣中一人的大腿。
那哥們吃痛,但居然沒有後退,還試圖抓他腳腕。
這反應和動作真挺快。
但是,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特麽看着你的動作,宛如×0.5,懂嗎?
方淮暗罵一聲,迅速收腳,貼着他迎了上去,就是一炮老拳幹肚子上,随後抓着他的手,就是一個扭身。
“嗷!”
許久未曾聽聞的叫聲。
周圍的人都在往這邊跑。
方淮動作再快,也沒法同時制服兩個,隻能先搞定了一個帶刀侍衛,扭着他擋住另一個人的襲擊。
那人的手臂被方淮扭得,整個臉都憋紅了。
看着自家隊長靠近,行動自由的那名犯人也沒動了,站在原地。
但被方淮扭住的那個,卻一邊疼得大叫,一邊拼命試圖站起。
沒辦法,隊長,排長都在,被消防的虐成這慫樣,晚上不得吃一頓排長單獨安排的好果子?
但他隻覺得一抵抗,手裏就是一股巨力傳來,同時屁股後面又挨了一腳。
“蹲下!”方淮單手鉗着他,威嚴大吼。
“放放放!演習,兄弟!”
迎面來了個一毛三,車上的幾個人也趕過來了。
其實開始打鬥到這一會,也就10來秒的功夫。
方淮臉上笑了笑,手卻沒松開。
“你們演習?他可帶着刀!要劫持我們消防的!我還說我今天立大功了呢!”
那上尉這才上前拍了拍方淮擒着人的手臂,指着遠處道:
“真是演習,兄弟,那邊,楊監獄長也在。”
方淮松開了手。
上尉看着方淮肩上的一拐,也不再管他,把那人拉了起來,問了一句:
“傷着沒有?”
那人搖了搖頭,隻是臉色依舊緊巴。
方淮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另一個“犯人”道:“領導,我可不是故意下這麽重的手啊!他說抓了消防的上面有賞,我才還手的!”
那上尉臉色立馬犯黑,走上前,“啪”的一腳踹那人屁股上:
“淨他媽瞎說!滾回去!”
那待遇,天差地别。
方淮心裏盲猜一波,被扶起來的是個老兵,被踹的,應該是個義務兵。
中尉轉頭看了看,對警銜最高的孫敬五笑道:
“兄弟,你們怎麽來了?你們曹指導不是說要四五點才來嗎?”
孫敬五頓時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方淮一聽,腦袋上冒黑線。
四五點,不就是自己請假正常歸隊的時間嗎?
狗日的老曹,那個點都等着自己回來沖地,這麽大的院,四五點來,怕是回去連飯都沒得吃了!
我還想着給你帶鴨子,等着吧,下次,老子給你帶個雞脖!
“你們消防特勤的兄弟,是挺兇啊。”上尉笑道:“這小兄弟,身手不錯!那可是咱二排五班的班長!”
孫敬五頓時笑了:“領導,換我肯定不行,但那個一班長運氣不好,正好遇上咱們中隊的頂梁柱!”
“哦?”上尉轉頭看了看方淮,嘴角露出笑容:“小夥,入伍前,體校的?”
方淮立正,敬了個禮:“首長!全日制高中生!”
“不可能吧?身手這麽矯健,沒學過?”
“報告,我們中隊,郝班長教的!”
上尉一聽,立馬回頭看着孫敬五,勾着唇笑道:
“曹指導今天還說讓你們中隊的新兵過來,跟咱們中隊新兵比比武呢,你們中隊既然有練習格鬥的班長,怎麽沒一起過來?
能教出這麽能實戰的新兵,讓咱們也讨教讨教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