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回中隊,已是八點過。
方淮得到了一個軍功值增加1.2的提示。
這麽小的警,竟然1.2,應該是系統對自己的腹黑行爲有幾分贊賞。
車上老兵們歡聲笑語。
雖是大周末出警,但每天風雨無阻的早八晚九兩次裝備檢查,過後,才是休息時間。
用這種方式度過早檢查,直接進入休息,也算不錯。
集訓隊的人正在門口前院集合,陳哲昌正在隊列前訓話。
集訓隊的人,卻盯着剛下車的方淮,許多破的都是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
他們盯他們的,方淮懶得管。
要是再挑事,方淮也不介意今天再收拾收拾他們,反正按理說,這十天自己可以不參與其它中隊工作的,把集訓隊的人管好就行了。
…
這趟警出得并不算累,方淮記得給韓勇和肖海山拿了兩個油炸粑。
倆人正在前院打掃衛生。
方淮下車把油炸粑遞給他們,道:
“快吃,還熱着的,可惜你們沒去,這家店炸的肉餅才叫絕。
等你們吃完了一起收拾水帶,把火警班的戰鬥服刷一下,他們進去的人,衣服上殘留的味兒挺重。”
“哦…方淮,你來!”
韓勇和肖海山拿到吃的,并未有多高興,卻把方淮拉到了一旁。
三人到車庫的角落,肖海山就有些憂心忡忡的,邊看着集訓隊,小聲道:
“伱昨天格是(是不是)跟他們說哪樣了?
今天那個陳科長一來集合隊伍,那些人就開始打報告,好像在說糾察咋個(怎麽)呢,講你的壞話!
那個陳科長,還說你嘩衆取寵!
你們回來之前,他們都在笑,笑得好大聲!我們中隊好幾個路過呢(的)班長都聽到了!”
方淮聽完,也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正對上陳哲昌看過來的眼神。
陳哲昌目光卻未停留,便繼續對着集訓隊訓話。
方淮回頭笑道:“沒事,幹好咱們的自己的工作,他們也管不着咱們。
你們兩個人今天早上打掃衛生也累了,一會有什麽活,我多幹點兒。”
說着,接過了韓勇的拖把。
韓勇點點頭,拿着塊墩布開始打掃衛生。
集訓隊那邊,陳哲昌已經開始發布口令:
“立正!”
“解散!”
一隊士官解散後,一些去了後院,有幾個卻轉頭迎面走了過來,前面的一名,正是昨天吃夜宵的一員,好像叫田保明。
田保明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
“大糾察,你不是昨天說要糾陳科長嗎?你去糾啊!”
方淮也知道這些人是個什麽心态,懶得理會,轉頭去車上把出警要清洗的東西拿下來。
後面的一名二期士官走上前,道:
“你們幾個,你們把搶險救援車上的金屬拉梯和挂鈎梯下下來,我們要用。”
方淮一聽,有點心動,轉頭道:
“班長,我能一起訓練不?”
那個二級士官還未答話,旁邊的聞敬松卻大聲道:
“這是集訓隊訓練,你一個新兵,訓什麽練?”
方淮聞言,臉也垮了下來,難得有了些情緒,道:
“哦,二号車的梯子是二中隊出警備勤用的,你們去後院器材庫裏找吧,那兒有。”
這話一出,準備搬梯子的三個新兵立馬停下了動作。
那個二期士官聽到這話,開始有些不滿:“你們幾個,聽他的幹什麽?去搬!”
車上的梯子,明顯要好用一些,平時經常保養,拉開什麽的,也容易一些,器材庫裏的梯子,拿出來還得給關節部位上一遍油。
費事。
方淮笑了一聲,轉頭對着幾個同年兵道:“沒事,去忙你們自己的。”
韓勇和肖海山這下再沒猶豫,繼續幹剛才手裏的事情,仿佛剛才的話不存在。
隻有宋林,被安排了輔助他們的安全員,站在原地,但也沒有動。
一幹人都有點傻了。
這些新兵,要造反?
方淮此刻擡了擡手,笑道:
“班長,說了,執勤梯不能下,需要什麽裝備,你們去器材庫找,基本都有。
我陪你們去拿,拿了什麽,麻煩簽個字。”
二期士官沒再說話,深深看了方淮一眼,直接往後院去了。
此刻,田保明看了一眼二期士官去往的方向,才背着手笑道:
“陳科長今天已經說了,讓你别再戴着個白帽子裝腔作勢,集訓隊有集訓隊的規矩,今天開始,全員着迷彩褲,體能短袖!
短袖上衣總沒有條令規定了吧?你還有什麽好查的?
到底是個新兵,别到處得罪人,等着吧,他去叫陳…”
方淮卻打斷他,冷冷道。
“得罪你,我還沒什麽好擔心的,昨晚的條令,麻煩今晚抄了給我。”
方淮是個講效率的人。
這一撥兒一撥兒的不服,多少有點給他整累了,索性開啓了群嘲模式,打算今早來找他事的,一個也别放過,開個大,一波給秒了。
田保明看方淮帶着些煞氣的眼神,竟然一下沒說出話來。
旁邊的新兵們聽着這話,内心都有些澎湃了。
吾輩楷模啊!
聞敬松看田保明竟然沒反擊,暗罵了一句慫貨。
他這兩天其實聽說了很多方淮的事,隻是沒逮着機會整他而已,此刻忍不住靠近了方淮,蔑視道:
“聽說,你還跟龍新豐他們吹,你有兩個三等功?宣傳三等功?哪來的?好意思說得出口嗎?”
聞敬松心裏笃定,這種三等功,百分之百是靠關系得來的。
“怎麽,聞班長,你想跟我打聽打聽,也準備弄一個?别想了,給你渠道,你也沒這個本事。”方淮輕笑道。
聞敬松臉抽了抽,大聲道:“别扯了!你什麽本事?不就是走關系嗎?”
之前方淮提到比武提幹的事,聞敬松可是一直懷恨在心,這會就想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聲點明他的關系,讓他下不來台。
旁邊的韓勇卻拿着墩布站了起來,幫腔道:“班長,你真沒這個本事。”
聞敬松和旁邊的老兵都開始皺眉。
二中隊的新兵,怎麽這麽有本事?誰來都能插兩句嘴?
“你說什麽?”聞敬松正要發火。
遠處有聲音傳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拿個梯子爲什麽不讓拿?方淮,怎麽就你事多?”
陳哲昌背着手走近,盯着杵着個拖把擋在車庫門口,門神一般的方淮。
身後的一衆老兵也都來了,圍着方淮。
隻是二中隊的小黑和黃永,隔得挺遠。
方淮未立即答陳哲昌的話,隻是打量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道:
“陳科長,我沒不讓他們拿,我是讓他們去訓練器材庫拿。
還有,你的常服領花螺絲掉了,鞋子也是膠鞋,按條令,着常服,應當穿皮鞋。”
喲!
這青皮小子,還真敢開口管?
陳哲昌眯了眯眼睛。
卻沒有發作,隻是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了的領花,沒有理會方淮,招呼身後幾個老兵道:
“别管他,去幾個人,到車上下梯子,戰備執勤梯去器材庫給他們換一架。”
“是!”
有領導撐腰,身後的幾個士官立馬振奮。
“陳科長,你應當換鞋,或者換衣服。”方淮隻是重申了一遍。
陳哲昌眼神望向别處,隻當方淮不存在:“把其它該拿的器材也拿下來!”
“是!”
方淮不再講話,往樓上走去。
……
中隊部。
“指導員,這個名字,我能上報不?領花松落未整理完善,穿常服着膠鞋,拒不接受糾察。”
方淮拿着個本子,打開,推到曹毅面前。
曹毅低頭一看,頓時頭大。
摸了摸額頭:“嘶…你怎麽查他頭上去了?”
後面一張辦公桌坐着的葉加洪也站了起來,過來打量了一下:
“卧槽,小夥,你準備翻天?”
方淮一本正經道:“這個陳科長,老是使絆子,還老不滿意我,我真是沒辦法了,現在集訓隊的都拿他當風向标。
再說了,條令就是條令,大于一切,咋他就不能整改?我還沒叫他抄條令呢!”
曹毅不禁揚了揚眉,看了一眼方淮:
“這事,我們中隊不好管啊,爲啥找你來當糾察,幹這個得罪人的活…你懂吧?”
方淮這才笑道:“那我去想辦法。”
說罷,就要往外走。
曹毅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回頭又看了看葉加洪,聲音小了一些道:
“這件事,我和葉隊可不知道!”
“得嘞,你們覺得差不多了,要給面子的時候,給我打個眼神就行。”
方淮笑嘻嘻回了一句。
這事,他必須得跟中隊部知會一聲。
…
方淮出了中隊部,一頓好找。
好不容易打聽到,郝班長竟然上三樓微機室去了。
哎,堕落了,年紀一大把,竟然也開始玩上遊戲了。
“報告!”
方淮敲了敲門,進了微機室。
裏面的士官們都看了過來。
方淮發現了郝成斌,正準備走向郝成斌的座位,趙金成卻擡手,招呼了一聲:
“方淮,我聽劉劍鋒他們說,今早你被集訓隊的罵了?怎麽回事?”
“什麽?”郝成斌聽到這話,立馬站了起來:
“媽的這幫人犯什麽毛病?總隊下的命令,他們不服,咋不敢罵總隊?”
“哎呀,方淮,我看你也别去了,人家陳科長現在都不爽你了,何必得罪人呢?”劉劍鋒也放下了鍵盤。
今早集訓隊集合,陳哲昌說的話,劉劍鋒正在前院,聽得真真兒的,回來他就跟關系好的幾個老兵講了。
熊傑卻站了起來,笑道:“我覺得小方做得沒錯,當兵就該按着條令來,思想上一分鍾都不應該放松,這是咱們當兵的使命。
小方,我支持你,得罪人就得罪人,中隊會保護好你的。”
大家都開始各抒己見,眼看都要開始辯論賽了。
方淮看這情況,卻笑呵呵大聲道:
“感謝各位班長關心,得罪啥啊,文的來不起,武的他們也搞不過我!”
說着,走到郝成斌跟前,道:“班長,電話借我使使呗。”
郝成斌也沒多說,掏出手機給他:“告狀?”
方淮笑着擺擺手:“啥啊,我是告狀的人嗎?我舉報!”
接下來兩分鍾,老兵們目瞪口呆。
方淮也沒出去,就坐在郝成斌旁邊打電話,聲音回蕩在整個微機室。
“歪,歪。”
“舅,是我。”
“總隊下發的比武集訓管理通知你知道不?”
“啊,我不去,人家集訓隊都練得呼了哈拉,上下翻飛的,我哪有資格去?”
“我沒說東北話!是早上出警,一個東北班長給我傳染的!”
“我說正事啊,我現在按總隊通知當糾察,支隊的陳科長,老是不配合!今早穿個常服加膠鞋,領花歪七扭八的就進來了,我查他,他還不服糾察!”
“你有空不?有空的話,來一趟,讓我查查。”
“……我怎麽是拿你開刀呢?我是讓他們知道,多大的領導也得守規矩!”
“喝啥茶啊,你來一趟嘛!下個月發了工資,我給你買頂尖的大紅袍!”
“诶,得了,半小時是吧?行!”
“挂了!”
大多老兵們腦子裏在想三個問題。
1、他舅是誰?
2、這關系,還興這麽明目張膽的用?
3、他一個列兵,津貼才幾毛錢?夠買頂尖大紅袍?
随後手上的動作驟然加塊,懂事的已經開始關電腦。
“卧槽了,張支要來了!回班上整理内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