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幾天,維拉斯基本上都和林德在一起,即便是商量前往神恩城各項事宜的會議,他都會将林德招來,和河灣地的年輕權貴們一同商讨具體事項。
雖然林德被維拉斯找來商讨事務,但林德很清楚自己真的提出意見,也不會被這些河灣地的青年權貴接受。
這一次前往多恩,幾乎所有和提利爾家親善的貴族和領主都将自己的繼承人或者次子派了過來,除了想要借着這次機會和提利爾家的繼承人搞好關系以外,也是爲了鍛煉這些青年權貴。
林德每次參加這樣的會議,他都是全副武裝,就連頭盔都戴上了,然後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站在一旁,什麽話都不說,隻有維拉斯真的詢問他意見時,他才會随意的回應了一下。
高庭對這次維拉斯的多恩之行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了半年前加蘭帶隊的君臨之行,這次光普通士兵就安排了兩千人,另外還安排了三百名雇傭騎士,加上各個領主、貴族派來保護他們繼承人和次子的誓言騎士,總騎士人數就高達五百多人,如果算上這些騎士的侍從和仆從,人數還要增加至少一倍。
這還隻是戰鬥人員的數量,随行的仆從以及其他後勤人員的數量也達到了一千多人。
這樣龐大的人數看上去更像是去多恩打仗,而并非是去參加比武大會。
維拉斯曾就人數太多這件事向梅斯公爵提出過異議,他認爲隻需要帶上騎士就可以了,不需要那麽多士兵随行,但卻被公爵以安全爲由給回絕了,就連一向看不起公爵的荊棘女王也贊同公爵的這次決定。
林德的職務也在第二天就安排了下來,如絕大部分了解情況的人所料那般,他就是擔任維拉斯此行的護衛隊長,并且爲了保證他有足夠的人使喚,提利爾家還特意安排了二十名騎士聽他驅使。
這二十名騎士并不是一般的誓言騎士,而是提利爾家自己從小培養的親随騎士,忠心程度不言而喻。
而且他們名義上隻是二十人,實際上加上這二十名騎士的侍從和随從戰士,真正聽命于林德的人數有一百多人。
原本林德以爲自己想要真正指揮這二十名騎士及其侍從和随從,還需要花費一番功夫,比如動手展示一下自己實力之類的,但結果完全不需要,二十名騎士完全聽命于他,比他留在騰石鎮的人都好使。
在學城樞機會的白鴉送來之後兩個月的夏日之海不會有太大風雨的氣候報告後,神恩城之行的隊伍也離開了高庭,沿着玫瑰大道朝着舊鎮的方向行去。
前往神恩城的路線選擇是這兩天讨論得最多的問題,維拉斯本人的意思是走親王隘口,然後從沙石城、獄門堡經過,再北上伊倫伍德城、托爾城,接下來南下神恩城,這樣一來隊伍可以經過多恩絕大多數領主的領地,他也可以在這段路程中和這些多恩大領主進行一些交流,提前爲和平協議做準備。
但維拉斯的這個決定被絕大多數人反對,因爲走這條路實在太危險了,這條路上的多恩大領主和河灣地的關系都非常糟糕,甚至不少都有世仇,萬一其中一個突然沖動一下,那麽隊伍将會要面臨被圍攻的危險,連逃都很難逃走。
所以在衆人商讨以後,最終選擇了另外一條更加安全的路線,那就是走玫瑰大道,南下舊鎮,再從舊鎮坐船,通過夏日之海,到達陽戟城,然後再從綠血河逆流而上到達神恩城。
隊伍在路上走了十九天才抵達舊鎮,一路上順暢無比,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畢竟這是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再愚蠢的盜匪都知道要避開這隊人馬,唯一讓林德感覺到麻煩的就是這一趟路走下來有些太過無聊了。
隻不過,參加這次多恩之行的騎士們卻并不這麽認爲,他們似乎将此行當成了一次難得的騎士交流會。
每天紮營的時候,他們就會聚在一起,來一場小型的比武大會,隊伍中那些領主貴族的繼承人和次子們也都會到場,爲自己手下的騎士們歡呼,整個隊伍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郊遊,而不像是一次正常的行軍。
林德在路上提醒過維拉斯應該約束騎士們的行爲,讓軍隊保持該有的行軍狀态,但維拉斯覺得現在還很安全,讓衆人放松一下,沒有關系,等到了多恩再做出改變也不遲。
對此,林德沒有再說什麽,在他看來自己的意見已經說出來了,最終聽與不聽在于聽意見的人,自己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口舌。
所以,之後的行程中,林德再也沒有開口提過什麽建議,隻在安排手下騎士守衛任務的時候說幾句話,平時都是站在維拉斯身旁,如同雕塑一般,如果不是他時不時的會伸手撫摸身側的榮耀,或許見到的人都會覺得眼前這個身上佩戴着四把劍的人是一個假人。
在隊伍集結時,榮耀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它在騎士中的名聲甚至比林德要大得多,不少騎士都是通過榮耀才認識林德的,至于林德那個所謂七國第一劍士的名頭,從來就沒有被這些騎士放在眼中,他們都認爲林德的名聲是吹噓得來的。
隻是,即便他們瞧不起林德,但也沒有傻到去挑戰維拉斯的侍衛隊長,特别是當看到林德訓練榮耀将一個身穿闆甲的木頭假人撕成碎片之後,更是沒有人會對林德進行挑釁。
維拉斯也發現林德和隊伍裏的騎士、貴族們格格不入的情況,他也曾試圖改善這種狀态,但雙方都不太配合,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抵達舊鎮後,維拉斯決定在這裏停留兩天,一是爲了準備足夠裝載軍隊的船隻,二是需要分别拜見舊鎮的海塔爾家族、拜見舊鎮的各個貴族,去學城拜見一下那裏的博士以及前往繁星聖堂祈禱。
作爲維拉斯母族的海塔爾家族也無比重視維拉斯這次行程,所以在距離舊鎮還有一天的路程時,就已經派出海塔爾家的繼承人,維拉斯的舅舅貝勒·海塔爾前往迎接,并且早早的在舊鎮外準備好了安置數千隊伍的營地。
在隊伍抵達後,維拉斯以及隊伍中的貴族騎士們也都整理了一下行裝,傍晚時分便前往海塔爾家的參天塔參加準備好的晚宴。
雖然林德的身份不足以讓他參加這種純貴族的晚宴,但作爲維拉斯的侍衛隊長,他也同樣在受邀之列,隻是他手下的二十名随從騎士被安排在了城堡外等候。
參天塔作爲維斯特洛大陸上最古老的建築之一,無疑是舊鎮中最醒目的地标。
在距離舊鎮很遠的地方,便可以看到參天塔頂端常年不熄的火焰在雲霧中燃燒,這種景象即便是看慣了高樓大廈的林德也不禁爲之震撼。
雖然林德不清楚參天塔的具體高度,但粗略的估計至少有兩三百米左右,這樣高度的建築放在科技昌明的現代或許不是什麽稀奇的建築,但放在冰與火世界卻是那麽的特殊,如同神迹一般。
絕境長城或許也有參天塔差不多的高度,但絕境長城的城牆厚度和寬度要遠遠超過參天塔,再加上北境那種極寒環境,使得整個城牆都被凍住,讓其更加堅固,這才使得絕境長城沒有倒塌的危險。
可參天塔卻不同,它本身是一塊塊石頭累加起來的,内部也沒有鋼筋水泥之類的結構作爲支撐,底部的地基更是直接建造在了征戰島這座海岸附近的礁石島嶼上,這樣的地基怎麽看都不足以支撐整個參天塔的重量,照常理參天塔早就應該已經因爲自身重量沉入海底才對。
另外,參天塔所處的地方是溫暖潮濕的海邊,海風的腐蝕性本身就對任何建築有着極強的破壞性,可這座建築屹立在這裏數千年之久,表面卻沒有絲毫腐蝕,仿佛整個建築的時間都被凝固了一樣。
唯一能夠解釋參天塔能夠存在至今的原因也就隻有魔法了,想來海塔爾家也是很清楚這一點的,所以曆代海塔爾家的成員大多數都極爲癡迷于魔法研究。
讓人覺得可笑的是參天塔旁邊的學城是整個維斯特洛大陸最排斥魔法的組織,這個組織将魔法之類神秘學當作禁忌學說,隻有少數人可以學習,但作爲學城背後金主的海塔爾家卻是熱衷于魔法的人,甚至有傳聞說參天塔收藏的神秘學書籍是學城的十倍。
林德在随着維拉斯來到參天塔的那一刻,便知道有關參天塔的種種傳聞都是真的,在他的眼中參天塔不僅僅隻是一個巨大的建築,他更是在建築表面看到了大量神秘力量組成的花紋,這些花紋就像是龍符文一樣,賦予了這座建築一些神奇的力量。
而且林德也在這座建築上看到了一些蘊含龍魂的怨魂能量,隻不過同林德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怨魂能量不同,這裏的怨魂能量都被參天塔表面的花紋給束縛住了,擠壓到了塔身之中,成爲參天塔的一部分。
傳聞參天塔所在的征戰島曾經是一個龍的巢穴,有幾條龍盤踞在這裏,後來海塔爾家的祖先來到了這裏,屠殺了這幾條龍,占據了征戰島,最終建成了這座參天塔。
對于這個傳說,七大王國的人都認爲這是海塔爾家給自己祖先臉上貼金,但林德可以确定海塔爾家的這個傳聞是真的,否則就無法解釋參天塔上束縛的這幾條龍魂是從哪裏來的,
林德能夠看到參天塔不同尋常的地方,榮耀自然也能夠看到,雖然它對參天塔上附着的怨魂能量垂涎三尺,但卻沒有辦法吸收吞噬,因爲參天塔本身的束縛力遠遠要比它自然産生的吞噬力更強,這讓它的情緒變得有些焦躁。
在進入黑石要塞的宴會大廳時,林德将榮耀留在了大廳外,畢竟帶着這樣一頭巨獸參加宴會是一個極端無禮的行爲,哪怕參加宴會的舊鎮貴族都對榮耀這頭巨獸感到好奇。
不過,林德并沒有在宴會上停留太長時間,因爲他感應到了大廳外的榮耀被參天塔的力量弄得極爲焦躁,而且有一些貴族更是不知死活的湊到榮耀身邊,逗弄榮耀,再繼續下去,兇戾情緒全部釋放的榮耀恐怕就會将周圍的人全都撕碎。
“我出一千金龍買下它。”在林德及時從大廳出來安撫榮耀的時候,一名舊鎮貴族忽然開口說道。
林德轉頭看了看這名貴族,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銀鹿,放在手中,說道:“我出一個銀鹿買下你。”
這名貴族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林德嘲諷他隻值一個銀鹿,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周圍其他看熱鬧的舊鎮貴族也哄笑了起來。
面對周圍的嘲笑聲,那名貴族臉上露出憤恨的神色,正想要再對林德說些帶有威脅的狠話,但林德卻先行說道:“你最好不要再開口,如果我聽到了任何威脅性的話,我會感到很害怕,我害怕的話就會忍不住想要将威脅徹底解決掉,你覺得我會用什麽方法解決威脅?”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林德不僅僅看着那名貴族,同時眼睛也掃看了一下周圍其他舊鎮貴族,來自和平使者和失鄉騎士的殺戮氣息也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周圍的笑聲瞬間停止,安靜得就連呼吸聲也消失了,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林德,在他們眼中林德穿的失鄉騎士盔甲周圍似乎多了一層陰冷的黑霧,一雙充滿詭異氣息的血色眼睛從頭盔的縫隙中透露出來,仿佛那頭盔下藏着一個恐怖怪物随時想要将他們吞掉一般。
給了這些貴族一個教訓後,林德便将身上的殺戮氣息收斂了起來,然後在這些貴族還沒有從驚吓中回過神之前,帶着榮耀離開了大廳前的空地,去到了一旁的小花園。
在林德離開後沒多久,這些貴族才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不少人雙腳發軟,不得不依靠身邊的東西才能夠站立着,同時衆人還聞到了一股濃厚的尿騷味,顯然剛才被吓尿的人不止一個。
此刻,他們都來不及怨恨林德,紛紛離開,回去更換衣物,免得被人聞到氣味,愈發丢人現眼。
而這一幕也被不少人看到了,他們沒有直接感受到林德身上積累了兩個人物一生的那種強烈的殺戮氣息,所以也不知道那些貴族到底是怎麽回事,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些貴族和維拉斯的侍衛隊長起了一點小沖突。
于是,便有人分别将這件事告知了正在宴會上的維拉斯和參天塔伯爵雷頓·海塔爾。
然而,有意思的是兩個人在聽完了這件事後都是同一個反應,完全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仿佛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