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在上,這裏發生了什麽?”有士兵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驚恐的說道。
然而,周圍沒有人回答他的詢問,所有人都擔憂的看着周圍,深怕那些看上去無害的樹枝突然間變成緻命的武器。
“上去查看一下。”羅曼指派一名士兵,道。
那名被指派的士兵萬般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走出人群,小心翼翼的湊到了那具屍體旁邊,快速的檢查了一下,回頭大聲說道:“是陷阱,大人,他應該是某種陷阱殺死的。”
“某種陷阱?”羅曼見沒有危險,便領着人走了過去,看了看情況,一臉疑惑的說道:“什麽陷阱有這麽大的威力,能夠把一個人給紮穿,挂在樹上?”
這個問題讓周圍的士兵一時無語,因爲他們見到的陷阱和羅曼一樣,都是那種捕獵兔子之類的陷阱,而威力這麽大的陷阱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見問不出答案,羅曼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可以感覺到這些陷阱應該是爲了對付盜匪的,也就是說布置陷阱的人和他是站在一邊的,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謹慎的性格使得他下令道:“大家小心戒備,繼續前進。”說完,他又朝身邊自己家的士兵,說道:“還愣着幹什麽,都把盾牌給我拿出來,給我擋着。”
聽到命令,士兵們慌手慌腳的拿出盾牌,舉在胸口,并且把羅曼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而其他那些被指派來的冷嚎堡士兵則隻能守在外圍,并且往前探路。
随着他們深入到森林,他們看到的屍體也越來越多,其中既有和之前那具屍體一樣,都是死在了陷阱下,也有不少是死在了武器攻擊中,并且隊伍裏的老兵也看得出這些死在武器攻擊中的盜匪無一例外都是一擊斃命,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攻擊來自哪裏。
這頓時讓衆人的情緒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幻想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惡靈,耳邊甚至回響起了小時候聽到的那些可怕故事,握住武器的手也因爲緊張微微抖動了起來。
在這種可怕氣氛之中,衆人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這片樹林也不是很大,很快他們就已經走到了樹林邊緣,走在最前面的人視線已經可以穿過樹木的間隙,看到外面相對空曠的平地環境了。
然而,就在走在前面的士兵想要加快速度,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時,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的一柄短劍,直直的從他面前穿過,直直的插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敵襲!敵襲!”被吓了一跳的士兵立刻停下了腳步,跟着一邊大聲喊叫,一邊快速的退了回去,退到了後面的隊伍之中,緊握手中的長矛,大聲喊道:“有人剛才襲擊我,有人剛才襲擊我!”
“閉嘴,我看到了!”跟在後面的羅曼忍受不了士兵大喊叫,同時士兵慌亂的喊叫也引起了隊伍産生騷亂,他立刻大聲叫嚷着阻止那名士兵繼續叫喚,并且下令道:“小心戒備,小心戒備,長矛對外,舉起盾牌,不要慌,我們的人比他們多,我們的武器也比他們好!”
在羅曼大聲叫喊着,穩定隊伍的情緒時,他并沒有等到敵人的攻擊,反倒是在前方不遠處的茂密樹林中,走出了一個手持雙劍、身穿皮甲的戰士,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那把釘在了樹木上的短劍前,将短劍拔出來,塞到了腰間的劍鞘中。
随後,那人轉過身看向了眼前這支極爲緊張的百人隊,看向護旗兵扛在肩膀上的蜘蛛旗,沖着穿着和周圍衆人完全不同的羅曼,說道:“這位維伯家的大人,您來晚了,這些人都已經被我消滅了,不過他們身上的戰利品我還沒有來得及打掃,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否幫我打掃一下,畢竟人太多了,我一個人打掃不過來。當然也不是白讓你幫我,我可以拿出一半的戰利品與您分享。”
這時候,羅曼才看清楚眼前高聲請自己協助打掃戰利品的戰士長什麽樣,同時他也很快記起了對方是誰。
“獵熊者,你是白村的獵熊者林德!”羅曼忍不住心中的驚訝,朝着林德确認道。
林德聞言,向羅曼微微俯身行了個禮,道:“很榮幸,您聽說過我。”
得到回應的羅曼回想起之前打聽到的有關林德的情報,昨晚喬爾對林德單獨安排,以及林德在議事大廳内格格不入的外形,也引起了維伯家的注意,所以在會議後,他們便派人打聽與林德有關的消息,而負責打聽的人正好就是羅曼。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議事大廳中佩戴雙劍的那名平民戰士竟然就是酒館吟遊詩人口中那個獵熊者。
當時維伯家族的人在知道林德身份後,都對林德不是很在意,畢竟在他們眼中林德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而已,他們隻是欣賞林德爲父報仇,孤身獵熊的壯舉,至于故事中那些獵熊的經過,他們覺得不過是吟遊詩人爲了故事性誇大其詞罷了,在他們看來,林德最終能夠狩獵到山熊,恐怕要歸功于白村支援的獵人,也是獵人将林德從山熊的攻擊中救出來的。
羅曼·維伯也是同樣的看法,因爲他是真正見到過山熊的人,并且也見到過發狂的山熊是如何摧毀一個百人組成的狩獵隊,所以他當時幾乎很可能林德絕對不可能單人狩獵山熊。
然而,現在羅曼已經有些相信吟遊詩人口中的故事了,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慘死在陷阱下的盜匪,又想到了那些到死都不知道攻擊來自哪裏的人,這些都是林德一個人做的,這樣實力的戰士狩獵一頭山熊也不是沒有可能。
同時,他也想到喬爾·佛花會答應林德那麽離譜的要求,讓他一個人鎮守這片地帶,或許就是知道他有獨自一人鎮守這裏的本事。
在确定眼前這人身份的同時,羅曼示意手下将武器收回,跟着又急切的詢問道:“在之前,有兩個身穿闆甲的盜匪首領帶領着手下逃到這裏,他們現在……”
“已經被陌客接走了。”林德也将手中劍收回劍鞘,平靜的回答了一聲,并且轉身指向樹林外,說道:“他們的屍體在外面,需要閣下代爲收拾一下。”
雖然在這片樹林中看到的屍體已經讓羅曼猜測之前逃到這裏的人也被林德給解決了,但确實從林德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才真正讓他放心下來。
随後,他便吩咐手下幫助林德收拾戰利品和屍體,這些将來都會被計算成軍功,如果是别人的話,他或許會貪圖這些軍功,但這次他卻不會這麽做,這并不僅僅隻是因爲喬爾·佛花和這名獵熊者之間未知的關系,更多的也是剛才那些屍體給他帶來的震撼和畏懼。
雖說現在他的人數占據絕對優勢,但不知道爲什麽,他卻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如果和獵熊者鬧翻的話,最終他會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屍體一樣永遠的留在這片樹林中。
另一邊,林德并不知道羅曼·維伯的想法,但他也想過羅曼·維伯可能會搶占他的戰功,貝恩老爹就不止一次說到過類似的事情。
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他也沒有辦法解決,或許他可以殺死羅曼·維伯,利用這裏的地形殺死這些維伯家的士兵,但那樣做的話他别說在河灣地了,就算是在維斯特洛大陸恐怕都待不下去,最終隻能逃亡厄索斯大陸,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不過,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就算羅曼·維伯真的強行占有了他的軍功,這也沒有關系,他隻需要喬爾認可自己的軍功就可以了,因爲對他來說軍功并不最重要的,喬爾的推薦才是最重要。
即便他被搶走了軍功,隻要喬爾認可他真的殺死了這麽多盜匪,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想明白這一點後,林德略微緊張的情緒也都放松了下來,在那些士兵搬運屍體的時候,他也去往樹林的其他地方,将其他沒有觸發的陷阱全都拆除了。
雖然他不知道戰場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但現在既然羅曼·維伯帶領着一支百人隊來到這裏,那麽鎮守這裏的任務自然也就轉交給了羅曼,他隻需要從旁配合就可以了,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那些緻命的陷阱。
一百多人協作之下,很快樹林裏面的屍體就全都清理了出來,連同樹林外的屍體全都整齊的排列到了一起。
看到眼前這數十具屍體,包括羅曼·維伯在内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震撼,同時用一種極爲敬畏的眼神看向坐在不遠處擦拭武器的林德。
在七國過往的大大小小戰争中,某個騎士以一當百的故事時有發生,各種各樣的騎士傳說遍布維斯特洛大陸,就像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等人當年圍剿禦林兄弟會後,就有過傳說亞瑟·戴恩拿着他那把黎明絞殺數百名禦林兄弟會成員的傳聞。
但真正了解戰場的人很清楚那些所謂以一當百的騎士傳說根本經不起推敲,很多這類戰績都是騎士帶領着自己的侍從和士兵完成的,隻是因爲騎士的名聲足夠大,所以将一切斬獲全都聚集到了騎士一個人身上。
然而,現在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活生生的實例,一個人就解決了數十名盜匪,哪怕是借助了狩獵陷阱才完成的,但這依然了不起,而且看樣子戰鬥過程還非常輕松,因爲在林德身上他們沒有看到任何傷。
看着大戰過後依然是一臉平靜的林德,羅曼·維伯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覺得眼前這個出身低下的獵戶之子,将來肯定會成爲一個大人物。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決定結交一下林德,提前下注,賭林德将來能夠飛黃騰達。
做出決定的羅曼走向了林德,在來到他身邊後,便指着林德手中的寬刃手半劍,說道:“這種形制的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給我看一看嗎?”
林德沒有拒絕,将手中已經擦拭好的手半劍遞了過去。
羅曼接過後,看了看,說道:“這把劍比一般的雜種劍要寬不少,有利于劈砍,甚至還能用來招架攻擊,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些短,需要近身攻擊才能夠發揮作用。”
林德聽着羅曼的分析,也略帶驚訝的看了看羅曼,能夠看出寬刃手半劍的優缺點不難,但能夠接過去随便看看就能夠分析出來,可見羅曼對兵器的鍛造應該有些心得。
“這種劍是林德大人你設計的嗎?”羅曼将劍遞還給林德,并且給了林德一個有些貴族化的稱呼。
“是的,這是我專門爲我的劍術設計的。”林德也沒有隐瞞,點頭承認了羅曼的猜測,同時糾正羅曼的稱呼,道:“羅曼大人,您對我的稱呼錯了,我隻是一個平民,并不是貴族,不能稱呼大人。”
羅曼微笑着說道:“不不!以林德大人您展現出來的實力,不久的将來肯定能夠成爲貴族,我隻是提前适應一下罷了。”
此時此刻的羅曼并不像是一個貴族,反倒更像是一個商人,并且毫不掩飾的表明自己想要和林德結交的意圖。
雖然林德不明白爲什麽像羅曼這種擁有自己莊園封地的有産騎士會主動結交自己,但他卻能夠感覺到羅曼沒有惡意,這使得他不由得在心中快速的衡量了一下和羅曼結交的優缺點。
這次紅湖森林盜匪的事情上,羅曼所在的維伯家族雖說有些不光彩的行爲,但他們卻已經完美的消除了所有的不良痕迹,以後應該不會因爲這件事而受到起封君羅宛家族的責罰,實力也不會有所損傷。
維伯家族在河灣地雖然隻能算是次等貴族,但他同河灣地絕大多數貴族一樣擁有悠久的傳承曆史,和七國不少貴族都有聯姻,比如西境的蘭尼斯特家族,就有姻親關系,現在的西境守護、凱岩城公爵泰溫·蘭尼斯特體内就有維伯家族的血脈,因爲泰溫的祖母就是來自維伯家族。
也正是因爲維伯家族擁有如此深厚的底蘊,所以這次維伯家族即便做錯了事情,作爲其封君的羅宛家族也沒有直接挑明維伯家族的錯誤,反倒任由維伯家族自己參與這次剿匪行動,抹去那些做錯事的痕迹。
所以無論羅曼主動結交自己的目的是什麽,林德都覺得這對自己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