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永興公司總部,會議室。
葉洛到場前,所有股東都已就位,他走進會議室時特意掃視了眼四周,卻愕然發現沒看到日本總領事矢田七太郎的身影。
張萬霖投降,他那些股份應該被矢田七太郎接手了吧。
“二少爺,新年好啊。”張萬霖翹着二郎腿,老神在在看向他。
“好久不見,張老闆,聽說你給日本人做了狗,牽你狗繩子的主人呢?”
葉洛可不會給漢奸什麽好臉色,他冷笑一聲,一邊走向主位一邊看去。
張萬霖臉色瞬變,他投靠日本人這件事被無數華人恥笑,可畢竟他的大亨身份在那兒擺着,沒人敢當面嘲諷,唯獨葉洛會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他還沒法反駁。
“張,不要鬧事。”一隻纖纖玉手伸出,擋住了張萬霖,随後有些青澀但頗爲正宗的華語聲響起。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旗袍的年輕漂亮女人,媚眼如絲,卻有着一股淡淡的英氣,舉手投足間便将在場其他人的威勢給壓住了。
“是,金夫人。”張萬霖似乎很懼怕這個年輕女人,她發話後,昔日的流氓大亨立即乖巧的像個小孩。
金夫人?
葉洛不記得上海灘有這麽年輕的大亨夫人,而且看樣子和日寇還關系不錯。
“你好,二少爺,我叫金碧輝,是旅順蒙古王族哲布尊丹巴·甘珠爾紮布的妻子,不過他們都習慣叫我金夫人。”漂亮女人輕巧站起,伸出玉手。
葉洛和她輕輕握手,對方的小拇指便伺機在他掌心摩挲了下,臉上帶着魅惑而挑逗的笑容,完全不像個有夫之婦會做出來的事。
“三天前,我花了30萬大洋從日本總領事矢田七太郎手中買了葉氏永興25%的股份,張是我的秘書官。”
金碧輝笑着看葉洛,臀兒輕移,坐回位置上,繼續說道,
“抱歉,這些天剛來上海灘,有些忙碌,沒能主動來找二少爺您。”
“金夫人是蒙古人?”葉洛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
30萬大洋買25%的股份?
以葉氏永興公司現在的體量,别說30萬,100萬買25%的股份都夠嗆。
矢田七太郎願意用白菜價把這些股份出讓給這個來路不明的金夫人,擺明了他們是一夥。
這女人也挺聰明,知道這種事瞞不住人,幹脆用這句話表明立場。
隻不過什麽時候蒙古國王族也和日寇扯上關系了?
等等,蒙古國王族?
還有這女人的奇怪口音。
“不,我是華人。”金碧輝搖頭笑道,“不過我年幼時就跟随養父旅居東京,因此口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兩年前我嫁給了哲布尊丹巴·甘珠爾紮布,我的丈夫現在仍在蒙古國,但我并非蒙古人。”
“哦,原來如此。聽金夫人的口音,我本以爲伱祖上在北平呢。”葉洛随口說道。
聽到這句話,金碧輝的表情微變,不過很快就用甜美的笑容掩飾了。
但那一瞬間的詫異,足以證明葉洛的推斷。
眼前這個魅惑又自帶一絲英氣的女人,極可能就是聞名民國時期的女間諜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是前清和碩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第十四女。
民國元年(1912年)清朝滅亡,善耆欲借日寇之力複國,将女兒顯玗送給川島浪速做養女。
顯玗從此更名川島芳子,被送往特殊學校接受軍國主義教育,成年後返華,長期爲日寇做間諜。
民國十六年(1927年)與蒙匪巴布紮布之子甘珠爾紮布結婚,實爲對内蒙進行政治侵略的手段。
據說她曾參與皇姑屯事件,且在之後的918事變、滿洲獨立運動等事件裏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之後還親自導演了震驚中外的一·二八事變和轉移郭布羅·婉容等禍國事件。
現在的時間段,這女人應該要去北方找張漢卿,通過他手下的軍官順利打入内部,竊取大量情報,以方便日寇發動918事變。
怎麽會留在上海灘和自己不清不楚?
葉洛帶着疑惑看她,很想搞清楚她的身份。
“二少爺好耳力,我祖上确實是北平人,而且是北平皇室.當然,現在可沒有什麽皇室。”金碧輝手掌覆蓋在嘴邊,抿嘴笑道,“我原名愛新覺羅·顯玗。”
嘶——
在場衆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到一位前清的公主。
倒不是說前清皇室多麽有名和稀少,而是他們曾經顯赫的地位與身份,和現在大部分潦倒的狀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市就有人出高價買前清皇帝的姐妹、後宮佳麗甚至是年長的女眷,爲的便是過一過“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瘾。
金碧輝漂亮的眼眸一直盯着葉洛看,似乎想把這個男人看穿。
她隐約覺察到葉洛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自爆,轉守爲攻,看葉洛的反應。
可惜葉洛的眸子一直如星空般深邃,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紋絲不動,看不出一點破綻。
是個棘手的敵人。
兩人心中同時升起一樣的念頭。
葉洛笑着看她:“原來如此,我說這口音京味兒還挺濃,原來是北平皇室公主,剛才是葉某唐突了。”
“二少爺說笑啦,我現在可不是公主,隻是一隻可憐兮兮被人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呢。”金碧輝眼睛靈動,笑意盎然,對着葉洛撒嬌抛媚眼。
在場衆人都能看出這前清公主和蒙古王妃對葉洛有好感,心裏羨慕的同時感到好奇。
張萬霖徹底懵了,這似乎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金絲雀可不能坐在這兒掌控葉氏永興的生意,金夫人别說笑了,我們開始正題如何?”葉洛一手太極輕巧化解了她的攻勢。
見這男人軟硬不吃,金碧輝愈發好奇,點了點頭:“那就勞煩二少爺起個頭,我也很想知道咱們葉氏永興以後會做什麽生意呢。”
“很簡單,我們馬上要做的生意就是女人内衣。”
葉洛拍了拍手,會議室外,十分緊張,戰力不安的胡蝶扭捏着走了進來。
她穿着素色旗袍,隻化了淡妝,但一出場,就把金碧輝的豔麗直接壓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