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莘原本想說,你嫁到我梁家的,将來你家就靠你兩個弟弟了。
可曹昙的态度就是這樣。
庶出的,是弟弟,自家的事情家裏可以商量,你們有出息了,你們的話語權就會越重,反之就越低。但在曹家的大事上,他們不夠資格,隻有各房的掌房人與嫡子才有話語權。
梁莘倒是好心,又對曹昙說道:“叫曹曚來學堂上學吧。”
“可以。”
曹昙答應了。
汴京城,有五個新學堂,受太學管理。
分别是書畫院,由趙佶親任學政。
而後呢,名爲士、農、工、商四院。
這個士院呢,聽起來與太學原先的沖突了,事實上,卻是教的武科。
大宋在梁莘穿越前,打仗不行,但總結打仗的要領還是有一套的,兵法與兵書都是很有成就的。
梁莘私下裏稱呼這個士院武科,叫講武堂。
而後農。
農是朝堂之上士大夫最支持的一個,這裏研究各種農學,提高農田産量,而且各種農田病蟲害等等,農是國之本,所以是士大夫中最支持的一個新學堂。
第一任學政,就是戶部侍郎,主管農業的。
工,其實就是軍器監在管,從鋼鐵到各種器械的研究與學習。
商,就是行商。
沒有朝堂上的官願意去當學政,所以這個學堂奉春秋之時白圭爲學政,自行學習,自行管理,而且朝廷也不給錢,汴京城各大商号自己湊錢。
梁莘想讓曹曚去讀的,就是士院武科。
突然,梁莘又問了一句:“爹,不會生氣吧。”
梁莘說的爹,自然是指曹評了。
曹昙很肯定的回答:“不會,爹深明大義。當然,關起門來罵我,再罵你,肯定也是會的。”
梁莘咧開嘴笑了:“我臉皮厚,罵幾句沒事,别揍我就好。”
曹昙此時問道:“那天,你混入鴻胪寺官員迎接龜茲使節的人群中,夫君,你可否能回答我,你當時爲何有異樣?”
這事。
換個人問,梁莘不會回答。
曹昙既然問了,梁莘就說道:“因爲龜茲公主長的很像一個人,我當時有些錯愕,不由的想起了一些事。她像一個畫本中的女兒國國王,當然現實不存在,隻是畫本中的,我在想,咱爹,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曹昙先是對梁莘說的直白感覺欣慰,梁莘有事不瞞自己。可梁莘最後這一句,把她給說的有點…怪。
梁莘卻沒笑。
他不管曹昙在想什麽,隻說道:“我若真的說到契丹人派兵,再忽悠了西夏人給兵馬,那麽有五成的可能性,龜茲王會考慮一個新問題,他的繼承人會是誰?”
“我聽過一個傳聞,未經證實,事實上龜茲王族已經被滅過三次,都是其後裔再重建,白居易,大名人,這個傳聞就是,白居易就是龜茲王族的後裔。所以說,龜茲人王族早就與中原混在一起了,那麽有五成的可能性,龜茲會出現一個女王。”
“不可以。”曹昙立即開口拒絕:“若龜茲出現女王,我曹家如何在汴京立足。”
梁莘:“我隻說有可能,不是絕對。龜茲隻是黃頭回鹘的一部分,沒有親自到龜茲,你知道龜茲内部什麽樣,龜茲人渴求的是什麽,龜茲人此時面臨的麻煩是什麽,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派兵馬前往,才是唯一的上策。”
“還有,那天院中幾個婢女吵架,你身爲大娘子,隻是聽聞她們争吵,而你之後查問得到的信息,就一定是完整的,就一定是真實的?不能吧。所以,書中看到的,永遠帶有寫書人的情緒與想法,任何的信息也隻會有一部分。”
曹昙聽完認可梁莘的話:“我倒是沒想到,夫君你對龜茲這個外族是如此上心。”
梁莘換了一個更輕松的坐姿:“我還很在意女真人,契丹人,黨項人呢,放在宋人的立場上,他們未來全是敵人,放在我的立場上,隻要是信奉我們漢文化的,皆是同族,他們不屬于異族,包括大理人。但不包括蒲甘人與……其它。”
其它這個說法引來曹昙發笑:“我感覺,不包括高麗人。”
“娘子,智慧的你總是能夠猜到我内心所想。”
曹昙沒接這話,隻說道:“爐子上有炖的糖水梨,屋内自從有了這個暖和,幹燥的很,我叫人取來你喝點梨湯。”
“我能不能不吃梨,隻喝湯?”
“挑剔。”曹昙回了一句,搖了搖手邊的小鈴,吩咐人去給梁莘盛一碗梨湯。
她呢,不喜歡聽梁莘恭維自己。
在曹昙看來,既然是一家之主,别總是這麽婆婆媽媽的,應該去辦大事。
大事。
曹昙不知道的是,梁莘一直在醞釀一件大事。
一件,很離譜的大事。
正月底,是會試的大時間。
會試結束,很快便是殿試。
在殿試之前呢,還有一場殿試,伶優殿試。
汴京城就這事傳的沸沸揚揚,剛到汴京城的遼國相國蕭保先,人還沒有到迎賓苑呢,就被這個消息給沖擊的腦袋瓜嗡嗡作響。
殿試!!!
這麽神聖的事情,前面的詞竟然是伶優。
伶優這種身份,甚至于不配進入皇宮,可何況是皇宮的正殿。
現在,伶優要參與殿試。
宋國皇帝瘋了嗎?
宋國瘋了嗎?
這是荒唐到什麽程度才能作出這等昏頭的事情。
但這樣的震驚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蕭保先内心突然變的喜悅,宋國的皇帝這樣的荒唐,難道不是大契丹之福嗎?
蕭保先剛到迎賓苑,蕭遠峰就迎了上來,而且穿着華服的盛裝。
“相國,速更衣,今日宋國汴京城伶優殿試的第一場,去晚了怕是會錯過精彩的部分。”
蕭保先低喝一聲:“荒唐。”
蕭遠峰沒有一點緊張,靠近一些說道:“沒親眼看到,你如何知曉是荒唐,還是有趣呢,或許有你不知道的智慧。”
這麽一說,蕭保先倒是認可:“更衣。”
很快,梁府。
蕭保先擡頭看了一眼梁府的牌匾,這時已經有人來迎。
進了梁府,便是梁府的正堂,就是那個和皇帝正殿改造的極像的正堂。
裏面已經預留了契丹的座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