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再往那邊,梁莘了解的不深,但也知道一點。
梁莘想了想:“他們原先是烏古斯人,塞爾柱突厥人從那邊分裂出來,開始往南,後來和波斯一部分人混合,原本他們拜的應該是藤格裏,後來和波斯人拜波斯人的神明,他們對于和他們不一樣神明的,就會非常敵視。”
範純禮:“敵視的程度呢?”
呂阿買提替梁莘回答了:“不能在一片天空下共存。”
範純禮:“這個,有點過了。”
梁莘沖着安焘打了一個眼色,安焘說道:“龜茲這些年,我大宋有記錄的就有十數次送貢品過來,國書上既然是我大宋的外甥,我大宋準備派十萬騎兵,去幫助你們穩定局勢,本官想問一句,若是我大宋想重建安西都護府,龜茲王是何态度?”
呂阿買提回了一句:“重建安西都護府,靠的不是我龜茲王的态度,或是任何人的态度。”
“謝過。”安焘起身一禮。
呂阿買提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靠刀。
你的刀夠鋒利,才有資格震懾小族。
龜茲,隻是黃頭回鹘的一部分,那裏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想服衆,鋼刀在前,商隊在中,文教在後。少一個都不行。
呂阿買提又說道:“這次來汴京的我龜茲公主殿下,母親是唐人後裔,而且是貴族後裔,我龜茲有心奉宋國爲主,隻是這黑汗國兵力強盛,而且背後操控他們的塞爾柱更強,若要重設安西都護府,怕不容易。”
範純禮說道:“若是不斷的靠汴京城這邊支援,肯定不容易。但若能讓龜茲良田萬萬畝,羊群千裏,馬群百裏,才是上上策。”
“是。”呂阿買提認同這個說法。
大宋距離那邊太遠了,重要的物資可以靠運輸,但基本物資還要靠當地。
糧食、棉花、羊等等,隻要當地富了,爲保護自家财富,當地人才會聚集在宋人身邊,拿起刀劍,面對外敵。
任誰也不會甘心,幸福的生活被人破壞。
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底限。
就是佛。
這事談完,宴會正式開始。
呂阿買提也清楚,他把想法已經說了,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發展,隻需要等宋國這邊的消息就行了。
至于梁莘來信暗示,龜茲公主與濟州郡王結親這事。
龜茲王是願意的。
來到汴京城之後,使節團的人也打聽了,曹家就是汴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大勳貴,貴不可言的那種。
龜茲人原本是沒想過來大宋救助的。
因爲大宋自己都麻煩無數。
直到河湟之戰開始,大宋連續半年都在不斷的與西夏作戰,當西夏的不死軍團鐵鹞子全滅之後,龜茲人又接到了自家嫁到青唐那邊公主的信,以及曹評的信,還有梁莘的信之後,才動了心思。
若大宋能支持他們,他們便有信心和黑汗國打一打。
眼下,大宋的樞密正使又提出,将會組織十萬騎兵,這讓龜茲使節團便有了留在汴京城的想法,他們要等一個結果出來。
若真的十萬騎兵,别說是十萬,就是三萬。
他們龜茲也敢拿起刀,告訴黑汗人一個字:不!
宴會的氣氛很好,呂阿買提自己把自己喝醉了,沒人灌他酒。
呂阿買提醉了之後,宴會上大家繼續喝。
安焘來到梁莘這邊桌子坐下:“莘哥兒,前幾天陳瓘和我說了一些,火器很有用,但我卻發現,稅賦營卻沒有換裝火器,隻是換裝了一批弓。”
梁莘四下看看,沒外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就是火器就是玩具,咱們軍器監以前是用牛角、竹片、木片、魚膠等物制作弓與弩的。制作周期至少需要一年時間,那麽如何把牛角換成彈性非常好的鋼闆呢?”
安焘是懂兵的,默默的點頭認可。
他是知道的,軍器監在梁莘的不斷資助下,對鐵、鋼的産量是在飛速猛增之中。
眼下,還有兩處大型新式鋼坊在建造中。
梁莘繼續說道:“我給沈沖說,傳說中秦弩很厲害,他笑了,給我看了一種制作非常複雜,非常貴的腳弩,咱們的弩實際的殺傷力要高于現在的火器,如果把弩弓換成鋼制,用純鋼的弩箭,鎢鋼箭頭,用絞盤上弦,雖然擊發很慢,卻能破甲。”
安焘問:“步人甲?”
梁莘點了點頭。
安焘再問:“距離?”
“舊鐵片步人甲,五十步,鋼片的在三十步能射透,卻隻能傷敵,無法殺敵。”
安焘聽懂了,這意思就是能破甲,但也會卡在鋼片裏。
新式的鋼片步人甲,可以作到局部三層甲,因爲鋼片的同樣防禦力之下,更薄,更輕。所以重點部位可以疊三層甲。
說的直白一點,在安焘看來火器就是梁莘用來忽悠外人的,看他直接管理的稅賦營穿什麽、用什麽,那才是真正實用的東西。
什麽時候看到稅賦營裝備火器了,那麽火器才真正有使用的價值,而不是玩具。
不過,也不算是玩具。
安焘的兒子也花重金買了一隻鍍銀鑲寶石香木手柄的衆生平等。
七步之内,還真是任誰也擋不住。
七十步之内,想打一隻野豬,一個下午時間,打出去一袋子鉛彈,隻有三發打中了野豬,最終野豬還是一群人亂刀砍死的,鉛彈雖然打穿了野豬皮,但完全沒影響野豬的兇悍。
傍晚,梁府的客人們都走了。
梁莘坐在自己屋,聽着曹昙講龜茲公主。
曹昙:“或許因爲龜茲公主的母親祖上是唐末逃到西域的人,家中書籍不少,她對咱們的詩詞歌頌也是懂的,今天客人中,有我娘家祖母輩幾位在,也是認爲人是極好的。”
梁莘問:“你兩個弟弟有什麽意見?”
曹昙沒接話,自顧自的說着:“隻是,說到女紅,她還不如我,聽聞會騎馬,而且騎的極好,還會在馬上騎射……”
梁莘:“我說,你兩個弟弟有什麽意見?”
曹昙這才回答:“他們沒資格說話。”
“你弟弟。”
曹昙:“宋禮,妾不可扶正,在家裏的尋常事情上,畢竟是我的弟弟,有時候也會給他們提想法的機會。在曹家的大事上,他們隻能聽從,不能有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