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焘說了一句:“比更差。”
“卟!”高永年忍不住笑了,可馬上捂住嘴。
坐在角落的梁師成騰一下就站了起來,他不允許有人這樣說趙佶。
“爹。”梁莘猛的喊了一句:“辛苦爹,替我去宮裏問問,曹家二房女兒入宮的事情,宮裏準備的如何,這是大事,官家也非常在意這事。”
梁師成站在那裏,足足看了梁莘一盞茶的時間。
然後……
梁師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出門。
梁師成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身上背了至少有五條欺君重罪,可眼下,看屋内幾位重臣的态度,似乎早就接受了自己兒子的作風,甚至連他們都敢嘲笑官家了。
這天……要變。
不過,梁師成還是開心的。
自己要有孫子了。
梁家有後了。
從屋内出來,梁師成聽到院牆外的打更聲。
三更了。
進宮?
梁師成笑了,搖了搖頭往北院走,回去睡覺吧,這個時辰進什麽宮呀,曹家有女要入宮這事,再急也不可能三更天去檢查各項準備。
兒子大了,也是件開心的事。
隻是……
梁師成想到了趙佶,内心隐隐作痛。
再說屋内,安焘還在分析遼國那邊,在安焘看來,當初和韓忠彥商量放棄河湟,一來是哲宗時就有這個意思,因爲新法與舊法兩脈之争,把河湟整的很慘。
再加上不着調的端王登基,既然如此,不如放棄了算了。
現在。
不同了。
安焘當年哲宗第一次想放棄河湟之時,他就非常強硬的怼過,也因爲他怼了哲宗,所以同期的其他人都升遷,唯有他原職不變。
現在,要怼西夏。
他甚至都想好了,西夏來使他應該如何應對,連說辭都準備了三套。
梁莘那句話,他認可。
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不可能讓西夏人得到。
這次,絕對不能慫了。
河湟、靈州一帶,宋軍與西夏軍開戰,連續數日,不分日夜的開打。
梁府。
連續十日,不熄燈。
樞密院幾乎搬到梁府來辦公,日夜不休的爲戰事作後勤工作。
一條告示,就在八百裏加急送到的第二天,帖在汴京城各處繁華之地。
限酒令。
汴京城限酒,每人限酒每天不得超過五兩,每個酒樓銷售的總酒量更是被減去了百分之八十。
而酒曲的供給量,卻增加了一倍。
多出來的酒,全部用大壇封好,裝船開始往河湟與靈州運。
依宋律,軍中禁酒。
這是皇令。
此時,改了。
皇帝诏令,賜禦酒,備足十萬壇往河湟與靈州運。
整個汴京城,不用官方宣傳,人人皆知,大宋與西夏開戰了,而且戰事規模非常大。
梁府剛剛改造好的正廳,那個象極了皇宮正殿的正廳,打開大門,擺上從宗室家中查抄出來的珍寶,公開拍賣。
所得銀錢,全部換成布匹、藥材、酒、糧草、軍械。開始源源不斷的往河湟以及靈州運。
這一打仗,汴京城内讨論宗室叛亂的話題立即全部停止。
都在讨論着西北的戰事。
一直到八百裏加急送到汴京後的第十五天,一支船隊靠近了汴京碼頭。
船上,運了無數羊。
有活羊,也有羊肉,還有少量的羊皮。
汴京城的大小商人們,眼睛亮了。
他們發現了巨大的商機,開始搭上往靈州去的運輸物資的船,拿上一張張梁莘開的良心銀莊的票票。
一張銀莊票,最大面額是一千千文。
有皮貨商人背了一箱。
因爲聽說靈州有馬皮可收,便開始組隊前往。
此時,汴京城第一位外番的客人到了。
梁觌。
此人就是蘇轼剛回到汴京的時候,跟在後面拎包的,他原先名孫觌。
現改名梁觌。
他倒是想改姓蘇,可蘇家人不同意,蘇轼不也答應。
所以,改姓梁。
因爲蘇轼公開承認過梁師成是他的兒子,梁師成回京之後,就真的把蘇轼當親爹一樣的供奉着。
孫觌認梁師成爲兄,自然也就改姓梁了。
當下呢,梁師成認下的弟妹,依梁忠手上小本本的記錄,有超過十個人了。
最重要的,隻有兩個。
一個是改姓梁的孫觌,另一個就是宮内鄭才人原先身邊的宮女喬氏。
現是宜春郡君了。
因爲,她的同父異母的兄長梁師成回京了。
她的身份也随之提高,早在她自稱母親曾是蘇轼小妾開始,鄭才人也不敢再把她當使喚丫頭,此時更是以姐妹相稱。
此時,隻說梁觌。
作爲太學生,今年參加秋闱,成績不錯。
眼下,在鴻胪寺當吏員,明年若是會試能中,便可以正式成爲鴻胪寺的官員。
梁觌有才。
他會寫能讀四種語言,而且還懂大食話,以及簡單的希臘語對話。
除了膝蓋軟之外,确實是真有才的。
汴京城的第一場大雪之後,第一位外番的客人到了。
姓段。
梁府内,梁莘正在陪親爹梁師成吃火鍋,梁觌到了。
梁師成倒是客氣:“觌哥兒,若是沒用飯,坐下一起用些,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謝兄長。”梁觌禮數很足,但他沒坐。
先是走到梁莘身旁:“莘哥兒,大理國來使,帶來了大理女子二十人,往南異族女子四十人,還有蒲甘國江喜佗獻上的貢品、賀禮,以及美人十名。”
梁觌很清楚,這汴京城當下誰說了算。
梁師成是他親哥,這一點是真的。
但他親哥梁師成也隻是宮内的得勢公公,他這位有血親的侄子,卻是朝堂上實際的掌握話語權的人。
雖然對外一直宣傳,這位梁衙内,隻是借助了自己當公公的爹之勢。
事實上呢。
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也沒必要知道。
梁觌必須先給梁莘彙報工作,然後才敢坐下吃飯。
梁莘接過梁觌手上的卷宗,倒是很客氣:“二叔,快快入坐。”
梁觌這才坐下。
梁莘必須要給親爹梁師成面子,這不是認來的弟弟,而是真的親弟弟,都是蘇轼的兒子。
梁觌坐下之後,繼續講:“莘哥兒,這一次來的似乎是太子。”
梁莘問:“不是說,大理現在高家說了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