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莘詢問李清照一天的日子是怎麽過的,他隻是感覺自己時間永遠不夠用。
李清照想了想:“寅末聞香。”
“聞什麽香?”
李清照:“焚香、插花、洗漱。到了卯時,梳妝……”
梁莘打斷了李清照:“等一下,你早上洗漱不包括梳妝。”
李清照:“那夠時間,光是香就需要花大個時辰的,莘郎沒感覺這個屋特别好聞。”
“好吧,你繼續。”
李清照:“辰時,去吃酒。”
梁莘:“辰時,去吃酒???”
“對呀。”李清照伸了一個懶腰:“話說,正樓的夥計越發的了得,他們能夠記得請每個熟客的喜好,象是我這樣挑剔的人,那些古怪的要求都能記得絲毫不差。”
梁莘心說:“好吧,算是早餐時間,隻是早餐還要喝一杯,也就李清照了。”
李清照繼續講:“巳時,一天中最好的時間,自然要作些正經事,寫書、練字、作畫、讀書……。”
“午時,自然是午睡的時間。”
“末時呢,午睡之後心情自然是極好的,秋千捶丸打麻将。”
梁莘聽懂,這是文體休閑時間。
李清照繼續:“申時呢,茶點時間,看看書。酉時家宴,莘郎在不在家,家中這些人也是要吃飯的。莘郎怕是不知,京玉可是投壺聖手,厲害的了不得。”
别說,梁莘還真不知道。
梁莘問:“繼續,繼續,然後是戌時。”
李清照笑了:“沒被莘郎你搶回家之間,這個時間,我需要去大相國寺街,因這隻有這個時間,有許多白天不會擺出來的商品,有許多自然是來曆不明的,卻也是有寶貝的。接下來逛累了,自然是回家睡覺了。”
“而今呢,讀讀書,去倉庫裏待待,自然也是累了,回院中睡覺了。”
充實,太充實了。
李清照這日子過的。
羨慕,太讓人羨慕了。
就在這時,梁府正門。
突然,有客到。
梁府的門房可不是普通人,雖然說是太監,也是宮裏當職多年的,普通的門子立即叫來了門頭,門頭怕自己看錯,又趕緊叫了今天值事管事。
短短幾分鍾時間,門房就确定的來客的身份。
管事的立即吩咐:“是高麗人,執行主君安排好的,快,快,快。”
來的人,高麗人,樸劍楠。
他與其他在汴京城的高麗人已經商量過多次,韓浩那邊,也隻吐露了一個消息,二百多高麗女子,是女真人送到明州,借京杭大運河運到汴京的。
再多,韓浩表示,韓家現在家主在大牢中,能了解到的消息也就這麽多。
憑韓浩提供的這麽一句話,高麗人猜測肯定是大高麗與女真賊之間可能動了兵馬,勝負不知,但高麗肯定沒占到便宜。
那麽,在高麗人看來,宋國皇帝身邊當紅的寵臣梁府,才有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終于,正門旁的側門開了一條縫。
樸劍楠立即遞上拜帖。
“太學生、舉人樸劍楠,求見梁校檢。”
門子看了一眼拜帖,回了一句:“有去過大相國寺嗎?”
樸劍楠聽完,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能照樣回答:“沒去過。”
“那,會燒香嗎?”
“會。”
樸劍楠發現,自己回答了一句會之後,這門子就看着他,不說話,也不動。
什麽意思?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隻見門子搖了搖頭,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又有人來了,同樣遞上拜帖。此時,樸劍楠看的清楚,來人悄悄的遞給了門子一串錢。
門子立即收下了這人的拜帖,有人往裏送。
而這人呢,則可以坐在門房内待客室裏,還有茶水與點心奉上。
難道說,是要付錢買茶點?
樸劍楠腦袋裏還沒反應過來,跟着他的另一名高麗人立即拿出一片金葉子塞到了門子手中,門子這才開口:“看伱們出手大方,索性就教你們一句,這燒香也是從門口開始,一柱香一柱香燒上去的。”
樸劍楠的跟班立即回應:“是,是,謝過指點。”
門子這才讓到一旁,請樸劍楠到門房客人等候區坐下,也有茶點。
然後……。
等,一直等。
等到之後來的那位,喜笑顔開的離開,他們還在等。
茶,喝到與白水無異了。
還在等。
樸劍楠的跟班突然反應過來:“是了,剛才指點過,燒香也是從門口開始,一柱香一柱香的燒上去的。”
“可惡。”樸劍楠也明白了。
出門一看,果真他們的拜帖還在門房的桌上放着呢。
樸劍楠上前就準備指責門子,你爲何不把我的拜帖送上去,倒是他的跟班有眼色,立即又送上一片金葉子。
門子收下,很快就有一個家仆打扮的人過來,拿了金葉子,還有拜帖,站在那時一臉微笑的看着樸劍楠。
再給一片金葉子。
樸劍楠很無奈。
等他坐在梁莘書房外的候客廳的時候,他已經經曆了門子、送拜帖小厮、二門管事、管家、梁莘的長随梁忠。
一共五道。
樸劍楠倒是沒有心疼花掉的金葉子,反而有一種歡喜的感覺。
腐朽的宋國。
沒錯,這就是他此時的想法。
一個太監的家,進門就是這麽的難,隻是因爲這個太監受宋國皇帝寵信。
這宋國,已經沒落到這樣的境地了嗎?
作爲智慧超凡的大高麗人,樸劍楠迅速的調整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梁莘書房内,梁莘算是頭一次和蘇轼單獨聊天。
古人,隻是缺少信息流,并非是智慧不足。
蘇轼給梁莘講了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莘哥兒,我與半山公,可以一笑泯恩仇。但,章惇。他不同,他永遠不會和我再成爲朋友,我對他的猜疑就來自與此,我自回到汴京,與他相遇,如同遇故知,可我們不會是故知,他欲置我于死地,吾弟也一樣對他。”
講完後,蘇轼問:“你說,我和他,還能成爲朋友嗎?”
梁莘:“不能,正如破鏡有能重圓是同樣的道理。”
蘇轼又說道:“你對子由,有誤會。”
蘇轼顯然是打算替自己弟弟蘇轍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