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
怕是蔡京的事,你們還不知道吧。
章惇笑了。
另三人看章惇笑,是一臉的疑惑。
章惇:“蔡京活不了,蔡卞也一樣,全家,全族。”
另三人聽完這話,看向章惇。
猛然間,章惇輕輕一拍桌子:“是了,是了。”
“什麽,不要繞圈子。”蘇轼感覺章惇要打岔。
章惇說道:“知中有行,行中有知,然就如吾子之說,則知行之爲合一并進,亦自斷無可疑矣。就這麽一句,你們三個悟吧。”
蘇轼也不催問了,足足一刻鍾後:“宗師,非宗師不可。”
章惇這才說起那天發生在碼頭的事情,一幕幕,都是他親眼看到的。
聽到蔡京長子竟然是如此的意外落水,範純禮、韓忠彥、蘇轼都面無表情,這事不值當他們震驚。
但,章惇這時說道:“當時有個戴鬥笠擋住臉的人,現在想一想。”
“誰?”
“梁莘!剛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
蘇轼開始屋内轉圈圈:“不行,這個心結若不解開,我就自我流放再回儋州去。”
“同去。”章惇也是這個态度。
範純禮:“算我一個。”
韓忠彥:“這個,那還是個孩子,這樣不合适吧。”
章惇搬了一筐奏疏的指示草稿堆在韓忠彥面前:“來,去滿天下找,找個能如此老辣處理政務的孩子出來。”
話說,此時這個所謂的孩子。
正在請客。
隻找一個人陪自己一起請客。
宗澤。
“我說粘兄,心熱不?”
一處露天的鐵礦,随便一挖就能挖出來鐵礦石。然後是……鐵浮屠。
崔壹葉在旁一直在計算。
就這種甲,人甲再加上馬甲,他們女真部落至少需要花一百萬宋錢才能勉強打造出一副,而且未必能達到此時梁莘描述的這種精緻的鐵甲。
宗澤安靜的在聽着。
梁莘在出賣大宋嗎?
不!
宗澤相信自己的眼光。
“作爲朋友,先送我一百新羅婢吧。然後,你們會自己煉鐵也行,不會的話,鐵礦石我買,一船鐵礦石,我給你們兩匹布、十擔糧食,以及一副甲或人甲,或馬甲。”
宋地的鐵礦石值多少錢?
鐵,在能買到的前提下,每一百斤鐵約在三貫錢。
這是普通的鐵。
若打造成兵器,那就是十倍,甚至百倍的價值了。
就以梁莘所說的這種甲而言,崔壹葉小聲對粘罕說道:“宋人打造,至少也要六百貫,咱們自己打造,千貫也未必能打造出來。”
粘罕點了點頭。
崔壹葉繼續說:“這是一個陽謀,宋人就是想讓咱們去打高麗人,原因我猜不透。但咱們可以搶高麗的城池,用皮鞭讓高麗人去挖鐵礦,然後運到海邊,宋人的船會來運這些礦石。我不相信,宋人隻圖這點礦石。”
“不去猜那些沒用的,陽謀、陰謀無所謂,這樣的甲若有一千副人馬備齊,我們需要兩千船礦石。”
崔壹葉趕緊更正:“還有兵器呢、弓弩、箭支、糧草呢。”
“恩,一萬船。”
“恩。”崔壹葉認可這個數字。
有一千副這樣的甲,完顔一族可以壓制所有的生女真,甚至于,可以成爲生女真唯一的王。
粘罕拿起大碗,倒滿酒:“這事,我們應下了。三個月内,一百新羅婢,兩船藥材,五十匹上等戰馬,你們派船來,我們沒有大船。這是我們的誠意,現在喝光這碗酒。”
梁莘看了看那大碗,苦澀一笑,接過就喝。
粘罕,提着酒壇子,仰頭猛灌。
粘罕這邊,倒是真喝。
梁莘呢,酒順着嘴角,再到衣領子,然後……
反正,這一碗梁莘鐵定不敢喝下去,會醉到明天都頭疼的。
一切,都是口頭協議。
全憑信用。
如何安排聯絡人,以及相互的信物,宗澤與崔壹葉簡單讨論了一下,用幾塊很普通的玉佩一分爲二,各持一半,到時候認玉佩不認人。
辦完這事,梁莘是給擡上馬車的。
醉的。
宗澤送梁莘回家。
離開無名腳樓不遠,梁莘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宗澤不意外,裝醉,在剛才的場合下,很合适。
到了梁府門前,宗澤準備離開。
梁莘卻說道:“随我來,你信得過我,我也自然也信得過你,隻是接下來的事情,不好說。我也摸不清你會有什麽反應,或許會勃然大怒,或許會接受,也或許我必須想辦法弄死你滅口。”
宗澤沒說話,默默的跟着梁莘往裏走。
東跨院。
四個老頭正在分析梁莘,梁莘來了,滿身的酒氣,還帶着宗澤。
進屋,梁莘就直接開口:“章公,你說過這屋内有五個人的時候,我們辦的事情就穩了,這就是我自己選的第五個人。”
章惇:“理由。”
梁莘反問:“章公,可記得他曾經殿試之時,寫下的萬字谏言?”
章惇:“當然記得,他被置于‘末科’。”
梁莘:“我信得過他,你們之後,他就是我選的左相。”
這話聽的宗澤猛的轉頭看向梁莘。
原本,這四位在這個屋宗澤已經很震驚了,他至少知道章惇與蘇轼之間的關系,這兩人同坐在一個屋内,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此時,梁莘又說,自己是他選的未來左相。
這如何不讓宗澤震驚。
梁莘又說道:“不過,他的風格太強硬了,若他爲相,怕是比章公曾爲獨相還霸道,但無所謂,他心正。”
章惇起身走向宗澤:“宗承旨,老夫要問……”
沒等章惇開口,蘇轼就打斷了他:“這事不要緊,我們還不至于這幾年就全部老死,先問要緊事。”
“也對。”章惇聽完退到一旁。
蘇轼走向梁莘,範純禮攔住了他,然後示意韓忠彥來問。
韓忠彥開口:“莘哥兒,我們四人百思不得其解,此疑惑若放在心中,這三位就要去儋州,永不回來。”
“您問。”梁莘也感覺屋内氣氛不對。
韓忠彥問了:“莘哥兒,一年前的梁師成之子,是汴京城的纨绔子弟,今日的你,這話怎麽說呢,我們懷疑你的詩是抄的。”蘇轼這時插嘴:“說重點。”韓忠彥點了點頭:“一個人不可能一夜之間變聰明,今日種種……可有何話說?”
十更。
感謝每一位讀者。
雙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