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宮女說的這些事。
女官立即帶着小宮女往外走,找到兩個嬷嬷。這兩位就是宮中教禮儀的,她們以前常去簡王府。
很快,王郡君就知道這事了。
爲什麽簡王府的人會在官家的寝宮呢?
這是其一。
還有其二。
官家連續數日不上朝,難道是……
王郡君身份低微,是沒資格去翻查宮中關于趙佶的各種記錄的。
但有人行。
王郡君,之前是向太後身邊女官,是向太後将他和鄭氏賜給趙佶的。
梁師成此時随行嵩山、趙有福外派爲趙佶監墨,就是去取一種新墨回來。
向太後叫了其他幾位執事的公公。
王有忠拿着那幾日的記錄來到了向太後宮中。
向太後親自翻查了之後詢問:“她們如何進得宮來。”
王有忠回答:“奴沒親見,但聽當天宮門值班的奴才講,是拿着簡王的牌子請求入宮,是酉時中。還有,帶了一疊書信,梁師成檢查過,現封存于内庫之中。”
“取來。”
“奴這就去。”王有忠小跑着去辦了。
很快,信被取了過來。
向太後将第一封信都認真查看了一遍,然後吩咐:“去取宮中審查蔡氏兄弟的卷宗過來。”
“是。”
向太後都沒讓人替她讀,親自翻看的。
她記,有報過,蔡京、蔡卞與簡王有勾連,但此時從卷宗上看,有從蔡京、蔡卞家搜出來的書信爲證,卻完全沒有使用那兩位簡王寵妾帶進宮來的書信作爲任何證據。
看完後,向太後腦海中此時真想說一聲,将那兩個賤*婢亂杖打死。
可她忍了。
“下去吧,原本無事之事,不要鬧的宮闱不甯,去吧。”
“奴等告退。”
王有忠等總管太監們退離後,向太後對王郡君說道:“此事古怪,兩個賤*婢亂杖處死也隻是一句話,但本宮想不明白,官家爲何收了簡王的人。還有就是……”
“奴魏顯福有事上報!”
向太後點了點頭,王郡君吩咐:“上前來。”
“大娘娘,依吩咐奴去采買些礬樓的點心,回來的路上奴意外發現,簡王殿下似是進了章相公府,奴也不敢确定,隻看到背影,馬車也不是簡王府的馬車,疑似簡王。”
向太後擺了擺手:“下去歇着吧。”
“是。”
而後,向太後又對王郡君說道:“暫忘記今日之事,回宮歇着去吧。”
“婢告退!”
殿内空了。
向太後一隻手按在額頭上,開始回憶往事。
那年,神宗駕崩,趙熙即位,因爲年幼所以太皇太後高氏臨朝,啓用舊法一脈,打壓新法。高氏去世之後,大行皇帝親政,大力啓用章惇等人,自己花了很大力氣,才壓着沒讓朱氏成爲太後,僅爲太妃。
皇帝駕崩,章惇力挺簡王。
向太後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她一直認爲,章惇就是簡王的助力。而自己啓用的韓忠彥,是助自己,也是保趙佶。可此時,顯然還有第三股力量。
沒錯。
是趙佶。
梁師成爲什麽受寵,梁莘說的那些話,向太後曆曆在目。
“官家無錯,有錯即我的錯;官家無好惡,對臣子皆平常心,若有臣子枉死,也是家奴把事做過頭了……”
沒錯。
向太後想明白了,新法、舊法兩脈,鬧的那麽兇。新法一脈蔡京、蔡卞兄弟二人倒了,流放白州。可再反過來想,舊法一脈呢,僅是抄家的,就有一個三品,三個四品,七個五品,五品以下無數。
兩敗俱傷。
再看官家這邊,卻是不動聲色的提拔了好些人。
爲什麽趙佶一定要促成梁莘與曹昙的婚事呢。
向太後記得曹評入宮觐見提過幾句,是曹昙恨嫁,盯上了梁莘。
趙佶隻是推動了此事,等同于向曹家施恩。
河湟之戰,若是大勝。
那麽,隻能還政于趙佶了。
向太後不由的在想:是誰布了這個局。
曹評,不可能。他遠在江南。
梁師成,一個奴才,若有這份心計,不可能這麽些年絲毫沒有展露。
曾布?
對,曾布。
向太後把懷疑的目标放在曾布身上。
滿朝文武,三品以上的重臣,唯有曾布。當年他是王安石的副手,但沒多久就反對王安石,但也沒有偏向司馬光,轉爲中立。既不屬于新法一脈,也不屬于舊法一脈,再想當時自己提議趙佶即位之時,章惇出來反對,就是曾布立即反駁章惇,力挺趙佶。
對,就是曾布。
向太後爲什麽沒有懷疑梁莘呢。
十六歲。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他若有這份心計,恐怖如妖。
不可能!
至于兩個賤*婢,隻是被人利用罷了,向太後不想打草驚蛇,她要等趙佶回來,當面質問趙佶。
幾天後,趙佶回汴京。
梁莘所說的字帖,他認爲是臨摹的。
但那塊碑,他感覺是真的。
就把碑從中嶽觀給扛回來了。
梁師成安排小太監們,把碑擡進趙佶的書房,以供他鑒賞。
這當空呢,王有忠把宮裏發生的事情,詳細的給梁莘作了完整的彙報。
梁莘進了趙佶書房。
站在碑前:“好碑,那我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
趙佶的心思在碑上。
梁莘回家,越走越快,天賜良機。
簡王比自己想象中,還有一套,竟然忍了頭頂一片綠,好,非常好。
過了那小橋,梁莘就吩咐梁忠安排人,用滑杆擡着自己跑。
趕緊跑回後院,推開李清照的門:“讓你揭的畫給我。”
“這……”
“畫!”
李清照不敢多問,将三隻畫卷交給了梁莘。
梁莘又坐上滑杆,梁忠叫幾個人擡着飛奔。
入宮,梁莘不敢坐滑杆了,自己跑。
到了趙佶書房門前,梁莘看了一眼王有忠,王有忠微微搖頭,就是在告訴自己,向太後還沒有傳趙佶過去。
梁莘心中大喜,時間趕在向太後之前。
屋内。
趙佶正在研究那碑,梁莘滿頭大汗的推門撲進了趙佶的書房。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梁莘進書房沒走兩步就撲倒在地上,可手中捧的東西,卻是被舉着,沒落在地上。
趙佶一驚:“這,這是怎麽了?”
梁莘高呼:“主,主君,奇,奇事。”
“起來說。”趙佶親手扶梁莘起來。
作者敢說,梁莘讓李清照揭畫,沒有人猜到會怎麽用,明天見分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