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莘的話,王浦聽懂了,也認爲是非常有道理的。
沒錯,隻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
“小的明白,隻等少君一聲吩咐,就去拿下宋喬年這個芝麻小官。”
梁莘:“使我的帖子,請潘家派些得力的家将相助,隻要人不死,随便怎麽審。”說完,梁莘很是感慨,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哼!
梁莘看着王浦:“斷了蔡家的香火。”
“明白。”王浦眼神都變了,眼下的蔡家想翻身,除非梁師成這邊所有人死絕。而蔡京若翻身,必會報複梁師成這邊的所有人。
王浦,不會給蔡家這個機會的。
梁莘又說道:“無名酒樓吃酒的賬單,回頭讓人送到家裏去。”
“謝少君。”
梁莘走了幾步,又回頭沖着王浦招了招手,王浦快步過來,梁莘說道:“你親自辦,拿些金銀去中嶽觀,我會請官家出宮,巡察民生,會在中嶽觀小住幾日,有件事情,我隻信得過你。”
梁莘靠近王浦耳邊低語幾句,王浦猛點頭:“少君放心,我一定辦好。若是那個道人不聽話,我就讓他永遠别說話。”
“客氣點,客氣點。”梁莘随口說了兩句,往趙佶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趙佶還在認真的修複畫聖閻立本的畫作。
看進度,明天,或是後天就可以重新裝裱了。
梁莘不急,等郭忠孝出獄,複職。
然後把他安排在中州大倉的主事之職,然後将家中查抄的物品交給他,開始籌備河湟大戰軍費、糧草。
梁莘相信,抄了這麽多汴京貪官的家。所得财富,不動用國庫一文錢,也足夠打兩場。
隻是,要交給一個可靠的人。
否則,又能被貪掉一半。
潘家。
潘美的曾孫,潘意。
什麽借人。
他清楚的很,這是曹家托人把事辦成了。
他親自帶人,見到宋喬年,連話都不問,抽出匕首就切了宋喬年一根手指頭。
梁莘那句話,也原封不動的傳到他這裏。
陷害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
潘美準備切宋喬年第二根手指的時候,王有忠,就是王浦說的那位一直想在梁師成這裏立功的公公。他上前攔下,再切,讓台谏知道了,潘家在朝堂上很難堪。
王有忠接過潘美手中的匕首:“宋喬年,雜家替小侯爺問你一句,關于郭忠孝的事情,你是老實說呢,還是想讓雜家安排人動刑。你說了,雜家留你一個全屍,給你家姑娘賞杯毒酒,反之……”王有忠表情上帶着一絲笑意:“送入營中。”
營中。
軍營!
不用再往下形容了,保證想死都不容易。
看宋喬年臉色變了幾變,卻不說話,王有忠轉身沖着潘意施禮:“小侯爺看,哪個營合适?”
“我說,我說……”宋喬年全交代了。
當初誰參與貪污大倉,最終錢糧落在那個商家,又是誰作了假賬陷害郭忠孝,又是誰處理收尾,蔡京在這其中是什麽角色,蔡氏兄弟落了多少……
等等。
裏面有正式的開封府吏員在記錄供詞。
牢門外,潘意拿出一盒金子:“謝過王公公。”
王有忠施禮,沒收:“謝小侯爺賞,爲大公公辦事,已經領了大公公的賞,不敢再受小侯爺賞。”
潘意點點頭:“這幾日辛苦,潘樓用飯,望賞臉。”
“謝過小侯爺。”
兩人客氣幾句,潘美給親信家将交代了幾句,他不方便長時間留在開封府大牢,戴上帶有厚面紗的帽子,從一旁側門離開。
要謝,他去謝曹家。
他倒是意外,這位王公公,很守規矩。
再說曹家。
曹評回來了,曹昙正在炫她的新铠甲。
漂亮,無與倫比的漂亮。
實用,相當的實用。
最重要的是,輕。
隻有二十多斤。
至于貴。
曹昙一套禮服,宮中宴會用的禮服,價值三千五百貫。
不說曹昙,汴京城内,大戶人家多少都會有幾套像樣的衣服,一套幾百貫很常見,過千貫也不算稀少。
哪怕仁宗多次說,禁止織金,禁止鑲珠……
可依舊管不住汴京城的貴族們。
“爹,爹爹。”突然回家的曹評把曹昙吓了一跳:“爹爹,爲何沒有派人先送信回來。”
曹評看着曹昙,那眼神盯着的曹昙有點發毛。
曹評開口了:“不學女紅,自己衣服破了都不會補。”
女紅,在宋時又被稱爲母親的手藝,有着嚴格的評審标準,分爲紡織、漿染、縫紉、刺繡、鞋帽、編結、剪花、面花、玩具等九類。
紅,不念紅音,而是念工音。
賢妻良母的第一個标準,就是這個女子是否能做好女紅(Gong)所以對于一位待嫁女子而是,女紅手藝的好壞直接關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
當然,曹家屬于例外的那種。
這些活是不需要曹家大姑娘親自動手的,但也不能一點不會。
“爹!!!……”曹昙這是在抗議了。
曹評背着手:“周禮-考工記,國有六職,……治絲麻以成之,謂之婦功。一國有士農工商,以及公、女紅,才可安穩,若是天下女子,都似你不通女紅,這世間必生亂。”
“墨子一書中有:女子廢其紡織而脩文采,故民寒。”
“韓非子一書也有:……
曹昙給罵的低着頭,連話都不敢應。
曹評沒停:“出嫁,你有扇嗎?”
一句話,曹昙差一點給說哭了。
女子出嫁,要用扇遮面,别說一百個,就是一萬個女子,全部都是自己繡的扇子。
曹評還在繼續:“整日舞刀弄劍,恩……這甲不錯。來人,去梁家,備禮。”
說罷,轉身往外走。
已經有人備了全新的一套衣服,曹評更衣之後,也沒歇着,就直奔梁家。
曹評剛出門,吳嬷嬷就趕緊對曹昙說:“主君怕有變故,這一回來就趕緊去梁家把親事說定,然後入宮面聖。主君也是心疼姑娘的……”
曹昙心說:心疼,怕自己嫁不出去才是真吧。
曹評這邊呢,坐上馬車之後,二管家曹安就跟着馬車旁說道:“主君,那套甲并非姑娘所制,是梁府莘哥兒請了旨,特意爲姑娘定制的。”
曹評隻是嗯了一聲,沒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