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很慘。
舊法一脈眼下是玩命的要咬死他們的兄弟,大理寺那邊大牢内,對其黨羽已經動了刑。
趙有福和梁師成呢,都認爲隻需要在合适的時間,落井下石。
便可讓蔡氏兄弟永世不得翻身,甚至于,他們被貶到雷州的路上,這路途遙遠,窮山惡水,染上惡疾什麽的,也不是沒可能的。
趙有福職司比梁師成高,可他卻一直表現的和梁師成平起平座。
他看出來了。
就這麽幾天時間,梁師成那兒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讓皇宮内大變,原本端王府出身的太監是外來戶,在宮裏還在慢慢的和老公公們較勁,此時,宮内除了後宮大娘娘那邊,其餘的位置上,便是他們說了算。
而且替官家解決了日蝕之事,又順便讓簡王眼下被軟禁在家中。
同時,收了些鋪子,也給端王府出身的太監們,多了一份收入。
高,實是在高。
梁莘高嗎?
真正高明之處,還沒有完全展示呢。
趙佶在蔡氏兄弟家裏挑了不少好東西,當然還有美人。
準備回宮前,趙佶突然問:“莘哥兒,你不挑點?”
梁莘低聲回答:“這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你賞了給我,我才有。我若伸手拿,便是我的錯。”
這話說的,趙佶差一點叫出一聲:好。
可想想,自己挑的字畫,名墨什麽的,他又舍不得了。
或是讓梁莘在挑過的那些中,自己挑點。
趙佶想了想,還是舍不得,今天時間緊,他沒細看,可能會漏掉什麽精品,所以舍不得讓梁莘挑。
連人也是,他要回去看名錄,仔細再挑挑。
左想,右想。
趙佶看看這園子:“要不,這院子賞你了。”
“别,滿朝都盯着呢,我啥也不要,隻要你開心就好。過幾天,江南那邊教坊的人過來,我安排一場真正的大比,讓你開心。”
“好,好。”趙佶心情極好,在自己挑選的東西中,忍痛拿出一塊墨來:“歸你了。”
梁莘樂呵呵的接過揣進懷中,也沒說謝。
趙佶滿載而歸。
當然,他還要抽空,再來挑一次的,怕漏掉什麽。
呂文聰護着趙佶離開後,梁莘臉上的笑容消失,變的嚴肅。
梁忠很有眼色,快步跑到梁莘身邊:“少君。”
梁莘:“吩咐下去,挖地三尺,但别破壞這園子,然後多造幾份賬冊,好變通。”
“明白。”梁忠小跑着就去安排了。
别看他年齡小,此時在小太監群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除了王浦,接下來就是他。
話說,這園子梁莘不喜歡嗎?
喜歡。
但他不能要。
一但收了這園子,就會被滿朝文武盯住。
不能爲了這一個園子,破壞了自己的大計。
傍晚,梁莘換上普通的棉袍來到了汴京城的一家腳店,汴京城有七十二正店,都是有釀酒資格的,腳店沒有,他們買酒來買。汴京城内,号稱有三千腳店。
位于汴河邊,一家裝修精緻的小店内。
梁莘找了角落坐下。
“客官……”
“荔枝腰子,雙份。其餘的看着配吧,買一壇鐵薛樓的瑤醽(Ling,酉旁雨字三個口)來。”
“您坐着,這就好。”
荔枝腰子,這是一套需要極高刀功的菜,非常複雜的刀法把腰子變成荔枝形狀,而且需要提前一天切好,再放在清水中泡不少于八個時辰,再用調料水腌制。
梁莘點的菜需要花些時間。
當菜端上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坐在梁莘對面,曹昙。
穿着男裝的曹昙。
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曹昙盯着梁莘:“你這年齡,吃這道菜?”
“嘴饞。”
梁莘一邊回答着,一邊在不斷的揉着腦袋。
他頭疼。
接下來至少應該會有十天半個月,趙佶不會想着出宮,因爲蔡氏兄弟的小妾們成爲了新的宮女,趙佶自然要和她們聊聊詩詞什麽的,還有鑒賞一下從蔡氏兄弟家中抄出來的字畫等物品。
所以自己有至少十天時間,可以操心把全汴京城所有的炭鋪全部整合,形成壟斷。
還有,聽爹梁師成說,宗澤已經入京,自己要不要見一下呢。
但見了,說些什麽?
自己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太監的兒子,而且年齡過小,真的合适與宗澤見面嗎?
用腦一多,頭又開始疼了。
“你,頭怎麽了?”
梁莘擡頭,發現曹昙正看着自己,便回答:“頭上受過傷,一累就頭疼。”
曹昙:“你坐好。”
說罷,曹昙從腰上取下一塊軟玉,解開梁莘的頭發。
當玉帖到頭上刮過,梁莘感覺到刺痛。
“忍着,很快就好。”
一分鍾後,梁莘已經是疼的滿頭大汗。
曹昙:“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又一分鍾過去了,梁莘連後背都濕了。
“忍一下……”
又一分鍾過去……
梁莘咬着筷子,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再忍一下,馬上就好。
就在梁莘感覺自己撐不住,就要到極限的時候,曹昙停手了,店小二已經很有眼色的送來一盆熱水,還有布巾。
雖然刮的時候,疼的要死。
但此時,頭真的不疼了。
梁莘大口的喝着水,喝完後,梁莘說道:“關于炭鋪的經營,我們實施分片包幹掌櫃責任制,服務到家……”
梁莘與曹昙見面,是爲了生意。
壟斷整個汴京城的炭鋪之後,這可不是普通的小生意。
這種生意,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經營的。
炭鋪背後,大勳貴曹家、官家身邊的寵臣梁師成。有人眼紅,卻沒誰敢動壞心思。
所以,梁莘與曹昙見面,聊的是生意。
但,曹旸呢。
曹旸已經快有十天沒找到梁莘了,無論是在梁府,還是各酒樓。
曹旸獨自一人在太清樓喝悶酒。
他心情很壞。
莘弟……去那裏了。
再說梁府。
宗澤前來拜訪了,就依梁師成留下三句話,他知道話中有話。
宗澤現在的年齡,他懂。
隻是,他不願意攀附權貴,也沒錢送禮去運作自己升官之路。
到了梁府,有人帶到屋内休息。
宗澤隻當是讓他等候。
屋内,擺有許多卷宗,還有一份非常明顯就是官員奏疏的本子,以及一張鋪開的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