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全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伊丘手中的大錘砸在水泥闆上。
“咚!”
一聲悶響過後,隻聽手持大錘的伊丘“哎呦”了一聲,大錘便脫了手。
此時現場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地面上平放的那塊水泥闆,竟然安然無恙!
他們可是親眼看着伊丘将錘子掄圓了砸在上面,力道有多重可想而知!這水泥闆竟然還好端端的!
這邊伊丘看着自己的雙手,手心處被反震的力道,震的通紅,直到現在伊丘還感覺雙手疼痛不已。
“這水泥竟然如此堅硬?”
“咚!”
“都說石頭堅硬,可要砸這麽多下,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這水泥闆隻是裂成兩半而已。”
“咚!”
“就算是石頭,這一錘子下去,也碎了吧!”
“還有誰想試一試的,盡管去試,”曹玮笑着說道。
曹玮點點頭,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此人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古代的城池,包括此時的大明,都将城牆修築的極其厚實,牆體的高和寬幾乎相等,成了一個正方形,高度十幾米,寬度也有十幾米米。
此刻伊丘十分想念這位同學,多麽想和他當面交流一下心得。
謝缙走上前去,握住了錘把,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也像伊丘那樣輪圓了,朝水泥闆上重重砸去!
“那水泥豈不和鋼鐵一般硬?”
“咚!”
接着,是下一個人……
隻不過傳統的建造工藝是普通的磚石混以砂漿,牢固程度隻能說是一般。
漸漸的,水泥塊開始紛飛。
一直在旁邊看着的伊丘說道:
“回大人,一共砸了十三下。”
隻不過水泥闆内部是有鋼條架構鏈接的,短時間内還穩穩的粘在一起,但這已經讓衆人看到了摧毀這塊水泥闆的希望,于是他們砸的更起勁了。
衆人議論紛紛,都對水泥闆的堅硬程度感到不可置信。
“咚!”
“若真用這水泥建造城池,當真可謂固若金湯啊!恐怕就算是咱們大明的神威霹靂炮,恐怕輕易也難以将其破壞。”
而其他人聽到這個數字,無不瞠目結舌!
“竟然砸了這麽多下才砸壞?”
因爲錘子是直木柄,巨大的反作用力會形成反震的力道傳回來,謝缙也像是被電了一樣,驚叫一聲松開錘子。
“咚!”
而随着次數的增多,水泥闆上的坑窪也多了起來,更有明顯的裂痕出現。
曹玮看着衆人這一趟忙活,也頗有意思,問道:
可如果将建築材料,換成這種帶着鋼條架構的水泥闆,高和寬各有十幾米,就真成了銅牆鐵壁了。
錘子重重砸在水泥闆上,但依舊沒能将水泥闆損壞,他咋舌的再次搓了搓雙手,這次是疼得。
“咚!”
“我也試一試,”又一人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之後握住了錘把。
“可有人記得,砸了多少下才把這水泥闆給砸爛了?”
“咚!”
衆人見到這一幕,雖然已經打消了心中大部分的疑慮,但卻都躍躍欲試起來,都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打破這塊水泥闆。
“咚!”
一個接着一個,都想要看看這水泥闆的極限在哪裏,都使出吃奶的力氣,将錘子掄圓了砸在水泥闆上面。
……
“這水泥闆也太堅固了!”
“嘩啦!”水泥闆終于被砸出一個大洞,幾乎已經成了兩半。
同樣的一聲巨響,水泥闆震動了一下,但僅此而已,水泥闆的表面依舊是好端端的,除了多出兩個很細小的坑。
“方敏真是厲害,能研究出這種建築材料,”伊丘看着地上已經破爛的水泥闆,由衷的感歎道。
“咚!”
……
“嘿!”用力之時,他還大喊一聲。
等大明全國鐵路鋪設完畢之後,就可以去見同學們了吧……
曹玮拍了拍伊丘的肩膀,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也不差啊,從石油中提煉出了瀝青、汽油,不然就算造出了飛機,也無法起飛。”
給自己這位學生打了打氣之後,曹玮又說道:
“辛苦你一趟,再澆一塊水泥闆出來,等過些天,讓陛下他們開開眼界,也好爲方敏請功。”
聽到這話,伊丘忙不疊的點頭,之後按照步驟再次澆築了一塊帶有鋼條架構的水泥闆。
于此同時,
皇宮内。
在晾了自己一群兒子三天之後,朱元璋覺得應該去看看他們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老實一點,有沒有改變心意。
朱元璋吃過簡單到稀湯寡水的午飯之後,便在貼身太監的護送中,往宗人府行去。
此時此刻,宗人府内。
宗人就是皇室宗親,宗人府就是皇帝用來觸發犯了錯的皇室人員的地方。
朱雄英将所有藩王都軟禁在宗人府,但并沒有苛刻的,限制他們在宗人府内行走,所以這些藩王還能宗人府内自由來往。
今天也和前兩天一樣,一群翻藩王聚到了秦王朱樉這方院子裏,七嘴八舌的議論。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爲了那飛機跑來應天。”
“誰說不是呢,咱可沒想到,咱們這大侄子能有這種手段。”
“你們說,他會關咱們多長時間?”
“你問我,我問誰去?”
朱樉坐在首位,聽着耳邊兄弟們得話,很是煩躁,一群人隻會說這些沒有用的,卻想不出來什麽應對的辦法。
朱權歎了口氣,“還是四哥的命好啊,在歐洲立了國,不受人管束,自由自在。”
“可不嘛,早知道就該跟老四一樣,去海外,省的在這裏受他的鳥氣。”
“受誰的鳥氣?”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院外傳進來,衆人紛紛色變。
這聲音,是朱元璋的。
下一刻,院門被推開,朱元璋那張蒼老的面容顯現,在他身後還有幾名太監。
“兒臣見過太上皇。”所有藩王頓時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朱元璋行禮。
“哼!”朱元璋冷哼一聲,邁步進入院中,在中間的位置坐下,朱樉隻能往旁邊站。
“剛才誰說的,你們受了誰的鳥氣?是雄英?”朱元璋坐下之後,又問了一句,渾濁的雙眼在衆人身上掃視,讓衆人感到如芒在背。
見沒有人開口,朱元璋再次厲聲喝道:
“啞巴了?咱問你們呢!剛才是誰說的?”
朱元璋這一聲厲喝,讓衆人齊齊一個激靈。
無論他們多麽年富力強,而朱元璋又多麽年邁,在朱元璋面前,他們從不敢放肆分毫。
“是,是兒臣。”齊王朱榑站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
朱元璋冷眼看着他,“掌嘴!”
朱榑面色一滞,随即滿臉哀求之色。
“父,父親。”
大明的所有藩王可都在場看着呢,這要是掌了嘴,多丢臉?
奈何朱元璋根本不慣着他,冷聲道:
“怎麽,你不動手,還要咱親自來?”
朱榑咬了咬牙,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啪!”一聲脆響。
因爲知道朱元璋的脾性,朱榑這一巴掌可以說是用足了力氣,因爲他打着一巴掌,若是不讓朱元璋滿意,事态可能會更加嚴重。
朱元璋看着朱榑腫起來的半邊臉,再次哼了一聲。
“雄英如今是大明的皇帝,沒人能對他不敬,告訴你們!不要仗着伱們是他的叔叔,就沒人敢拿你們怎麽樣!不說咱這老頭子,雄英身邊有曹玮,還沒招治你們?”
衆人都低着頭,沉默不言。
“這次的事情,雄英跟咱說了,他做的是對的,你們不要不服!雄英想的是三五百年後的大明,他是想要咱大明朝能一直安穩的傳下去,你們竟然不同意,咱今天來就是問問你們,你們有什麽臉敢不同意的?”
“這朱家的江山,跟你們沒關系?”
“你們的子子孫孫,日後掏空了大明,大明國破了,他們就有好日子過?啊?”
見衆人依舊是沉默不言,朱元璋便開始點名。
“老二,你說!”
朱樉心中無奈,更是不忿,朱元璋到了這裏劈頭蓋臉就對着他們一頓數落,到現在還要他們表态,是可忍,孰不可忍!
“父親,”朱樉一擡頭,拱了拱手。
“是不是在您心中,我們這一群當兒子的,還不如雄英一個孫子?”
“之前都好好的,我們隻是來了一趟應天,就要被逼着交出手中的王權,扪心自問,這事放在父親身上,你就能乖乖的聽之任之?”
“還有老四,憑什麽他就能去海外建國?我們就得交出王權任人擺布?父親你怎能如此偏心?”
其他藩王頓時朝朱樉投過來震驚的神色。
嚯!
原來二哥你這麽勇嗎?敢當面這麽跟老爺子說話。
接着,衆人又看向朱元璋,想看看被朱樉頂撞之後,朱元璋會是怎樣的暴怒。
卻不成想,朱元璋反而咧開嘴笑了,隻不過笑容之中露出了譏諷之色,笑意收斂之後,朱元璋的臉又變得陰沉無比!
“就憑你……也想跟雄英站在一起作比較?就憑你,也配?”
這次朱元璋就是精準打擊了,朱樉被他罵的臉頰瞬間通紅,但他忍住了。
“你以爲你這個秦王做的好?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咱看不見?你在封地内大興土木,勞民傷财,治下百姓怨聲載道,咱說你,你還不聽!”
“還有在封地,連年命令關内軍民人等收買金銀,以至于百姓賣兒鬻女,這混賬事不是你幹的?”朱元璋幾乎是指着朱樉的鼻子罵,唾沫橫飛。
“老子好不容易啊,千方百計才安頓撫恤土番十八族人民,到後來你出征,卻将其中孕婦搜捉入府,使人夫婦生離,你他娘的幹的是人事?”
“你出征西番,擄走一百五十名幼女不說,又将一百五十五名幼男閹割,那些男娃娃死了多少?啊!你喪盡天良啊!”
“你簡直就是不通人事!你要不是咱的兒子,咱早就把你砍了!跟畜牲一樣!”
“就憑你,也想跟雄英一同作比較?”
朱元璋罵了一通,氣血上湧,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
他說的隻是一部分,朱樉這秦王做的荒唐事還有很多。
比如朱樉在王府内大興土木,役使軍民在宮中建起亭台池塘取樂,與次妃鄧氏在其裏面折磨宮人取樂。
又由于朱樉喜愛的鄧氏是次妃,兩人便将正妃王氏軟禁于别處,每天用瓦罐器皿裝一些不新鮮的食物水果,去給她食用,爲了讨好鄧氏,朱樉還專門派人從沿海布政司收買珠翠,緻使無數百姓百姓家破人亡。
朱樉此人無道,曾派人制作皇後的服飾給鄧氏穿,同時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龍床。
五爪龍乃天子專用,後朱元璋在得知此事後一邊斥責秦王“僭分無禮,罪莫大焉”,一邊将鄧氏賜死。
朱元璋說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兒子的份上,早就把他砍了,說的可是真心話。
且朱樉在宮中常常濫用私刑,比如割去宮人的舌頭,将宮人埋于雪中凍死、綁在樹上餓死、用火燒死等等,簡直慘無人道。
秦王府内的罪人,按律應解赴京城治罪,但朱樉怕這些人到了南京之後,會洩露自己在封地内胡作非爲之事,擅自将這些人全部滅口。
除了朱樉,還有許多藩王也是這個德行,在封地内胡作非爲,草菅人命,仗着天高皇帝遠,簡直到了爲所欲爲的地步!
朱元璋歇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咱在宗人府外聽了有一會兒,也聽到有人說羨慕老四,到了海外自由,不受人管束。”
“可就像這種混賬!咱讓你們去了海外,徹底沒了人管,還不得翻了天?不是昏君就得成暴君!大明的臉面都不夠你們丢的!”
聽到這話,十幾名藩王都心虛的把頭埋得更深,他們在封地内做的事,雖然少有能趕上朱樉的,但也沒好到哪去。
“老四能去海外建國,那是他有能耐,治下有方,打倭國,打歐洲,打奧斯曼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說,現在說這種屁話!”
朱元璋又把目光轉到朱樉身上,恨鐵不成鋼的咬牙道:
“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不服不忿的嗎?現在啞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