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有一則消息傳來,讓穆拉德更加确信,大明人全是酒囊飯袋。
日月國在接收到大明送來的戰船支援之後,出海剿匪,追逐海寇一路追殺。
然而當一股海寇,逃竄至波斯灣的一座無人小島上面,日月國卻不知是何原因,并沒有将這一波海寇鏟除,隻跟這批海寇交戰一番之後,便帶領着海軍打道回府。
有的說是日月國宅心仁厚,不想趕盡殺絕,另有說法是,日月國海軍實力不強,是被那一批海寇占據了島嶼之後打退的。
穆拉德覺得,還是第二種說法更妙靠譜一些。
那畢竟是侵擾自己國家的海寇,若是可能,誰不想把那些賊人剝皮抽筋?
日月國沒有這麽做,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海軍戰力不行。
日月國雖然宣布是在歐洲獨立的國家,但他和大明什麽關系,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想清楚。
穆拉德嗤之以鼻,想不到,那個大名鼎鼎的大明國,原來不過如此,名不副實罷了,什麽東方強國,不過爾爾。
甚至穆拉德心中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帶着軍隊去東方轉上一圈,看看能不能撈些好處。
朱棣“變兵爲匪”,是自己想出來的辦法,沒想着要跟郭英一起打掩護,然而卻誤打誤撞,讓穆拉德對大明的輕視之心更上一層樓。
……
而當郭英被穆拉德,從奧斯曼趕出的消息傳回大明,朝堂上下,無不義憤填膺!
文武大臣都在氣憤兩件事,郭英爲啥這麽不争氣?和奧斯曼這個國家憑啥就這麽狂妄?
“這個郭老四,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能讓人這樣欺侮!郭老四想啥呢,直接幹他娘的!”耿炳文在大殿上大聲嚷嚷着,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直接帶兵平了奧斯曼。
不少人出聲附和,連整個歐洲都已經屈服于大明,如今一個小小的奧斯曼卻敢如此膽大妄爲,實在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了。
這個奧斯曼國,與其他國家有何不同之處,竟然還敢看不起他們大明,且還把大明派去的使者郭英給趕出了國境。
這種事情,自從大明建國以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雄英看着自己的臣子一個個憤憤不平,甚感欣慰,擺了擺手,笑呵呵道:
“你們啊,錯怪武定侯侯了,錯不在他,是朕派給他的軍隊太弱了,他想攻打奧斯曼也無能爲力。”
衆多大臣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原來這一切都是陛下一手安排的。
随後朱雄英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那奧斯曼和歐洲一衆國家不同,國内本金儲存量巨大,國力不弱,朕想要以最小的代價攻略奧斯曼,想讓對方輕視我大明才是最優之解。”
“武定侯此次出使奧斯曼,将這一任務完成的很好,非但無過,且還有功。”
場下一衆大臣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這麽個道理。
隻不過,這種做事之法,跟大明一向霸氣的行啊風格有些不符。
通過這件事,滿朝文武大臣也對朱雄英這位年輕的皇帝,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朱雄英不同于朱元璋那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言不合就直接帶兵殺過去,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朱雄英會用計謀,追求的是将自己的損失最小化,也讓即将到來的利益最大化,謀定而後動。
比起整天喊打喊殺的朱元璋,朱雄英無疑要溫和許多,看起來很好相處,但經此一事,感他們同樣不敢再掉以輕心,否則就會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不知何時便會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過來,同樣危險且緻命!
就像這次事件的奧斯曼,他們就很好的上了套,認爲大明不堪一擊,羸弱無比,但當大明猛然把真正的實力顯露出來,奧斯曼哪裏能反應的過來?隻能引頸就戮!
……
時間一天天的過,
轉眼又到了一年的冬天,而此時有一人卻從歐洲到來,朱棣麾下的副将之一,張玉。
張玉回到應天府,先去見得就是皇帝朱雄英,而不大一會,朱雄英又派人來,将曹玮也叫了過去。
正在科研院忙活的曹玮,到了皇宮之後才知道張玉來了,這麽說,歐洲那邊,局勢應當明朗了。
“末将張玉,見過太師。”皇宮書房内,張玉朝曹玮行了一禮。
曹玮朝他擺擺手,“都是自己人,不用這般客氣了,”随即開門見山問道:
“日月國那邊,怎麽樣了?”
自從上次朱棣請求大明戰船支援之後,大明這邊就沒了日月國的消息,現在張玉到來,肯定得仔細盤問一番。
“回太師的話,我國陛下建國之後,緻力整頓全國事務,然有海寇侵擾,故而請求大明支援,後我國陛下又出妙計,借剿匪之名,占據了波斯灣的無人島……”
張玉将這一段時間以來,日月國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邊,曹玮和朱元璋聽完之後,隻覺得實爲意外之喜。
原本他們派郭英出使奧斯曼,帶着一萬“老弱病殘”,目的就是爲了迷惑奧斯曼,郭英也确實出色的完成了這一任務。
想不到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朱棣同樣也添了把火。
一路追海寇至波斯灣島,最終不敵,作罷。
曹玮和朱雄英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樂,這下奧斯曼真的要被忽悠瘸了。
穆拉德若是知道這一消息,肯定以爲大明真的羸弱無比,自不會再正眼看大明一眼,如此一來,他們攻略奧斯曼,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多了。
“不瞞陛下和太師,自從我們占據了波斯灣無人島,那奧斯曼真就把我們當成了海寇,時常會派海軍來對我們實施清繳。”張玉說道。
說着,他撓了撓頭,“最初因爲不熟悉奧斯曼的作戰方式,着實受了一些損失,毀壞的戰艦數量有十艘之多。”
曹玮聽到這裏,再次跟朱雄英互看一眼。
這奧斯曼還真是狠,這樣都能把朱棣的戰船給毀這麽多。
雖然十艘戰船的損失,對于如今家大業大的大明不算什麽,但對于還在建設初期的日月國來說,那可有點要命了。
朱棣沒去找奧斯曼拼命?
像是看出了曹玮和朱雄英眼中的調侃,張玉撓了撓頭,尴尬笑道:
“不過還請陛下和太師放心,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在經過我國陛下親自登島指揮作戰之後,我們已經将奧斯曼海戰的方式學了過來,并能适應下來。”
“如今,在敵衆我寡,且我軍不主動出擊的情況下,已經能和奧斯曼國勢均力敵……”
張玉說到這裏,語氣中明顯帶着幾分自豪。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日月國的海軍,如今已經穩穩壓制奧斯曼海軍一頭。
這一切隻不過短短數月而已,日月國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确實不簡單。
從張玉的話中,曹玮和朱雄英了解到,奧斯曼國的海戰和别人還真有點不同,是屬于那種敢同歸于盡的打法。
奧斯曼國也有火器,但比起日月國的連發火槍顯然是不夠看的,雙方對射不敵,奧斯曼的海軍,竟然直接駕駛戰船朝日月國的戰船撞過去!
并且奧斯曼海軍的戰術沒有啥章法,戰船對撞之後,拉近了距離,他們就用鎖鏈配合鐵鈎挂到對方的戰船上,然後迅速登到對方的甲闆上打白刃戰。
而由于财大氣粗,奧斯曼一點也不心疼區區幾艘戰船被毀,在登島作戰之時,奧斯曼海軍會用速度較快的小型戰船快速靠近海岸,然後點火焚燒,迷惑視野,再從其他地方尋求突破。
張玉沒說出來的是,當時朱棣聽聞有十艘戰船被毀,被氣的不輕,差點上頭就要跟奧斯曼決戰。
那些戰船在日月國,每一艘都寶貴無比!
“這麽說,如今日月國那邊,已經能完全控制波斯灣了?”朱雄英突然問了一句。
張玉聽着朱雄英的語氣有些怪,但還是點點頭。
“回陛下,确實如此,若沒有突發狀況,我國海軍可在兩三個月内完全控制波斯灣。”
朱雄英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朕就要酌情減少一些朝廷的開支了。”
“朕知道,日月國那邊剛剛建國,很不容易,但是大明朝廷能支援你們的,終究是有限制。”
張玉聽到這裏,心中微沉,這意思就是以後要他們日月國自力更生了,大明這邊不會再給太多的援助。
朱雄英又道:
“不過你這次來了,朕也不能讓伱們空着手回去,朕會再撥一批軍資銀兩,讓你們帶回去。”
張玉一躬身,恭敬道:“末将,謝陛下聖恩!”
曹玮看着,沒有說話。
朱雄英是對的,當初之所以讓朱棣在歐洲建國,就是爲了更好的爲大明掠奪更多的利益。
而日月國成立之後,反而是大明這邊在一直支出,支援日月國,這跟讓朱棣在歐洲建國的初衷背道而馳。
重要的不是日月國,而是大明,大明才是一切的根基!
如果大明還要繼續一直不斷援助日月國,那還不如不成立歐洲的屬國。
要說日月國成立之初,大明給些援助,也合乎情理,畢竟是一家人,這也可以看做是大明的投資。
但大明的投資不是沒有代價的,爲日月國每一次支援的物資,都要經過漫長的海路,往來運輸的開銷,着實不小。
那些海路上運輸往來的開銷,真就和打水漂沒啥兩樣,扔了都聽不見個響聲。
初期這些開銷是大明該付出的,因爲要讓日月國在歐洲站穩腳跟。
如今日月國差不多已經穩定下來,大明就得酌情縮減開支,反倒是日月國,之後就要承擔起爲大明服務的義務。
而且,大明自開海以來,海上商路基本就隻在亞洲諸國,歐洲那邊很少能涉及。
現在朱棣在歐洲站穩腳跟,第一步就應該把大明通往歐洲的商路打開。
那些歐洲國家雖然國力不怎麽強盛,一個個也算有錢,打開這個市場之後,大明将得到巨大的利益!
這,才是日月國這個歐洲屬國,真正該發揮的作用。
想到這裏,曹玮又想到大明寶鈔。
如今大明新型寶鈔已經差不多完全更新疊代,是時候向外鋪一鋪了。
比如大明周邊的一些國家,必須要讓他們也認可大明寶鈔,承認大明寶鈔在他們國家内的購買力。
隻有這樣,大明才能更好的去幹涉,或控制那些國家,比如讓他們修改稅收政策……
隻要将其他國家的經濟命脈拿到手中,就不怕他們不聽話。
歐洲那邊也是如此,大明不可能放過歐洲市場,大明的經濟輸出,是針對全球的。
不過現在就想在歐洲鋪設大明寶鈔,還是有難度的,畢竟歐洲距離較遠,就連現在的日月國使用的,也還是前撒丁王國的貨币,更加重要的是,緊鄰着歐洲的,還有奧斯曼這樣一個富的流油的國家。
富得流油,就代表經濟體量大,這樣一個國家,勢必會影響大明對歐洲的經濟輸出效果,這也是奧斯曼必須被抹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次張玉回來,正好趕上,就派一批國家銀行的人員,帶着制作寶鈔的技術和一應器械,去日月國将貨币更新疊代。
隻有日月國先使用了大明寶鈔,才有可能去影響其他的歐洲國家,雖然現在的主要目标是奧斯曼,而非那些歐洲國家,但也不過是一前一後的問題,先讓日月國使用上大明寶鈔,總不會錯。
曹玮将這一提議說了出來,又簡單的說了一下這麽做的意義。
朱雄英聽後,默默點頭,
“太師之言有理,于海外國家推行大明寶鈔,應從一切細小細節之處做起,張玉,這次便一同帶一些銀行的技術人員回去,務必要在兩年之内将日月國的主要經濟貨币換成大明寶鈔!”
張玉是個武将,說實話,曹玮和朱雄英後面說的,他就沒聽懂多少,但他知道這兩人都比他聰明。
于是便一拱手,一躬身,
“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