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府邸不用說,坐落在應天皇城不遠處,是西坊市最爲繁華的地段。
隻不過由于曹府的宅院面積太大,四周都留出了很寬敞的街道,曹府正面前的街道更是寬闊,也正是因此,一百多名學員齊刷刷的跪在曹府門前,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但是這麽多看起來飽讀詩書的儒雅書生,全部跪在曹太師的門前,這種看起來都不尋常之事,很快就引來了許多人圍觀。
不消片刻,原本十分寬敞的街道,就已經被人圍的水洩不通,百姓們看着這不常見的一幕,紛紛猜測。
“這些人是做什麽的,怎麽跪在曹太師家門口?”
“一個個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像是書生。”
“可不就是,裏面那個,那個是我們村裏的李秀才。”
“那個不是咱們村子的周文成嗎,前些年也考上了秀才,一直閑在家中,今天怎麽到這裏來了?”
“你說,他們是不是犯了什麽事,要不怎麽會跪在這裏?”
這時有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開口說道:
“我聽說前陣子朝廷召集了一批秀才進士,統一去制造局聽講,講師好像就是曹太師……”
“啊,那他們怎麽跪在這裏?”
……
中央跪着的一百多名學員,聽着耳邊嘈雜之聲,全然不理,隻虔誠的直直看着眼前。
他們這些秀才,說好聽點是讀書人,但大明朝說實在的也不缺秀才,缺的是那些真正名列前茅的榜上有名的人。
可即便是那些榜上有名之人,若無人幫襯,無人舉薦,入了仕途之後也要一路摸爬滾打才有可能取得一點成就,更不要說他們這些秀才了。
考中了秀才,爲什麽一直閑賦在家?就是因爲朝廷沒有辦法一一爲他們妥善安置。
鴻福客棧裏面的呂輕侯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讀了一輩子聖賢書,考了秀才,卻什麽也做不了,隻會滿口之乎者也。
但呂輕侯好歹家中有祖上留下的産業,不至于餓死,走投無路之下還能變賣家産,然而他們又有什麽?
考中了秀才又怎樣,還是一眼就望到了頭的人生。
但就在他們已經徹底不抱希望的時候,曹玮的出現,又讓他們重新燃起了希望!
曹玮教授他們數學、物理、化學,教授他們一切的本質,讓他們知道了真實的世界是如何運轉的,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給他們啓蒙,讓他們開了智。
之後,有一個算一個,曹玮又爲他們安排事業,雖然不是如何大富大貴,但也讓他們這輩子有了一份保障,并且還拜托皇帝照拂他們,給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扶持力度!
這一切都是曹玮帶給他們的!
評心而論,就算是他們真正的父親,也從沒給過他們這麽多,雖然這是因爲現實差距造成的,但這和他們拿曹玮當成父親一樣的角色尊敬,崇拜,也不沖突,甚至更合理。
因爲曹玮與他們非親非故啊!這世上還有哪位老師,能爲自己的學生做到這種地步?
他們尊敬曹玮、他們崇拜曹玮、更加感謝曹玮、感激曹玮!
今天,他們是來拜謝恩師的!
曹玮于他們之恩,如同再造!
曹府的管家被門丁叫來,一看外面的陣仗,吓得慌忙就往裏面跑,正跑着,迎面撞上丫鬟小玉。
小玉看他跑的這麽急,好奇的問道:
“你慌慌張張的跑這麽快,做什麽?”
小玉雖然隻是一名丫鬟,但卻是跟在曹玮身邊的,且跟女主人朱含茗關切密切,地位絲毫不低于這位管家。
管家揚起了眉,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哎呦,你不知道,門外跪了一百來個書生秀才,路兩邊都給堵死了,得趕緊通報老爺啊!”
小玉心思活絡,一聽就知道大概是怎麽個事,
“行了,不是什麽大事,張叔不用慌,我去跟老爺說。”
此時曹玮正在府中堂内抱着小曹璘逗弄,小玉快步走了過來。
“老爺,謝缙他們來了。”
“哦,讓他們進來吧。”曹玮随口答道。
“他們……他們全都來了,現在在門外跪着呢。”
曹玮一聽一哆嗦,差點讓小曹璘從腿上掉下去。
他把小家夥交給身旁的朱含茗,起身就往外走,
“怎麽回事?他們跪在外面做什麽?”
小玉道:“老爺的課程,不是結業了嗎,他們這是來謝恩師了。”
曹玮還不知道有這規矩,一時無言,謝恩師就這麽大動靜?那可是一百多人呐!不用想,外面肯定也圍了不少人。
一般學子學成之後,拜謝恩師也就是鞠躬行禮,感謝對方教授知識,但曹玮對這些學員來說,真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也就一齊行了跪拜大禮。
匆匆來到大門處,曹玮就看到爲首的謝缙伊丘等人跪在那裏,在他們身後是其他的一衆學員,一個也不少。
曹玮站到大門外的台階上,看着他們,
“伱們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吧,别影響交通。”
往日裏這些學員對曹玮的話是百依百順,但這次沒有一個人起身。
隻見最前方的謝缙拱起手,
“弟子謝缙。”
接着是伊丘,
“弟子伊丘。”
“弟子張金秀。”
“弟子白成。”
……
就這樣一個接着一個,把自己的名字念了出來,當所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已經過去了小半刻鍾。
最後一個人念出自己的名字,
“弟子張晨。”
“今日特來跪謝恩師!”這一句,所有人異口同聲,擲地有聲。
随後,一百多名學員又齊齊低下腦袋,叩頭在地,向曹玮跪拜。
曹玮看着這一幕,心中感動,思緒萬千,他讓朱雄英找來這些人,教授他們知識,原本隻是想培養幾個幫手,好讓自己省力一些,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玩的有點大?
等那些學員直起身,有人大聲喊道:
“老師,學生很快就要去往外地了,不能在老師身邊侍奉,老師一定要照顧好身體啊!”
他們這次去往外地一别,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曹玮聽着眼眶也有點泛紅,笑罵道:
“滾蛋!老子才剛生了兒子,還年輕着呢!”
随即曹玮大手一揮,吩咐管家,
“去找人,擺宴!”
随即,他看向一衆學員,
“你們要走了,爲師也沒什麽好送你們的,主要是你們人太多了,一人送一樣東西,我這宅子都得拆了,今天爲師請客,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下面一衆紅着眼睛的學員破涕爲笑,曹玮讓他們起來,進了曹府。
曹府内的空間比外面的街道不知寬敞了多少,很快一張張桌子就擺了上來,又過一會兒,管家就帶着應天府最有名的醉仙居的夥計來了,轉而開始忙活起來。
醉仙居的老闆一聽曹太師要辦什麽結業宴席,當即把酒樓裏最好的夥計都喊了過來,并且跟管家聲稱不要一分錢,隻要太師高興就行。
開玩笑,那可是曹太師啊!
曹玮的名号,不必他醉仙居的名号響亮?
這頓宴席不要錢也就罷了,若是被同行知道了,跑來争,他就算是出高價,也得把這場宴席的置辦權搶過來!
連曹太師置辦宴席找的都是醉仙居,哪家酒樓最好就不用說了吧。
借着曹玮的名頭,他醉仙居的名聲,也會再上一個檔次!隻要名聲打出去了,以後就有掙不完的錢!
夥計的手腳功夫很利索,片刻就開始上酒上菜,曹玮和一衆學員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授課已經結束,曹玮也沒去說太多正話,隻跟一衆學生叮囑了一句。
“不管是留在應天,還是去往外地,你們日後都要勤勉,堅定信念,要好生努力,并非是怕你們堕了我的名聲,或是借你們有了成就,我去沾光,而是因爲國家需要你們……”
國家需要你們。
曹玮隻說了這樣一番話,但一衆學員卻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擔子,在感到巨大壓力壓下來的同時,他們心中也多了一種無懼任何困難,一往無前的信念和決心!
直到深夜,燈火通明的曹府内,一百餘名學員才再次拜别恩師,離開曹府。
曹玮看着他們三五成群離開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大明未來,能快速發展的希望!
吩咐管家将府内的場地打理,曹玮朝内堂走去。
此時的曹玮并不知道,他教授出來的這一百多名學員,日後會出現多少能人大才,也不知道自己會因爲這些學員,被推上一種不可及的高度!
接下來,就是成立隸屬于應天府的科研院,主要人員便是謝缙伊丘爲首的十人,他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協助曹玮,配合制造局,提煉汽油,研制内燃機,研制飛機……
另一邊,
歐洲,日月國。
朱棣一直都處在忙碌之中,日月國剛剛建國,等着他處理的事情很多,前撒丁王國存留的一些弊政,都需要一一改革,還有國情、土地、人口、經濟、陸軍、海軍等等。
在忙活了三四個月之後,日月國内的情況就基本已經穩妥了。
而此時,朱雄英派人送來的密信也到了:攻略奧斯曼!
這對朱棣來說,也是一個大好消息。
日日月國的國情雖然逐步穩固,但朝政無疑是很缺資金的。
雖然大明那邊也給了相應的扶持,但一個國家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建國之初,除非到大明那等富強和富饒程度,否則錢是永遠都不夠花的。
就比如日月國雖然在歐洲陸軍無敵,但海軍就相對薄弱,戰船數量不多,且國内事務雜亂,難以調遣。
前陣子趁着朱棣忙碌,有不少海寇前來鬧事,掠奪一番。
雖然沒有确實的證據,但朱棣知道,海寇一定是那些歐洲國家派來的,正面打不過大明陸軍,就隻能使用這些手段。
朱棣也想立馬擴充軍備,添上一千艘戰船,制霸海上,但一時間手裏沒那麽多錢啊。
而攻略奧斯曼,日月國就能得到很大很大一筆錢!
又是一日朝會,
說是朝會,其實就是朱棣跟自己的一衆班底坐在一起商議,此時朱棣手裏還沒有那麽多的可任職人才。
“陛下,那些被我們轟炸的海寇殘骸裏明顯有連發火槍的痕迹,這一定就是那些白皮豬幹的,我們直接打過去吧!”丘福言憤憤不平道。
“是啊,陛下,這次打退了海寇,他們下次一定還會來犯,不如主動出擊,讓他們長長記性!”張玉說道。
說到底,隻是撒丁王國這個鄰國被滅國了,那些歐洲國家雖然懼怕大明,但卻并沒有受到實質傷害,心裏還有着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隻有真把他們打疼了,他們才會老實!
朱棣搖搖頭,
“現在和那些歐洲國家開戰,不符合我們日月國的利益,因爲我們财政緊張,更加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前陣子是因爲我們都忙的抽不開身,現在好了許多,海寇再來,就能騰出手對付了。”
“朕已經派人回大明請求,再派幾百艘戰船過來,等船一到,海軍實力就夠了,便可以出海剿匪……”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讓朱棣搖身一變,從一個王爺,一員大将,蛻變成了目光更加長遠,心性更加穩重的執政者。
“隻不過,如此大張旗鼓的就隻爲了剿匪,有些不劃算,既然他們來搶咱們的,咱們也去搶他們的,”
“陛下此言何意?”
“在波斯國海灣處附近有個島,我們便把海寇往那裏趕,繼而占據那座島。”
丘福言皺了皺眉,
“陛下,前陣子你讓我們熟悉國情,了解歐洲,我查看了一下歐洲圖志,你剛才說的那座島,好像是個無人島,那上面啥都沒有啊,占了島也沒益處,反而還得往那裏輸送錢糧。”
朱棣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是個直腦筋。
隻有馬和看出了朱棣的意圖。
“陛下方才說,他們來搶咱們,咱們也反過來去搶他們,并且還要把海寇往波斯灣的島逼過去,是不是要借他們的名義去占領那座無人島?而占了無人島的“海寇”,就可以去搶掠周邊的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