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沐春設宴好好招待了一番曹玮夫婦,雲南多山林,野味衆多,更有各類菌菇,味道鮮美,着實讓曹玮和朱含茗二人大飽口福。
宴罷,衆人盡歡,沐春爲曹玮夫婦安排了住處,二人睡下。
第二天,
曹玮早早醒來,起床在門口打起了拳法。
自從成婚以後,曹玮越加意識到有個好身體的重要性,拳法勤練不辍,一日也沒有停下。
時至今日,曹玮的拳法已然進入臻境,出拳之時,甚至有“噼啪”的破空聲響起。
一套拳法打完,曹玮收功,一旁響起一道聲音。
“好拳法!”沐春鼓掌走了過來。
“曾聽聞曹太師與涼國公魏國公率軍一戰而滅北元,起初還有些疑慮,今日見到曹太師如此威猛的拳法,才知曹太師不光智謀過人,武力也是超群,下官佩服!”
沐春本是過來叫曹玮夫婦前去廳堂吃早飯,無意間見到曹玮練拳。
他自幼跟随沐英征戰沙場,至今日也是大明十分出色的将領,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曹玮這拳法的恐怖之處,便不禁感歎出聲。
曹玮淡淡一笑,朝他拱了拱手。
“下人已經備好了早飯,曹太師可叫上公主來吃早飯,”沐春說道。
曹玮點點頭,“這就過去。”
沐春準備的早飯也并沒有太多的油膩之物,看得出沐春過的平不鋪張。
飯間,沐春對曹玮說道,“岷王得知你來雲南,昨夜派人送來請柬,邀你過去一見。”
“岷王,朱楩?”曹玮問了一句。
沐春點點頭,繼續吃飯。
曹玮又看了看朱含茗,後者臉色有些不好。
對于這個岷王朱楩,曹玮稍微有點印象。
是朱元璋的第十八子,于洪武十二年出生,在二十四年被老朱冊封爲岷王,起初坐陣的是甘肅岷州,不過之後因爲犯了錯,被朱元璋調到雲南改陣。
不過……據曹玮所知,這朱楩因性格所緻,和沐家一向不和,同爲坐陣雲南,朱楩便總想壓上沐家一頭。
這次朱楩這麽快就派人送來請,恐怕也是不懷好意。
“岷王性格乖張,喜怒無常,不好相與,我沐家不能與之抗衡,曹太師見諒。”沐春說道。
沐春也知道朱楩不懷好意,但朱楩是親王,他隻是大明的西平侯,掰不過朱楩這個岷王。
沐春就算想爲曹玮推開朱楩的邀約,也是無能爲力。
曹玮将碗中的白粥喝下肚,擦了擦嘴角,“無妨,岷王是陛下的皇子,我今既然到來,去跟他見一面也是應該的。”
沐家怕朱楩,曹玮可不怕。
朱楩在沐家面前威風威風也就算了,但若是敢在曹玮面前放肆,曹玮就要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麽那樣紅。
說到底,這朱楩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曹玮唯一拿捏不了的人隻有朱元璋,至于朱楩……還不是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沐春松了口氣,點點頭道,“那我們便晚兩日再去麻栗坡。”
無論是曹玮還是朱楩,都是沐春不好得罪的,這跟他如何爲人無關,全都是因爲二者官級比他高。
此時見到曹玮對此事絲毫不以爲意,沒有因此而怪罪自己,沐春才放下心。
曹玮轉頭看向朱含茗,“茗兒,咱們就去見一見這位岷王。”
朱含茗點了點頭,曹玮就是她的主心骨。
曹玮說着,摸了摸鼻子,笑道:
“按輩分算起來,這小子也算是我的大舅子呢。”
朱楩正好比朱含茗大了幾個月。
“一會兒我去多安排些人手,親自護送曹太師前去。”
“不用不用,”曹玮擺了擺手,“又不是去打仗,弄那麽大陣仗做什麽?”
簡單的早飯吃完,沐春便準備了車架,帶着曹玮和朱含茗前往岷王府。
岷王府和西平侯府相隔兩縣,曹玮衆人用了五天時間才到。
當然,這主要是因爲曹玮不想急着趕路,一路上帶着朱含茗左看右看,權當旅遊。
本來一兩日的路程,就這麽硬是走了四五天。
到了岷王府大門,曹玮隻看了一眼,不禁驚呼出聲。
“嚯!這王府可真氣派,再大一點都能比得上應天府皇宮了。”
在曹玮看來,一處建築是否恢宏,是否氣派,跟建築本身的占地面積有着根本的關系。
就像當初他在正坎村住的小院子,隻幾十方,十分破落,而之後朱元璋賜給曹玮的曹府,總占地面積足有五六十畝地。
而應天府的黃宮城,則更加宏大,也就更加氣派。
但現在曹玮見到的岷王府,光是大門前的院牆就一眼看不到邊,大門修的更是金碧輝煌,整個王府的面積估計要比沐家的侯府大上三四倍!
還不等曹玮驚異完,門口的守衛便大呼小叫起來。
“你們是誰?王府門前,閑人速速離去,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曹玮勾起嘴角,不光王府修的氣派,連下人都這麽有氣勢,岷王……
“我乃曹玮,受伱家王爺邀約前來,去通報一聲吧。”
曹玮沒有選擇跟這些守衛多費唇舌,隻讓他們去告訴朱楩自己來了。
門口幾個守衛嘀咕一聲,其中一人掉頭進了裏面。
卻不料這人一去,直接讓曹玮和沐春等人在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
這是要給自己個下馬威啊,曹玮心想。
不過曹玮的養氣功夫還不錯,隻讓朱含茗進了車架内等待,以免曬傷。
又等了片刻,那名守衛才晃晃悠悠折了回來,昂着腦袋用鼻孔對着曹玮等人。
“你們,進去吧。”
曹玮叫朱含茗下了馬車,衆人進入王府,王府内部的奢華再次讓曹玮咋舌。
幾人跟着守衛,順着院中的長道七拐八拐終于到了王府主堂。
曹玮率先入内,就看到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名少年,滿臉的倨傲之色,見自己到來,屁股都沒動一下。
“來者何人呐?”朱楩昂着頭,朝曹玮問道。
曹玮頓時在心中給朱楩這個岷王下了個定義,傻逼!
自己都走到他臉上了,還在擺譜,放在後世,這種就是有些魔怔了的中二傻逼少年。
這種問題少年,多半是由于缺少家人陪伴導緻心理和性格異于常人,多數治療的方法也很簡單……
打一頓就好了。
曹玮帶着朱含茗和沐春進入堂内,一點也不客氣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嘴裏罵着,“這鬼天氣,真熱啊!”
朱楩見曹玮這般無視自己,心中大爲不爽。
“你們是何人?難道不知拜訪别人要先報上家門?”
曹玮将目光轉向了他,似笑非笑道:
“并非是我們來拜訪殿下,而是殿下邀請我們前來,如今我們來了,殿下又何故裝作不認識?”
朱楩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心中更火,他沒想到這個曹玮竟這般不給自己面子。
朱楩是朱元璋第十八子,出生之時正好趕上朱元璋的繁忙時期,在他稍大一點,便沒了那麽多的照顧。
等到朱楩一到十二歲,朱元璋立即将他冊封爲岷王到甘肅岷州就藩。
然而朱楩那時少不更事,遠離了朱元璋之後沒人在身邊管教,逐漸就把路走歪了,成了一個問題青年。
坐陣岷州期間,朱楩因爲犯了錯,洪武二十六年時,被朱元璋調到雲南。
本來調任也沒什麽,但雲南本來是沐家的地盤,這就讓朱楩很不開心。
一山不容二虎,沐家和他,到底誰是雲南的老大?
雖然沐家處處都在避着讓着,但這卻讓朱楩更加得寸進尺,屢屢想要找沐家得不痛快,這種行爲就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權一般。
前陣子聽到消息,朝中新晉大柱國,太師曹玮要來雲南挖礦,起初朱楩不以爲意,但當他知道曹玮到雲南之後被沐家接去,再次心中不快。
他覺得曹玮到了雲南不先來拜見自己,卻去了沐家,這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所以派人送去請柬,找曹玮上門來,至于讓曹玮來了之後做什麽,朱楩其實沒多想,無非就是讓曹玮在自己面前低個頭服個軟,滿足他那空虛的自尊心和好勝心。
在還沒有成熟的朱楩認爲,不管這曹玮是什麽官職,也就是自己父皇身邊的狗腿子,自己身爲皇子,豈不是任意拿捏?
之前也有一些官員奉命來雲南辦事,朱楩也都是這麽做的,那些官員無一不是俯首帖耳。
這次朱楩就以爲曹玮也會像那些官員一樣屈服于自己,但他沒想到曹玮根本不拿他當回事,這讓他一下有些茫然起來。
但茫然之後,朱楩還是感到心中不爽,就要發洩。
“曹玮,本王是父皇的皇子,大明的藩王,你見到本王竟敢不行禮,豈不是目無王法?”
曹玮翻個白眼,這下子還會扣帽子,隻不過沒扣對。
“行禮?”
曹玮戰起了身,“我乃是陛下親封的太子太師,就算是當朝太子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叫一聲曹太師。”
曹玮說着,一步步朝朱楩走去,“你?隻不過是大明一藩王,既沒有對大明做出過任何貢獻,又無任何著作傍身,除了出身好一點,你還有什麽?”
曹玮的步伐很慢,但很堅定,面容嚴肅,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讓朱楩感到不安,随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朱楩越發能感受到曹玮帶來的壓迫感!
曹玮步伐不停,還在繼續說着,聲音低沉,
“我此來雲南,是爲大明尋找鎢礦,鎢礦有多重要你不知道,我也不屑與你說,
你隻需知道一點,陛下如今已經年邁,最大的心願便是能親眼看見我研造出來的發電機和燈泡,若是陛下得知,你耽誤了我尋找鎢礦,扒了皮你這身皮都是輕的!還能讓你在雲南作威作福?”
此時曹玮已經走到了朱楩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軀将朱楩徹底籠罩在陰影裏。
他彎下腰,湊到朱楩面前,眯起眼睛問道:
“你真不怕陛下責罰與你?”
“連燕王朱棣見了本太師都要以禮相待,憑你一個區區岷王也想讓本太師登門拜禮?”
“現在!你來告訴我,該是誰給誰行禮?”
朱楩被曹玮得到氣勢壓制,心中不由自主的生起懼意,坐着的身子不斷往後靠。
但曹玮的身軀卻一直往前壓,整張臉都快貼到了朱楩的面門上。
此刻朱楩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踢到鐵闆了。
這曹玮真的不怕自己!
而且按照剛才曹玮說的,他的職位乃是一人之下,自己藩王的位置在曹玮眼裏還真不夠看!
這次曹玮俸他老子朱元璋的命來雲南找鎢礦,如果真被耽誤了時間,曹玮回去給自己穿小鞋,他的父皇一定會把自己拽去金陵打闆子……
但作爲一個問題少年,朱楩怎麽可能會就這樣輕易低頭。
他騰的從座位上站起身,怒氣沖沖的瞪着曹玮,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底氣不足。
随後朱楩又轉頭看向朱含茗,出言指責,
“妹妹,你就這樣任由你家夫君這樣折辱于我?你還是我的妹妹嗎?”
朱含茗也不理會他。
朱楩更加抓狂,大叫道:
“來人!來人!把曹玮給我拿下!”
頃刻間,主堂門口便冒出了數十名府兵,作勢往裏沖。
曹玮回過頭,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我乃大明大柱國鍾國公,陛下親封太子太師,你們哪個不怕死的,上前來。”
所以府兵頓時停住腳步,頭上冷汗直流。
大柱國……太子太師……
這哪一個名頭搬出來都能吓死人!
他們絲毫不懷疑,隻要他們今天敢去拿曹玮,過不了多久朱元璋就得下令,最少也是夷三族!
比起府兵這份工作,和之後朱楩的責罰,他們覺得還是自己的人三族更加重要。
朱楩見他們停住了,還要大叫,卻被曹玮反手一巴掌抽在臉上。
“啪!”
一聲脆響,朱楩不可置信的看向曹玮,他的半張臉很快就腫了起來,看的一旁坐着得沐春一陣心驚!
“你!你敢打我?”
曹玮冷笑一聲,甩了甩手腕,
“陛下封我做太師,意爲輔佐管教儲君,以正視聽,今天我便替他管教你一番!”
說完,曹玮一個餓虎撲食,朱楩想躲,但哪裏躲的過去,直接被曹玮撂倒。
接着,
整個岷王都響起了朱楩凄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不敢了!不敢了!太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