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人抓着閻瑗一邊的肩膀。
有點像刑訊逼供的異口同聲道:
“又是什麽新聞?”
閻瑗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已經穿好衣服的小豆子。
她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迅速收起手機。
然後露出僵硬的笑容,給張玲使眼色的說:
“沒,沒什麽。我是爲了活躍氣氛故意那麽說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啊?”
巫曼信以爲真的推了一把閻瑗。
一臉不屑的說了一句“幼稚”。
而張玲則緩緩撤回自己的手狐疑的問:
“真是這樣嗎?”
閻瑗繼續使眼色的故意岔開話題道:
“我餓了。你們快聞,這味道是不是有點像魚丸的味道?哎呀,不行,這下我更餓了。我要趕快洗漱完準備去吃飯了。”
小豆子的嘴也被張鵬天給養刁了。
學校中午的食堂都不愛吃。
每天都在期盼中吃外公的做的飯。
所以在聽到吃這個話題。
小豆子就無比激動的嚷嚷盡快去。
張玲隻能露出無奈的笑容連忙攔住小豆子說:
“去什麽去?你都還沒有洗漱就想吃飯。不行,必須先去洗漱。”
也許小豆子最是愛吃魚丸了。
所以竟可愛的要與閻瑗争搶着去洗漱。
閻瑗故意放水的讓小豆子跑在了前面。
她則趁機拿出去手機讓張玲看了看一則關于小豆子的八卦新聞。
新聞以一份不知名的親子鑒定。
解密了小豆子非張玲的親生骨肉。
更透露了孩子是張玲随便在福利院随便撿了一個孤兒。
從而借此诋毀張玲就是想靠小豆子嫁入豪門多撈一些錢财。
文章言辭犀利。
即便全篇都是謊言。
也能讓無知的人相信幾分。
至此。
張玲算是基本明白了。
昨晚訂婚宴上發生的那些離奇的事情。
隻不過是一場更大陰謀的開胃菜而已。
但張玲還沒有分析出爆料這些新聞的背後之人有什麽目的。
她就聽到從盥洗室跑出來的小豆子。
一臉不高興的看着張玲說:
“媽媽,你們都看什麽好玩的呢?小豆子都已經洗完臉了。竟還沒有見到你們過來。你們今天都不用上班嗎?”
小豆子深受父親張鵬天的熏陶。
也是反感父母親人總是有事沒事的一個個的抱着手機。
沒有人願意陪她玩。
所以父親給在這個家的所有人都定了一條規矩。
隻要在這個家待着就不許一直抱着手機玩。
尤其吃飯的時候見有人拿出手機玩。
那多半都會被父親直接請出這個家。
所以一般情況下張玲即便是接打工作電話。
也會特意的回避父親才敢放心的通話。
張玲三人彼此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搖頭回答道:
“不是呀!我們這就來。”
說話間,三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走向小豆子。
即便是其中有她最熟悉的媽媽。
小豆子也因爲三人帶來的強烈壓迫感。
小短腿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也許孩子的潛意識裏誤會來人中有壞人。
她的張玲媽媽是被壞人挾持了。
從張玲的眼神中領會到,媽媽是在讓她接下來,一定要把小短腿掄圓了迅速逃離。
原來這一切隻不過是小豆子腦海裏的幻想情節罷了。
因爲敏感的小豆子,從三人的異常反應,清晰的預感到了危機,預判接下來日子,恐怕會不太平。
飯桌上。
今日略微與平時有些不同。
往日裏李想都準時的出現在這裏一起吃早餐。
可今天李想卻臨時有事不能來了。
小豆子聽到這個消息也頗爲不高興。
吃飯的時候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腦袋。
即便有愛吃的魚丸放在嘴裏。
小豆子都嘗不出一點美食的味道來。
即便張玲爲了讓小豆子高興一點的說:
“孩子,你這是哪裏不舒服?别吓我!不行,今日就不去上學了。媽媽先帶你去看醫生。”
小豆子毫無波瀾的搖頭說:
“不用!該來的還是會來。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媽媽,我去上學。”
因爲敏感的小豆子從爸爸沒有來這件事。
更加确信今天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所以小家夥迫切想爲父母承擔一部分屬于她的責任。
這才态度非常堅定的回答着。
在場知道真相的三個女人不禁感到鼻子一酸。
差點沒有忍住的流下了淚水。
三人心中無不怒斥這些無良的記者。
爲了吸引大衆的眼球。
什麽樣的八卦新聞都能編出來。
更是連無辜的孩童都不願意放過。
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正義的。
他們都希望把這些沒有底線的無良記者都送到地獄裏折磨千萬年。
若真的有輪回轉世。
再讓這幫無良記者帶着人的五感與罪惡的記憶。
轉世成爲陰溝裏的蛆蟲、老鼠等輪回千萬次後再看表現容許在世爲人。
張玲看着懂事的小豆子。
有那麽一瞬差點沒有忍住的,想要現在就告知真相。
以及表達自己對接下來可能在小豆子身上發生事情的擔憂。
但一旁的閻瑗與巫曼都攔住了張玲的沖動。
說這些也許是她們過分緊張了。
校園可能是這些八卦新聞的沒有被污染的一片淨土。
興許這次的八卦新聞也會像上次的一樣都是虛驚一場。
還說李想今早臨時有事不能來接小豆子了。
李想的不來。
很可能就是爲了盡快的把這些不實的八卦新聞壓下去。
所以綜合考慮現在不說也是對敏感的小豆子更好保護。
一直對八卦新聞不感興趣的張鵬天。
見飯桌上的三個女人神神秘秘的模樣。
誤以爲是在讨論他今日所做的幾道菜不好吃。
所以臉色陰沉的咳嗽了一聲說:
“我知道今早有幾道菜的鹽巴放多了。我說你們幾個有意思沒意思。實在不願意吃就别吃。幹嘛總在哪兒瞎嘀咕?”
也許是因爲人老年紀大的原因吧。
在聽到有幾個年紀大的街坊閑聊時說自己記憶力不行了。
父親也自我懷疑的感覺自己的記憶力明顯不如以前了。
做飯的時候總是會自我懷疑的把調料多放或者少放。
實際上這些都是父親的記性還很棒。
那些隻不過是他臆想出來的罷了。
張玲三人在聽到父親的話語。
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異口同聲的搖頭回答說:
“沒有呀!”
說罷!
三人立刻把之前剛剛嘗了一小口就放在碗裏的食物喂進嘴裏。
然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點頭分别贊揚着。
巫曼咀嚼完先說:
“嗯,這涼拌三絲香脆爽口,酸辣适中,我最是愛吃了。”
閻瑗接着說:
“伯父的涼拌無骨雞爪,麻辣鮮香,越發的好吃了。”
張玲見父親狐疑的目光審視着巫曼與閻瑗。
她并沒有直接給出評價。
而是伸手搭在小豆子的肩膀上示意說:
“爸啊!你就算是不相信我們。那你應該相信小豆子吧。不信,你可以再問問小豆子。孩子是不會騙人的。這話可是你常說的。”
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張鵬天在撫養張玲的時候。
也許會相信這是有可能的。
但在當今社會上就變成了一個僞命題。
恐怕絕大多數成年人都不會相信。
因爲幾乎每一個經曆過童年的人都知道自己在童年說了什麽謊言?
又怎麽會輕易相信其他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以前!
社會的主流是流傳千年的傳統美德文化。
最先重一個真誠。
對孩子的首要常規教育就是不說謊。
确實能培養出不少童年不會說謊的孩子。
現在!
當社會主流倡導尊重人性與自由。
滑稽的把真誠當成了傻!
對孩子的首要常規教育依舊是不說謊。
而身爲孩子的父母卻每天謊言滿天飛。
對孩子承諾鮮有真正履行到位的。
潛移默化之下。
孩子自然學會了身爲父母的那一套虛僞。
孩子最終恍然大悟道:
“哦,原來大人口中的真誠不說謊是這樣啊!”
不過,父親還是多半願意相信小豆子不說謊的。
因爲從接觸小豆子這段時間裏。
父親确實沒有發現小豆子有滿嘴謊言的習慣。
按照張玲的意思詢問了小豆子。
小豆子則用實際行動回答了父親的提問。
隻見一雙小手捧着空碗置于張鵬天面前說:
“外公,雞蛋羹還有嗎?小豆子還想吃半碗。”
父親立刻起身接過小豆子的碗,激動的連連說了幾個“有”。
然後,仿佛年輕了幾十歲,步履輕快的轉身走向廚房。
看來這對父親來說絕對是最好的回答。
早餐過後。
先送小豆子上學。
然後,再把閻瑗送到了單位門口。
這時候車上隻有她與巫曼。
巫曼看到張玲面露喜色的模樣。
她帶着幾分擔憂的問:
“張玲,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
張玲瞥了一眼一旁的巫曼淡然的問:
“擔心什麽?”
“擔心那些同事今天又借着那些不實的八卦新聞爲難你。”
“我擔心了。難道那些同事就不爲難我了?不會吧。”
“可是……”
“沒啥可是的。這種事對我來說貌似已經輕車熟路了。擔心那麽多也沒有用。”
“那總該想想應對之策吧。”
“不用!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你說是不?”
說實話,對張玲來說那些同事的爲難無非就是那麽一點花招。
張玲隻是覺得太小兒科了。
根本沒必要專門想應對之策。
而巫曼之所以這麽問。
一方面是替老夫人觀察一下張玲的能力;
另一方面則是巫曼真願意把張玲當朋友知己對待。
隻因爲巫曼親眼看到張玲把小豆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養了。
單憑這份善良就值得她巫曼付出真心了。
可是巫曼的今早在聽到閻瑗說的那兩條八卦新聞之後的反應。
确實讓張玲感到有些意外了。
既然巫曼表示要與她成爲最好的朋友。
那麽在聽到相關事件相關真相以後就不應該是淡漠。
若說在家中時,巫曼礙于有其他人,不方便詢問,那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現在車上隻有他們二人了。
巫曼依舊表現的無動于衷。
這就不禁讓張玲覺得巫曼很可能早就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所以才會再聽到事件真相的時候做到淡漠。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
張玲在等紅綠燈的空檔看着身側嚴肅的說:
“巫曼,我心中有個疑惑需要你幫我解答一下。”
巫曼本想習慣性的問一句“什麽”。
可是在看到張玲認真的模樣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對呀!
她既然迫切想要和張玲成爲最好的朋友。
在聽到張玲遇到哪些糟心事情後的反應也太過于平淡了。
尤其在聽到張玲一個未婚女性出資撫養了一個孤兒。
接着以母女關系與那個孤兒相處。
最後又因爲那個孤兒與李想組建了一個三口之家。
這些離奇的操作。
她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在正常的情況下應該迫切的追着張玲。
想要知道事情的詳細始末才對。
想到這裏。
巫曼立刻也表現出極度嚴肅的模樣說:
“不用問。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
張玲疑惑中帶着兩分驚訝“呃”了一聲。
巫曼則繼續解釋說:
“你無非是想要知道我之前爲何不好奇你們一家三口?這原因嘛!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
張玲微微一笑的示意道:
“你說。”
巫曼說:
“首先,我知道每一個人都會有一些不願意與外人道的秘密。即便是好朋友也會有這樣的秘密暫時不能說的。我在等你可以說的時候。”
張玲心想這是把選擇交到她的手裏了。
也就是她張玲想要說的時候就自然會告訴巫曼的。
這點張玲打心裏是喜歡的。
于是她欣慰的笑了笑示意巫曼繼續。
“其次,當時那個環境确實不容許我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爲我也是一個孤兒。最是忌諱别人當着我的面提起我傷心的過去。所以……”
巫曼沒有說下去。
但張玲心裏是清楚的。
那是在顧及到了小豆子。
不想大清早的當着小豆子的面故意揭開孩子過去的傷疤。
這麽說來巫曼也是一個心思缜密的人。
更是一個擁有善良之心的人。
這也是張玲交朋友時最看中的一個品質。
綠燈亮起。
張玲啓動車子繼續往前走。
她過了路口後看了一眼身旁的巫曼說:
“還有第三點嗎?有的話你繼續。我在聽。”
巫曼先微微點頭說了一個“有”字。
然後,略頓了會兒繼續說:
“我信奉朋友之間最重要的真誠與信任。我信你的真誠。有些事情即使我不問。我相信你定會在适當時候告訴我真相的!”
張玲聽到這裏。
不禁的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這笑聲并沒有影響到巫曼的叙述。
巫曼則略微遲疑了一下。
待張玲笑聲過後繼續說:
“正如現在!你多半覺得到了該我知道的時候了。所以我也在等着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