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于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張玲帶着幾分不服氣,笑容還有些僵硬的問:
“小豆子,我平時在你心中就隻是母老虎的形象?”
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在孩子面前承認自己是母老虎。
聽到李想的笑聲,她臉色瞬間通紅。
有想要立刻用膠帶封住李想嘴邊的沖動。
但作爲成年人她還是忍住了。
畢竟,作文的書寫者可是小豆子。
小豆子連忙搖頭解釋說:
“不,不是這樣的。我那段話的意思是爸爸媽媽同時在場的情況下,有時候會像隻母老虎。”
聽到這裏,張玲僵硬的笑容舒展了許多。
但心中依舊隐隐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介意母老虎的形象已在小豆子心中刻下了。
亦或者擔憂往後該如何與李想正常相處?
小豆子見張玲還有點兒不高興,繼續小心的解釋說。
“其實,媽媽在小豆子心裏,一直都是最愛小豆子的好媽媽。所以媽媽你能别生小豆子的氣嗎?”
說實話,小豆子的這番表達很有頭腦。
即便張玲想要生氣,也要看在“好媽媽”的份上不能生氣。
一旁的李想收斂笑意幫襯着說:
“張玲,别忘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家人是講情分的,沒必要計較那麽多。再說小豆子還是一個孩子,童言無忌嘛。你就别生氣了。”
李想的一番話顯然是給她找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消除了以後與李想相處的尴尬局面。
沒錯,一家人是沒必要計較那麽多的。
即便她真是母老虎,他必定也會一如既往待她,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她盡可能默默的長舒一口氣對孩子微笑着說:
“不生氣。媽媽幹嘛要生氣呢?看在小豆子這麽勇敢承認的份上,媽媽還要獎勵小豆子。”
說着,張玲想到老周送給她的獸糖,掏出來都擺在了活動室的桌子上。
要是一般的孩子見到這樣的場景,怕是早已經沖到桌子前,先取一塊糖果觀察,或幹脆直接吃了起來。
而小豆子卻一直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期待的看着。
當然,除去小豆子之外,其他小孩子也一樣站在一旁看着。
張玲看到這樣的情形,不禁一股濃郁的酸楚感湧上心頭。
因爲她雖一直挂着小豆子媽媽的身份,貌似從來沒有真正擔起身爲媽媽的責任。
而她卻一直享受着一個母親擁有子女帶來的幸福。
這種做法怎麽想都太過于自私了。
所以這也導緻在小豆子的心裏依舊與活動室裏的其他孩子一樣。
沒有完全認爲自己是擁有一個完整家庭的幸福孩子。
“小豆子,别愣着,這些可愛的獸糖都是獎勵給你的。”
她沒有直接做主将獸糖分發給在場所有孩子。
而是一股腦的都交給了小豆子。
算是對小豆子的一種考驗吧。
“真的嗎?”小豆子高興的蹦跳着走向桌前。
手忙腳亂的看着各種小動物,還不忘回頭笑呵呵的大聲喊道:
“媽媽,我好喜歡這些糖果。惟妙惟肖的讓我都舍不得吃了。”
接着招呼周圍的小孩子過來道:
“小月,王二,你們快過來瞧,這兒的大公雞、小老虎、小老鼠是不是都非常可愛?天呐,這兒還有一隻撇嘴生氣的小兔子嘞……”
被叫名字的孩子的圍了過去,拿起一塊最吸引他們的小動物糖果欣賞着。
他們也同周圍的其他孩子一樣,一個個對小豆子投去羨慕的目光。
獸糖!
李想聽到後也像個孩子一樣連忙湊了過去。
随手拿起小豆子提起的兔子模樣的糖,淚目的看了好一會兒。
顯然,他在睹物思人。
想起了奶奶在他小時候總是喜歡制作這樣的糖哄他開心。
還說他和手中的兔子很像,翹起的嘴巴都能挂起油壺了。
可能是因爲他屬兔的原因吧。
奶奶制作的絕大多數獸糖都是各色各樣的小兔子。
正好他手裏的兔子模樣也做過不少。
張玲這個時候站在李想的身邊輕聲說:
“你怎麽了?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抹眼淚。快擦了吧,小心小豆子會嘲笑你這個爸爸在哭鼻子。”
“沒,沒事。我隻是看到這塊糖想起了奶奶而已。”李想用手抹掉淚水的痕迹繼續道,“對了,你的獸糖是哪裏來的?我記得你的家鄉沒有做這種糖果的風俗。”
“沒錯!但是沒有風俗就不代表我不喜歡啊。”張玲凝視着眼前的李想繼續說,“可我同樣也記得智華科技的李想老家也不做這種獸糖。有點不明白你爲何會通過獸糖想起奶奶?”
“這……”李想試圖解釋。
張玲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笑容繼續說:
“别着急解釋。等你想好的再解釋也不遲。”
“啊,你什麽意思?”
張玲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說:
“你剛問我從哪裏得來的獸糖。我今日做了一件好人好事,有人爲了感謝我這個好人,特意送我的特産。哦,對了,那個人你也見過。”
她這麽說隻是想确認一下兩位老人所說的真實性。
盡管她早已經感覺出李想的身份有問題。
但她并不是真想揭露什麽天大真相。
算是沒事挑逗一下李想,尋找一份難得的樂趣吧。
畢竟,她當初接受李想的目的也并不單純。
“我見過?”
李想率先想到了那天木子請客吃飯。
“對,就是那天木子請客吃飯時,遇到了兩個老頭兒追着說認識你。我今日恰巧又遇到了那兩個老頭兒,路見不平的順手幫了幫他們。”
說話間,張玲察覺出李想有些異樣。
特别是在聽到“遇到兩個老頭”時,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後移了半步。
沉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感。
她竟有點兒開始懷疑老人所說是真實的。
或許眼前的李想真是兩位老人所認識的那個李想。
若真是這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
當然,即便真相如此,她也沒有想過,親自揭露出來。
她隻是想要通過這件事,體會挑逗李想的樂趣而已。
畢竟,與像李想這樣的男人談戀愛,生活總覺得枯燥無味。
要想生活變得有趣一些,她不得親自找點兒樂子。
顯然,當前就有一個不錯的機會。
“哦,是嗎?”李想的回答看似平常。
但他臉部肌肉顯然因爲過度緊張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
張玲的話語證明了他的想法。
“當然!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人美心善的。”
她雖大方的這樣說了。
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難爲情的紅了臉。
“對,你,你說得對。”
他的額頭随即滲出晶瑩的汗水。
一手下意識的抹了一下,濕潤的手指間互相揉搓摩擦着,試圖讓沾染的汗水迅速蒸發。
他心中不停的暗示着自己不要慌。
強迫自己穩住心态。
盡可能的挂起自然的微笑。
即便張玲真從兩個老人口中得知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他完全可以大方的承認就行。
再說了,他不是以前也大方承認過自己的身份嗎?
隻是當時張玲不願意相信罷了。
如今更沒有必要心慌。
“不過,即使你也這麽覺得,人家還是有點兒怪不好意思的。”
她看着李想額頭滲出的汗珠兒。
頓時有種體會到了釣魚者垂釣的樂趣。
于是她決定再多溜一會兒魚。
“沒,沒事。沒必要不好意思。這也是事實嘛。”他目光移到了小豆子身上繼續說,“不然,你當初也不會願意做她的媽媽。”
李想試圖利用小豆子轉移話題。
可張玲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對了,你說好笑不好笑。我記得當初向兩個老人,已經明确你不是他們要找的李想了。今日我遇到的那個執着的老劉,還一個勁兒的堅持說你就是他認識的李想。”
李想聽到這裏,雖然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但他的臉上依舊多出幾分擔憂。
“嗯,我記得。确,确實有些好笑了。”李想點頭回答。
張玲隻是覺得他臉上浮現的笑意,更多的是尴尬。
“最好笑的是那個老劉還給我講述了很多李想的過往。我聽着聽着越發覺得竟和你真的有點像。當時我就有一個想法,老劉口中的李想,會不會恰巧是與你很像的哥哥或弟弟?”
“啊?你腦洞還真夠大的!還能冒出這種想法。這絕對不可能。”李想斬釘截鐵的說。
因爲他對改嫁的母親沒有一點兒好感。
更不想因爲一個所謂的兄弟與改嫁的母親牽扯上一點兒關系。
“好吧好吧。那麽你能說說老人口中的李想爲何與你很像呢?”
李想沒想到張玲追問的這麽緊,下意識的用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兒辯解道:
“哦,是嗎?這很正常。就像是網上流傳的星座、生肖等性格描寫。隻要對應自己情況去讀,任誰都會覺得有點兒道理。所以這并沒什麽好奇怪的。”
“哦,你這麽說好像也很有道理。”張玲暫時信服了李想的解釋,“對了,說起來那個老周還真不錯。人,本來都已經離開了,卻突然又回來送我這麽多可愛的獸糖。”
她聽完李想的辯解,明顯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兩個老人多半就是認錯了人。
以李想的智商怕是早已經看出了她的用意。
隻是毫無痕迹的配合着她演演戲罷了。
所以她瞬間喪失了大半溜魚的心情。
“哦,是這樣啊!看來那個周姓老人是真不錯。還記得主動報答你的好心。”
李想說完又拿起手中的小白兔看了看。
帶着一點兒不舍塞到了小豆子的手裏。
張玲果然沒有看錯小豆子。
這孩子并沒有想着獨享這些獸糖。
竟然根據活動室裏小朋友的生肖,每人都送了一塊獸糖。
這些孩子們都實在是太可愛了!
絕大多數孩子們都沒有立刻吃了。
隻是象征性的用舌頭嘗了嘗味道。
說是當成紀念品先留着,等自己過生辰的時候再吃。
小豆子明顯感受獸糖社交收獲的莫大快樂。
于是笑嘻嘻的沖着張玲甜甜的叫了一聲“媽媽”。
張玲聽到後笑着對小豆子點點頭。
“對呀!”她不忘繼續觀察着李想的表情說,“他們二人說要去XX醫院見什麽初戀情人。你說湊巧不湊巧,奶奶生前不正好在那所醫院看病。所以我好心親自送他們去了。”
“巧,是真巧!”
李想感念真李想的先見之明。
提前把奶奶在XX醫院治療的相關痕迹給抹除了。
即便這樣他仍然有點兒擔憂會被兩個老人尋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迹。
張玲再沒有發現李想所表露的更多痕迹。
回想起老人之前對李想的描述,隻有驗證他左手小臂的月牙形傷痕了。
“嗯……李想,說真的,今日自從見了那兩個老人。我有時候會真以爲你就是那兩個老人要找的李想。”
她真實用意想要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不是!”李想脫口而出。
張玲聽到李想回答如此幹脆。
本來都已經選擇徹底相信李想了。
可是他卻又突然開口說:
“那兩個老人是不是有說過,他們認識的李想身體上有胎記什麽。如果有,我可以配合你,讓你查驗查驗。”
“真的?!”這話瞬間勾起了張玲的濃厚興趣。
“嗯。”李想點頭說。
張玲叙述着老人說過的身體特征
“那個老周說他認識的李想左手小臂,曾割出一條不可能好的月牙形傷痕。”
張玲說話間下意識的站在李想身側,帶着幾分迫不及待的感覺,伸手想要立刻查驗一下傳說中的傷痕。
但是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有些不合适。
迅速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帶着幾分不好意思接着說:
“算了,還是算了吧。即便你有那道傳說中的傷疤又能說明什麽呢?貌似什麽也說明不了。許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後又栽贓陷害了。不看了,不看了,看了也沒意義。”
李想的手臂傷痕雖然早已經通過醫療手段處理過。
雖不再是什麽月牙形傷痕,但還能看清楚曾受過傷。
他在張玲說話的時候,已經主動把袖子撸起一半,打算在張玲看到傷痕時,講述真李想爲他準備好的受傷故事。
當然,這個故事也确實是真李想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現在傷痕不看了,故事也不用講了。
這本應該是好事。
可他卻覺得哪裏不對?
因爲她看到張玲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