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選擇呢?
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選擇就清楚的感知到有人推搡着身體大喊:
“張玲,張玲,你快醒醒!”
她迷糊的睜開眼看着坐在身邊的閻瑗問:
“怎,怎麽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嗓子的幹裂感,就連發出聲音都有點困難。
夢,剛才那隻是她的夢嗎?
這也太真實了吧。
她也确實感受到了極度渴意。
不過,她卻感覺這個夢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夢。
倒是更像在爲她預示着什麽答案。
閻瑗随手從床頭櫃取來一杯水,有些不情願的對她說:
“你還好意思說?渴了不自己起來去喝水,一個勁兒的在我耳邊嚷嚷着。搞得我倒成了你的專屬女仆,還要半夜起來給你倒水喝。給,快起來把水喝了吧。”
“半夜?”張玲也坐了起來,望了一眼床頭鬧鍾時間淩晨兩點多。
“可不是嘛!想必昨晚伯父的雞蛋湯食鹽放多了。快拿着喝了吧。瞧你的嘴唇都有些幹裂了。”閻瑗将水置于她面前道。
“哦。”張玲伸手接過水杯。
閻瑗看着她如牛飲水一般咕噜咕噜的喝着,好心的提醒道:
“你慢點,沒人和你搶。我端來了有一升的水,床頭櫃這兒還有半升水,足夠你一個人喝了。”
一升水!
巧合?
好像已經不用再選擇了。
閻瑗已經幫她做了一個選擇。
喝完當前的這一升水,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茶水雖好,但在極度饑渴的狀态下,一口茶水可解不了渴。
“謝謝!”張玲微笑着對閻瑗說。
閻瑗端着架子說:
“别謝我。我也是念在你在我病的時候也曾爲我端茶倒水的。”
張玲繼續笑着沒再說話,閻瑗雖不知她在謝什麽,但她能爲擁有這樣的好友而高興。
異日。
李想拜托閻瑗幫忙問問張玲究竟怎麽了?
令他沒想到營養品送出去,答案沒有等到,還幹脆就連問話的閻瑗也聯系不上了。
本想着張玲所在的集團主動找智華科技合作。
他也可以趁機當面問問張玲怎麽回事?
張玲卻另外派遣了兩個人與智華科技接洽。
這讓他的這個當面詢問計劃也落空了。
現在小豆子的親子運動會的時間到了。
他覺得以張玲的性格,既然答應了孩子,應該不至于對孩子失約吧。
所以李想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他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來了半小時,在校門口四處張望着小豆子的身影。
“請問你是小豆子的爸爸嗎?”一個小姑娘欣賞着看向他問。
他帶着幾分疑惑俯身說: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小豆子學校裏最好的朋友阿霜。她突然内急去了衛生間,讓我先過來接你去比賽現場。”
“哦。”李想綻開了笑容,當小姑娘是大人一般,伸出手要與之握手,“小阿霜,你好!”
阿霜見狀非常開心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說:
“叔叔,你長得好漂亮啊!”
“謝謝!”李想聽到被小孩誇贊甚是高興。
“我媽媽常說越是漂亮的男人越會騙人。所以常常關照我見了漂亮男人都要離遠點。叔叔,請問你是騙子嗎?”
雖說是童言無忌,但李想聽到阿霜的這番話,臉上的笑容凝滞,内心還是極度不舒服的。
“這……”他在想該如何回答阿霜這個問題。
阿霜沒有在意李想是否回答,還是像個花癡望着他,帶着幾分神秘繼續說:
“叔叔,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阿霜和爸爸一樣向來不聽媽媽的話。”
“是嗎?”
他真的很想習慣性的勸說阿霜要聽父母的話,但是事關自己名譽隻能忍着不說了。
阿霜接着笑嘻嘻道:
“所以說阿霜才不信越是漂亮的男人越會騙人。叔叔既然是小豆子的爸爸。那麽阿霜同小豆子一樣都很喜歡叔叔的。”
“謝謝小阿霜喜歡。”李想說。
“走,我帶你去找小豆子。”阿霜說話間拉扯着李想的手向學校裏走,“叔叔,今日人多,請你一定要跟緊我,可别走丢了。”
“好!”李想苦笑如提線木偶一般被阿霜牽着走。
不過,他打心裏覺得這個阿霜真有意思。
說話像個大人。
竟然會擔憂他一個大人會走丢。
雖說有時候大人走丢的情況也會發生,但李想打心裏不願意自己被一個小孩小看了。
阿霜牽着李想的手,穿梭在校園的人群裏,許是小丫頭個頭有點矮,看不到标志性建築,迷失了方向。
李想明顯感覺自己被阿霜帶着在校園裏繞圈近半個小時了。
現在小豆子是他與張玲關系緩和的關鍵點。
他可不願意因爲自己的遲到,導緻小豆子不高興,在他與張玲說話的時候搗亂。
“等一下!阿霜,你等等。”
阿霜停下腳步,急滿頭大汗說:
“叔叔,不能等,剛聽到廣播說,小豆子的比賽項目馬上要開始了。我們可不能遲到了。走,快走,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李想把心急的阿霜拽着說:
“小阿霜,你聽我說。我發現你拉着我一直在這一片轉圈圈。”
阿霜雖不想承認,但她确實也有這個感覺。
聽着李想将這件事挑明後她的小臉瞬間被憋的通紅。
“那個……那個……那該怎麽辦?我也納悶了。出來的時候我經過這片區域隻花了不到五分鍾。現在,現在……”
李想看着阿霜着急的快要哭了的模樣,有些心疼的安慰道:
“你别急。總會有辦法的。你告訴我網球場具體在哪裏?”
小豆子的比賽場地在網球場,之前阿霜帶她繞圈子的時候,李想通過廣播聽到的。
阿霜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流哭喊道:
“我,我不知道了。”
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搞得李想就是一個欺負小孩子哭鼻子的壞人。
甚至還有不知情況的“正義好心路人”,指責他幹嘛要把這麽漂亮的女兒欺負哭了?
“叔叔,不怪他。他不是我爸爸。都怪我迷路了。”
阿霜的這番辯解仿佛更是将李想釘在了恥辱牆上。
“多好的女兒啊!到此時還在維護你這個做父親的。我說不就是迷路了嘛。你這個做父親的不自己找路,幹嘛要逼着一個孩子?真過分!”
正義好心路人帶節奏的指責完,周圍更多的人加入到指責陣營。
李想聽着鋪天蓋地指責,心中的苦楚恐怕隻有自己知道了。
他與阿霜都想辯解事情的真相。
隻因這些所謂的正義路人太過于熱情,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解釋的機會。
李想看了一眼腕表時間,距離比賽的時間越來越近。
沒辦法了。
不能爲這些不相幹的路人再浪費時間了。
他俯身将阿霜抱起,阿霜興奮的辨明方向,李想像個勇士一般殺出重圍,向小豆子的比賽現場沖去。
小豆子看着李想滿頭大汗的抱着喜笑顔開的阿霜,她的内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了。
她腦海裏回想起在迪士尼樂園裏,李想也是如此抱着她奔跑于各種娛樂設施間,那時候的她也是如阿霜一樣開心的笑着。
小豆子承認坐在李想的懷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才能讓她肆無忌憚的笑出聲。
爸爸!
對,特别是在叫他爸爸的時候心中總會湧出一股暖流。
她知道那暖流便是幸福的感覺。
也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爸爸,這個詞彙有瘾。
因爲她迷上了叫爸爸時的幸福感覺,所以她每次見到李想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想叫一聲爸爸。
“爸爸,你快點!我的比賽馬上就要被視爲棄權了。”小豆子抱怨着說。
李想彎腰将阿霜放了下來說:
“哦,是嗎?不好意思,人太多,我們迷路了。那現在我要先做點什麽?”
阿霜笑着跑了過去牽起了小豆子的手說:
“小豆子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是我迷路了,把你爸爸帶着在足球場那邊一直繞圈子。”
小豆子近乎本能的将阿霜的手甩開,滿臉不高興的上前牽起李想的手說:
“爸爸,我也要抱抱!”
李想看着小豆子的反應,一臉不高興的想要斥責教育一番。
可沒等李想開口斥責,聰明的阿霜似乎明白了小豆子的意思。
小丫頭一臉委屈的站在小豆子身後拽着其衣襟說:
“小豆子,别生氣嘛!我發誓我決沒有心思要搶走你爸爸的。你爸爸抱着我就是單純的能快點趕到你這裏來。”
“對,阿霜說的對。”李想應承着,轉而對小豆子說,“你怎麽能這樣對自己的朋友呢?小豆子,快向你朋友道歉。”
小豆子能夠因爲他與阿霜鬧别扭,他的心裏也同時暖洋洋的。有幾分像在看兩成年女人爲他争風吃醋的感覺。
小豆子一臉不情願的回頭看向阿霜,阿霜含着淚突然轉身說了一句“不用了”,接着向遠處跑得沒了蹤迹。
“現在不用了。”小豆子話是這麽說出了口,但其心裏突然感覺怪難受的,接着又看向李想,“爸爸,快呀!抱着我趕緊去登記比賽。不然真的就來不及了。”
李想看着阿霜遠去的背影,帶着幾分擔憂說:
“她這麽跑了,該不會出事吧。”
“我知道她會去哪裏?等比賽完了,我立刻去找她。”小豆子說。
李想隻得将小豆子像之前抱阿霜一般抱了起來,向着四周張望了一會兒問:
“你媽媽呢?”
“媽媽?”小豆子不敢看李想,眼睛看向别處說,“媽媽剛說去給我準備水去了。我們的比賽項目是袋鼠媽媽快跑。比賽結束後肯定會很渴的。”
這個親子遊戲隻需孩子爸爸以手膝撐地爬行,而孩子則雙手環住爸爸的脖子,雙腿夾住爸爸的腰部倒挂在爸爸身上。
爸爸則像袋鼠媽媽一樣帶着孩子移動,孩子則要用力挂在爸爸身上保證自己不掉下來,最終看那對親子最先跑完規定路程。
李想來之前也做過這個學校的遊戲攻略。
他着實沒想到小豆子會挑了這麽一個比賽項目。
因爲這個項目主要對爸爸來說太費力。
同樣對孩子來說也能鍛煉到孩子的四肢肌肉力量、頸部的支撐力,視覺空間感等。
不管怎麽樣?既然答應了小豆子就一定要做好這個爸爸。
但是他還是有些擔憂的問:
“小豆子,你真能覺得自己能堅持到比賽結束不掉下來?”
“當然。小豆子覺得爸爸你還是擔心自己能做個合格的袋鼠媽媽吧。瞧,别人家參賽的爸爸,一個個人高馬大、體态健碩。你再瞧瞧爸爸你自己,就像畫本子裏描述的小……”
小豆子說到這裏突然卡住不敢說下去了。
因爲她突然想起答應爸爸媽媽的諾言。
“說呀!你倒是繼續說呀。爸爸像什麽?”李想故意臉色陰沉道。
李想聽着小豆子的話語,怎麽感覺那麽熟悉呢?
這不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句式嘛。
他小時候也是聽了不少這樣的話語,如今長大了竟又被小豆子用類似的句式嫌棄。
天呐,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李想内心強烈呐喊着。
“不說了。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小豆子一臉愧疚的說。
李想帶着一絲和善的笑意說:
“看在你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我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在裁判哪裏做了登記,領取了号牌,等着參加下一輪的比賽。
期間,李想不止一次的四處尋找着張玲的身影。
每次詢問小豆子張玲究竟去哪裏準備水去了?
小豆子總是吱吱嗚嗚的故意岔開話題談論比賽技巧。
……
他與小豆子的親子比賽結束了。
他們倆有幸拿了第三名。
小豆子因爲太高興直接給了李想一個熱吻。
來自小豆子的親吻讓李想更加喜歡上了這個白撿的女兒。
小豆子的臉頰紅的,竟有幾分像是初戀的小姑娘,第一次親吻男朋友。
不過,直到比賽結束,李想都沒有看到張玲的人影。
他有些口渴難耐的蹲在女兒面前問:
“小豆子,說好的你媽媽去買水去了。人呢?”
“迷路了。對,一定是迷路了。爸爸,你來得時候不就迷路了嗎?”機靈的小豆子連忙解釋說。
這個理由确實能說得通。
“真是這樣嗎?”
但此時李想卻對這個理由開始持懷疑的态度。
“爸爸,你放心。你在這裏等着領獎。小豆子這就去找媽媽。”
李想看着小豆子的遠去的背影,隐隐感覺這小丫頭很像是路荒而逃。
果然,他領完獎就接到了小豆子的電話。
小丫頭借口說張玲臨時有事提前離開了。
還說比賽的獎品先暫放在他這裏。
因爲阿霜現在哭得好厲害,小豆子必須留下來陪着。
李想确實在電話裏聽到有個小姑娘在哭泣。
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他最終目的還是沒有達成,手裏拿着與小豆子的獲得的獎品與獎狀,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他有些黯然神傷的一個人離開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