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幹了這種事,一直都在附近看笑話。
父親之前因爲懷孕的言論,來到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影便是陳劍。
在聽到張玲懷孕非常惱怒,但他智商還在線,害怕因爲自己情緒不穩暴露,決定提前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洩怒火。
所以父親才不确定的看到一個人影從樓梯口閃過。
他剛出張玲家所在那幢樓沒有跑多遠,便站在附近街邊的垃圾桶邊, 擡腳就狠狠地踢了上去。
顯然,低估了鋼鐵制造的垃圾桶的硬度,沒有因爲這一腳受到一絲變形,他的腳仿佛因爲鑽心的疼痛腫脹感,讓他當街抱着腳,猶如小孩在玩撞拐子遊戲蹦跳着。
路過的行人遠遠看着陳劍西裝革履,卻當街大呼小叫做着如此幼稚的動作, 都在罵罵咧咧的說他是神經病。
陳劍可不會在意這些陌生路人的言論,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本來打算通過自己的努力, 把張玲這個渣女趕離李想身邊,卻沒有想到張玲沒有趕走,反而感覺其與李想之間的關系更加如膠似漆了。
陳劍恐怕不明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
所以才會有些蠢笨的爲李想與張玲創造出吸引對方的機會。
他越想越氣,身體一振,明顯感覺好像碰到了什麽。
“哎呀喂,我的老腰啊!”
陳劍一臉懵的回頭看到一滿頭銀絲的老者趴在地上呻吟着。
他第一反應是碰瓷的,沒有立刻上前攙扶。
因爲他心知即便滿大街都是攝像頭,處理這種事情依舊浪費時間。
更何況他可不想讓李想知道自己在張玲家附近出的事。
陳劍擡頭環視四周,想要利用某個攝像頭,震懾碰瓷者盡快離開。
不過,他發現自己非常寸,肉眼可見的所有攝像頭都沒有監控到這裏。
老者這時候開口質問着陳劍道:“年輕人,你心腸也太硬了吧!是你碰倒了我,還不趕快來扶我一把。”
這一番話說出口,剛才周圍還看不到幾個人,還沒有三十秒的時間就蜂擁過來十多人。
“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那個年輕人撞倒了老者不願意上前攙扶。”
“靠, 看着那年輕人衣冠楚楚的樣子, 沒想到竟做禽獸不如的事。”
……
不管何時不明白事情真相的路人,絕大多數都會先入爲主的站在看起來是弱者的一方,毫無道理的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看起來的強者。
殊不知你眼裏看起來的弱者,甚至要比你眼裏的強者,還要強大。
如,你看到的乞丐,有可能家有别墅,豪車數輛。
你眼裏的強者,有可能要比你眼裏的弱者,還要羸弱。
如,經常出入各種高檔場所的人,有可能隻是服務生。
老者還真是會利用輿論,一臉痛苦的沖陳劍招手說:“年輕人放心啦,我有醫保,扶我一把,保證不會坑你的。”
圍觀者因爲老人的言論對陳劍的言辭更加尖酸刻薄了。
陳劍聽着圍觀者不利于他的言論,迫于壓力隻能上前準備攙扶起老者。
他剛觸碰到老者指尖,老者就像是被220V的電打了一般,身體一個顫動瞬間昏迷了。
這叫他有醫保, 保證不坑人?
不隻是陳劍, 在場所有圍觀者,都對老者的反應一臉懵。
此時,非常湊巧的從人群中跑出來十多歲的小男孩,生怕陳劍跑了似的,上前牢牢抓住其衣袖,開始看着地上的老人大哭道:
“爺爺,爺爺,你快醒醒啊!請不要丢下孫兒一個人。孫兒害怕啊!爺爺,爺爺,你請放心,我一定替你抓住害了你的壞人,絕不讓他輕易逃了。”
陳劍看着小男孩的哭鬧操作,已經基本确認自己遇到碰瓷的。
他正考慮着用什麽方式來揭露碰瓷者的真面目。
報警?
不巧,他還有來得及執行這個想法,便隐約看到遠處李想正攙扶着張玲剛從大樓出來。
因爲張玲實在受不了屋子裏的味道,李想才建議帶着她出來走走,父親則是爲了監督閻瑗好好幹活留在了家裏。
“張玲,你知道哪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李想最先看到了圍觀人群說。
張玲擡眼看了一眼說:“不知道呀!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可能女人天生有一顆八卦心,隻要看到有熱鬧的地方,便有了想湊過去的沖動。
李想又望了一眼人群擔憂的說:“你身子虛,不宜到人多的地方,不然……”
張玲看來非常想湊這個熱鬧,還沒等李想說完,迫切打斷了李想說:“沒事,現在好多了。再說了,我身邊不是還有小跳蚤你嗎?”
李想隻能認爲這是張玲對他的信任。
他擡眼又看了看遠處的人群說:“好,那就聽你的去看看。”
時間向前推移幾分鍾。
陳劍根據多年識人經驗,看了幾秒就已經确定是他們。
不,此時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在這裏。
想要報警懲治這些可惡的碰瓷者。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太可能了。
他情急想要逃離卻發現了自己被人拽着。
“壞人,你個壞人,撞到了我爺爺還想逃。救命呀,救命呀,這個壞人撞了我爺爺還想要不負責。大家快來幫幫忙,千萬别讓這個壞人跑了。”
小男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緊張自己爺爺的感覺。反而更多的是在擔憂陳劍不負責任的逃離。
陳劍内心感慨老者真是好手段!
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與他一個大人糾纏。
這真是把弱勢群體中的“弱勢”二字充分扮演到了極緻。
圍觀人群中有腦子的現在隻顧着袖手旁觀的看他笑話,也是害怕爲自己惹來一身騷不敢多嘴。
隻有那些沒有腦子的完全被小孩的話語挑動,一個勁兒的言語上賣力的讨伐着陳劍。
他動手吧,極有可能會弄傷了孩子,更會引起那些同情心泛濫的無腦路人的指責。
他不動手吧,隻能被動接受一個孩子,對他提出的任何無理要求。
他隻能自歎今日倒黴,出門沒有看黃曆。
陳劍再次看了一眼快要逼近的張玲二人,一狠心決定向這爺孫倆妥協。
“說吧!怎樣才放手讓我離開?”
小男孩這個時候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老者,隐約看到其左右手分别有手指各動了四下。
陳劍心想這是四百四的意思嗎?對他來說這點錢猶如毛毛雨,說給也就随便給了。
他打算隻要小男孩開口,便會毫不猶如的給了這份錢離開。
不過,最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小男孩接到了老者指示,竟然沒有直接說要多少錢,雙手放開了陳劍的衣袖,瞬間又緊緊抱住其大腿哭唱着。
“爺爺,爺爺,花豆真的好可伶。三歲沒了爸爸,四歲媽媽跟着男人跑了,留下花豆與爺爺一直相依爲命。沒想到啊沒想到,今日爺爺你也要離開花豆……”
人群中有人樂呵呵的猶如鹦鹉學舌一般搶先說出了小男孩的台詞。
陳劍也聽到了有人以此在人群中作樂。
他有些無奈的仰望天空。像是祈求上蒼趕快派遣一位天使來拯救一下他。
上天就像是聽到了陳劍的呼喚。
終于有良心的圍觀者開口使眼色提醒說:“年輕人實在沒錢建議你還是報警處理吧。”
說實話,他真的很想報警處理,但看着逼近的張玲她們,已經不足五十米了。
陳劍一咬牙掏出錢包,潇灑的掏出五百塊,丢在了老者的身體上,憤憤不平道:
“這是五百塊,給你們了。喂,趴在地上哪位别裝了。快起來撿錢,别讓風吹走了。”
小男孩隻是看了一眼老者身上的錢,依舊沒有松開陳劍的大腿,繼續哀嚎般的唱道:
“爺爺啊爺爺,你走的好匆忙啊。丢下花豆一個人怎麽活?每天三餐隻吃白水和饅頭……”
陳劍算是看明白了,這爺孫倆碰瓷還兼賣唱。
仿佛知道自己隻要明目張膽的索要錢财,定會讓那些無腦的圍觀者反應過來,反而用這種賣慘的方式表達着自己不幸。從而獲取更多無腦圍觀者的同情心。
即便陳劍因此覺得自己被碰瓷者騙了。想通過報警等司法手段爲自己維權。他好像也沒有力證據證明自己被這爺孫倆碰瓷了。
這爺孫倆到時候完全可以推脫說,他們隻是當街表演賣唱糊口而已。
陳劍這位好心人當時非常感同身受的同情他們。所以他才慷慨的給了那爺孫倆不少打賞。
他果然沒有逃過那個魔咒。
算了。
陳劍又從錢包裏取出一小塌面值一百塊錢丢在老者身上說:“這下夠了吧!”
他丢出去的錢差不多有四千多。
機靈的小男孩還沒等陳劍把話說完,連忙跑到趴在地上的爺爺身旁大喊:“爺爺,錢,好多的錢,快起來撿錢啦。”
老者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貪婪的笑意看着滿地百元大鈔,顫抖的雙手開始回籠着……
陳劍并不稀奇老者重新站了起來,反而那些認爲站在了正義的一方的無腦圍觀者,此時一個個臉色鐵青的發現自己竟成了助纣爲虐之徒,低着頭悄然消失在現場。
陳劍現在更是無心思計較那些逃離的所謂正義之士的圍觀者。
因爲他此時要做的也是低着頭悄然離開現場。仿佛真正的正義徹底被邪惡擊敗了一般都逃避溜走了。
“陳劍,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劍剛沖出人群,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他深深的低着頭,一手擡起盡力遮掩着自己的半張臉說:
“你認錯了人!我不是什麽陳劍。”
“有趣!我在叫陳劍,你不是就不是呗。幹嘛要應聲說自己不是?”李想嗤笑着說。
張玲這個時候也笑着開口道:“陳總,你這是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嗎?所以到了我家門口才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
陳劍心知今日在劫難逃,猛然放下遮掩的手,很有氣勢的狡辯道:“對,我就是陳劍!張博士,我隻是不想在大街上承認與你相熟罷了。何來有做過對不起的事情一說?”
李想此時看着張玲說:“哦,對了,玲兒,你可能不知道,陳劍最是喜歡吃螺蛳粉了。你家中正好現在有不少,不如相邀陳劍去吃個過瘾如何?”
“李想,你……”陳劍聽着李想的話,其内心五味雜陳。
張玲看着陳劍複雜的面容,仿佛明白了李想的用意接着道:“是嗎?陳總,都來到了我家門口了。我要是不請你去家中坐一會兒。恐怕又要被我父親說沒有禮數了。”
陳劍面對李想的威勢說:“對,沒錯!我陳劍就是喜歡螺蛳粉。不過,也沒聽說張博士家是做這方面生意的。怎麽家中會有那麽多螺蛳粉?正不正宗,不正宗我可不吃。”
聽着陳劍的話,李想心中的怒火瞬間蹿起,他真想當着張玲的面反問陳劍,正不正宗他陳劍會不清楚?
但因爲身邊的張玲他隻能壓制着那份怒火,繼續保持着甜蜜的笑容。
張玲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想,帶着幾分嬌羞幸福之感解釋道:“都是李想啦!誤認爲我喜歡吃螺蛳粉。據說,把吳川最有名的譚記螺蛳粉近一周的訂單量都搬到了我家。”
“天呐!真的嗎?”陳劍故作驚訝的模樣看着張玲道,接着又看向李想說,“李想,你對未來嫂子的好,是不是有些太過火,怎能把譚記螺蛳粉一周訂單量都搬過去?”
李想實在忍受不了陳劍的言語挑釁,快步來到陳劍的身前,在其耳邊小聲呵斥道:“你小子今日最好給我安分點兒。否則,有空定會要你好看!”
語罷,他利用自身掩護狠狠掐了一下陳劍的胳膊。
一聲痛徹心扉的尖叫。
張玲好奇的問:“陳劍你怎麽了?”
李想轉身看着張玲,一手拍着陳劍的肩膀笑着說:“玲兒,沒事,陳劍隻是覺得今日能夠痛快的吃一頓螺蛳粉。實在太開心了!”
“我有嗎?”陳劍低聲對着李想說。
張玲笑着說:“沒事,喜歡就多吃一點兒。”
陳劍有些不情願的回答道:“好吧!”
李想接着又對張玲說:“哦,對了!陳劍剛還說,他一向都不願意虧欠别人,這樣白吃你的螺蛳粉會很不好意思,他決定等吃飽了以後自願幫伯父做點事情抵餐費。”
“真的?”張玲表現的難以置信的說。
陳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李想說:“什麽?我有……”
李想這時候在陳劍耳邊威脅道:“閉嘴!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乖乖聽話,接受安排,要麽等有空了我們再友好舒展一下筋骨。”
陳劍權衡再三笑着對張玲說:“沒錯,李想說的對,吃了别人的,我要是不幹點什麽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張玲像是明白了李想的安排,笑眯眯的說:“正好,我估計閻瑗一個人很難快速把那些螺蛳粉處理幹淨。等陳總吃飽了以後就幫幫閻瑗吧。”
李想沒等陳劍回答,搶先應承道:“放心,放心,陳劍絕對保證完成任務。”
閻瑗。
這個名字對陳劍簡直就是噩夢!
一聽到這個名字他就回想起自己在公司會議室被毆打的情景。
現在他陳劍還要跟閻瑗一起幹活,這對他來說就是要命啊!
撞拐子,一種特屬于十一二歲到十四五歲少年男孩子的肢體對撞抗衡性遊戲。這一時期的男孩子身量和身體重心不是很高,運動的靈活性和平衡性處于最佳階段,遊戲技巧和力道都很強,同時也最爲活潑好鬥,即或猛然摔倒,一般也不會發生什麽危險,因此便自然産生了撞拐子遊戲。撞拐子時,單腿獨立,單側提腿屈膝外展,一手搬住大腿,另一手抓住提起的腳脖子或褲腳,使與直立的大腿構成如同阿拉伯數字“4”的架勢,然後單腿蹦跳着相互沖撞,想方設法使得對方失去重心,把對方撞倒或撞趴下。比賽時擡起的腿不能落地,也不可任意換腿站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