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士宴一個年紀輕輕的郎君能官至禮部侍郎,除了鄭家是皇室姻親之外,其出衆的能力自然是必備條件之一。往前在國子監學習時,他就是衆多學子之間的佼佼者,更是各大師長的得意門生。
因而,即使他帶着一位朝沈家退過親的郎君前來,沈固辭心中有點煩惱,依舊是見了這位門生。
梁一飛來這沈府自然不是來見他的,這點,沈固辭心中有數。想着如今沈煙寒一心都在那秦七郎身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這梁家郎君舊情複燃,便對梁一飛那一眼一眼看向後院的眼睛睜一隻眼閉一眼,隻邀了鄭士宴進書齋。
如此被默許,梁一飛便趁鄭士宴同沈固辭叙話時,派人去求見了沈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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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如金,燦爛潑灑在各處屋脊,沈家這日迎來了好幾位客人,加之本有齊菡一家作客,一下無比熱鬧。
沈煙寒聽到木槿傳話後,面色微變,側了臉回來,眼睛看着身旁的秦月淮。
在一旁默默站着的白淨書生一派無辜,目光溫和無害,噙着一股柔情看着她,表現出一個對妻子即将與前未婚夫相見毫不知情的角色。
見沈煙寒看向他,他輕聲細語開口:“怎麽了?可是嶽父有事找你?那這油條我先給你放着,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吃。”
這般溫煦的性子,在沈煙寒眼裏本是秦月淮的一個極大的、她很是喜歡的優點,在往前與他相處的歲月裏,他這樣的通情達理有過很多回,她并不覺得有何特别,可今日見他如此,沈煙寒莫名覺出一種愧疚。
她本可以就着他的話,就說是沈固辭找,可見到秦月淮一臉溫柔看她,她想了想,選擇坦白朝他:“是梁三郎來我家了,想要見我。”
秦月淮抿唇,面上的微笑一僵,盯着沈煙寒一雙清湛的眸子,實際心中因沈煙寒主動朝他交待此事而生出甜意,外在的表現卻相反,薄唇抿緊,微垂鴉羽般的濃長睫毛,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拿油紙包的手也受傷般垂至身側,扭過頭,冷淡至極地“哦”了聲。
這般神色,堪堪說的上委屈萬分。
“七郎。”
在沈煙寒猶豫着去拉他的袖子時,秦月淮幹脆側過身,如小孩子般,撒嬌似地輕哼了聲。
沈慧看得驚大了嘴,木槿也遲疑了瞬。
沈煙寒暗提一口氣。
她并不知,自己一顆單純的小心髒,已被這位如今很懂得在她跟前投機取巧的郎君輕而易舉地拿捏,腦子還沒想到兩全之策,心就已經偏向了這個“受了委屈”的人,嘴上也開了口:“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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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寒同秦月淮牽着手出現時,不止梁一飛的臉色顯而易見地跨了下去,沈固辭也爲自家女兒在外人跟前有如此大膽的行爲而面上尴尬,他用拳頭抵住唇,狠狠咳一聲,裝作喉中不适,實際想提醒沈煙寒注意形象。
沈煙寒聞聲,翻起眼皮看了眼沈固辭,與秦月淮十指相扣的動作卻毫無改變。
鄭士宴嘴角含笑,以欣賞的目光看着沈煙寒。
沈煙寒不想她同秦月淮昨夜才修補好的關系,因梁一飛的忽然出現而出現裂痕,然而她沒深想,帶着秦月淮一起出現,讓秦月淮與梁一飛相對,實際并不明智。如果三人坐在一起喝茶,又能喝出什麽味?
幾人甫一見面,氛圍就有些發沉。
晨光明媚,落在豔麗如花如畫的小娘子眉眼上,梁一飛心中的悸動翻騰起,連日練武而磨出了厚繭的雙拳收緊,他高束着的發尾随風揚,狠厲的眼眸噙血般,望去一派雅緻淡然的秦月淮身上。
秦月淮一向擅長隐藏情緒,他此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别,隻是牽着沈煙寒的手,臉既沒笑,也沒任何不悅,走得閑庭信步,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頗有書生的文雅。
可梁一飛對秦月淮身份的懷疑就從未停止。
尤其是見過高宗後,在軍營中的每一回練武,他都能輕而易舉想到秦月淮身旁那個武器精緻、身手了得的侍衛,也一下就能将容貌相似的高宗、秦月淮二人聯系在一起。
秦七郎,究竟是個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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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