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莫負良辰

第125章 莫負良辰

“你說啊,你是沒長嘴麽?”

——見秦月淮隻靜靜看着她,沈煙寒就又沖着他問了一次。

氣勢之高漲,火氣之濃烈,分明是恨鐵不成鋼。

秦月淮看着一下坐到自己床沿的小娘子,看她眼睛分明狠狠瞪着他,眼眶卻逐步變紅,眼眸逐步濕潤,眼中痛意和怒意交加,他就伸手,想來撫她的臉頰。

沈煙寒重重拍掉他的手,“我在問你話!”

秦月淮隻得無奈答她:“長了。”

沈煙寒眼眶裏的淚滑落,她擡袖狠狠一擦,可眼中水光漣漣不絕,她越擦,淚越冒,心中難過不可自抑。

她索性就任自己挂着兩行清淚,高聲沖秦月淮道:“長了你不會說你這裏沒炭火?你不會說你病了需要大夫?你在我家受人欺負,受人苛待,你不會告訴我?”

秦月淮見她這樣,輕輕歎息:“我沒機會見到你。”

沈煙寒立刻道:“還是我的原因不成?”

可不就是因她的原因麽?她就是避着他。

沈煙寒不打自招的一句話問出來,自己也呆了那麽一下。

她輸理卻不輸氣勢,又道:“你成日偷偷躲着,就不知道從木芙蓉樹後出來見我?”

秦月淮不正面面對她的鋒芒,輕聲:“原來那樹叫木芙蓉。”

沈煙寒挂着眼淚道:“木芙蓉有什麽稀奇的?就你這個土包子不識得。”

秦月淮便繼續:“聽這名字,便知花美。”

沈煙寒毫不吝啬地給土包子普及學問:“自然美啊!花蕊夫人甫一見它就尤爲喜愛,後蜀皇帝還爲了讨她歡心,命人在彼時的成都城頭盡種芙蓉,秋間盛開,隻見蔚若錦繡,紅豔數十裏,燦若朝霞。那花朝開暮謝,一早初開時爲白色,午後變粉,傍晚時閉合變深紅,也叫三醉芙蓉。”

秦月淮意有所指:“那這嬌花可真是容顔善變了。”

這是在暗諷她。

沈煙寒一下擡手捏住他下巴,将他的嘴捏成嘟圓的造型,她惡狠狠地:“你這張嘴是不長也罷。”

秦月淮就勢将手覆蓋上她的手背,用他的指腹一下又一下輕輕摩挲它。

她居高臨下看,秦月淮的動作看起來就如同朝她撒嬌一樣,可他的面容又被她捏得很奇怪。

他知道此刻模樣滑稽,卻偏偏用這幅模樣,不清不楚地喚:“皎皎……娘子……”

沈煙寒沒忍住,被他逗得破涕爲笑。

見她消氣,秦月淮擡手摟住她後脖頸,将她往前身前壓,沈煙寒很象征性地扭了下身子,在秦月淮二次壓她時,就順了他的意思。

等在屏風外的木槿松下一口氣,悄悄退出房間,提着燈籠回去了。

屋内,秦月淮将沈煙寒摟入懷中,讓她的頭枕在他脖頸側,他掀被将她裹進來,給她挪了些地方,讓她躺在他身側。

他撫着她發尾還沾着濕氣的發絲,嗅了嗅她臉頰,問她:“沐浴了?”

沈煙寒悶悶嗯了聲,他又問:“洗幹淨了麽?”

聞言,沈煙寒仰臉,看秦月淮的面容。

他臉上并沒有木槿所謂的滿臉虛汗,他的聲音亦沒有幾日風寒的虛啞,他垂着看她的眸子也清清亮亮,毫無病态。

沈煙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下翻身而起,“你根本沒病,你又在騙我!”

秦月淮随她坐起身,單薄的中衣敞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膚,他柔聲:“皎皎,我太想見你了,可又知你還在生氣。我去你那你隻會趕我走,我也是沒有别的法子,才出了此下招。可你也不希望我當真病倒,對麽?”

話雖有點理,可她不服氣。

“你竟然聯合我的女使糊弄我!她一見我回來就替你說好話,這會還配合你演戲騙我,你說,你許了她什麽好處?你給了她錢麽?你贈她物了麽?”

她看着他心口前大片嫩白,又蹙眉,“還是說,你……出賣美色了?”

秦月淮一頓。

他随着她的視線垂目看了眼,被她過于豐富的聯想折服。

他伸手将衣裳往兩邊攏住,語氣無奈:“皎皎,你把我,把木娘子想成什麽人了。”

沈煙寒看着他的動作,看他的衣裳遮了那小月芽,她又伸手,勾住他的領口,往一旁的肩上撥了下。這中衣是她爲他這身細皮嫩肉備的,用的綢緞布料,緞面最大的特點就是柔滑,一拉便開。

精瘦的胸腹現于眼前,沈煙寒視線落落大方地看了一會,掀眸與秦月淮對視。

她眼睫濃密卷翹,本身清泉一雙的眸子,此時故意染着一抹風流,輕浮地撩他一眼,似真似假道:“你有資本啊,偶爾出賣出賣,也沒什麽的。”

能有心思與他調笑,便說明她心裏那股氣真沒了。

秦七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再沒那麽戰戰兢兢,他就着沈煙寒的話,與她禮尚往來:“若是沈娘子看得上小生這身皮相,小生也願意出賣的。”

這世上郎君一開葷腔,就沒小娘子什麽事了。

更何況說,說完這句話後,秦七郎甚至自暴自棄地仰了回去,任憑沈煙寒手指還勾着他的衣衫,任它徹底從他肩處滑落,顯出那線條極爲流暢的手臂來。

室内的燈光昏黃,照在他白綢鍛衣衫上,照在他徹底敞開了的上半截白玉般的肌膚上,光影明明滅滅,随他呼吸,泛出一種淺淺流光。

沈煙寒臉頰發熱,聽他暗示意味極強地說:“小生甘願鞍前馬後。”

她斥他:“不要臉!”

秦月淮不再反駁,他隻仰在那裏,幽幽看她。

在他衣衫不整、一副“你快來蹂躏我”的表情下,被那雙分明深邃卻又含着柔情的眸子望住,沈煙寒覺得腦子都頓了一下。

她想到一個詞:色令智昏。

爲了不讓自己徹底昏聩,沈煙寒轉臉,說着“我回去了”,人就要走。

可她身後伸出來一隻白淨得幾乎毫無瑕疵的手,一把撈住了她的腰。

緊接着,是一句鄭重其事的話:“能娶你,我求之不得。”

沈煙寒身子一僵。

半晌,秦月淮看她一動不動,對着她扭過去的後腦勺,再度重複道:“皎皎,能娶你爲妻,我求之不得,你難道不信我麽?”

沈煙寒沉默不語。

秦月淮坐起身,在她背後擁抱着她,将臉貼在她耳側,不歇氣地一口氣繼續說:“我沒做準備是有原因的。章相公一家被流放,如今一家人都在去永州的途中。你知道的,大雪連天,風雪載途,他們……能否走到永州還是未知數。章相公于我而言,半師半父,當年若不是他救我一命,我早就屍骨無存了。還有章夫人,待我如親生兒子般……”

沈煙寒倏爾打斷他:“她哪待你如親兒子?待你如親女婿還差不多!可惜被我半道截胡了,她也隻能想想罷了。”

秦月淮怔住。

他如何都沒想到,他一本正經地朝她解釋,卻被沈煙寒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地就将沉重的氛圍撕了開去。

這意思好比在說:再解釋都是多餘,還啰裏八嗦的。

他這會徹底放下心,便識趣地閉了嘴。

沈煙寒依舊看着前方,暖色的燈光照來,她側臉渡着一層柔光,襯托出小娘子一股别樣的柔美。

秦月淮看得心暖,鼻尖朝向她臉頰,試探性地親了一親,見沈煙寒并沒有拒絕,他心中有了底,便順着臉頰去吻她鼻尖上去。

沈煙寒一向誠實,無論是性子還是身體。

他溫溫柔柔地吻上來時,她舒展着眉,在他懷中的身子漸漸後靠,一副依賴他不已、任他繼續的表現,秦月淮彎了下眉眼,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瓣。

沈煙寒微微張了口。

秦月淮總算敢去得寸進尺,用手丈量她。

沈煙寒顫着眼睫,在他手掌從後腰換地方時,她睜着眼睛,好整以暇看着吻她的、自以爲是的郎君。

秦七郎俊臉微紅,眉心微皺,投入不已。而腰際忽然撫來一隻柔嫩無骨的手,他頓了下,在她緩緩摩挲,又往别處去時,他的面色更紅,漸漸繃實肌理。

好一會後,身前傳來一股力道将他往後推,秦月淮以爲她這是要他躺的意思,便順着她的指引,緩緩朝後倒,熟不料,他的背剛一貼上褥子,沈煙寒就收緊了手中力道。

那小手心握緊得,根本不是在撩他,活像是與他有仇,想要他小命。

秦月淮口中悶悶地呼痛一聲,緊緊皺住了眉。

他睜開眼,對上沈煙寒一雙居高臨下看着他的黑亮眸子。

這雙眸子裏半分旖旎也無,全是狡黠。

她手指擡高,摁他一把,假模假式道:“哎呀,對不住了,方才一下沒控制住力道。”

秦月淮垂目看她手。

沈煙寒立刻抽手絕情,“好了,我不鬧你了,你就安心睡罷!”

都到這般地步了,還如何安心睡?

一個“鬧”字一出,秦七郎這才知明白小娘子這會的氣究竟存在哪裏。

“我說錯話了還不成嗎?”秦月淮用低聲下氣的姿态對付她。

“哪有說錯?我就是胡鬧嘛,分明我爹爹都安排好了的,我還不識大體,不知廉恥。”沈煙寒自我貶低道。

“娘子的鬧,我甘之如饴。”秦月淮緊緊抓住她的手指,憑借他與她懸殊的力氣,硬生生給它放了回原位去,“不顧廉恥的,是小生。”

秦月淮生而尊貴,本性倨傲,即便受苦受難那些年頭,于他而言也隻是體膚之難,根本不足以觸碰到他的心志。

也就隻有到了沈煙寒這裏,用一點骨氣換她的喜愛,反而多了幾分趣味。他在她跟前甘願俯首稱臣。

男女之間的相處曆來如是,一方強勢點,另一方便要弱些,隻有二人之間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這日子才能和美地過下去。

而顯然,此時此刻,秦月淮摸索到了這種平衡。

沈煙寒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了聲,“你這模樣,是夠無恥的。”

秦月淮一把将她攬入懷中,唇貼着她的耳朵,“娘子,莫要辜負良辰。”

沈煙寒便欣然應約,大快朵頤。

委實是因美人如畫,秀色可餐,任誰見此美景都難以抗拒。

*

天色蒙蒙亮時,聽到了外頭一聲暗号的秦月淮睜開了眼睛,臂彎裏是與他鬧騰了大半宿此刻睡得正熟的小娘子。

他緩緩将手臂從沈煙寒頭下抽出,輕手輕腳地下了地,穿好衣裳,翻牆過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沈府後門。

秦月淮面容冷肅,到巷尾時,見楊動身邊還有個孟長卿,他眼中詫異一下。

自從當初在唐尤處一别,不過約莫半月未見,潇灑自如的孟四郎竟是面上氣色差了許多,原本溢滿風流的眸子裏有幾抹藏不住的黯淡。

秦月淮見他如此,皺了皺眉,但關懷好友之前,還是開門見山先問了楊動:“有什麽消息?”

楊動答道:“我們的人追上了章相公,那頭子先時不願,後來一番折騰後還是隻能接下我們的錢,他們答應送他們一家人平安至永州。”

楊動不愧是與他相依爲命十幾年的人,明白他心頭最深的憂慮。他彙報的隻一句話而已,秦月淮已經能想象,手下的人是花了多少力氣威逼利誘,才将從臨安府這個都城出去的官差制服的。

秦月淮動容地點了下頭,沉默須臾後,問:“成州那處逃出的奸細可有了蹤迹?”

楊動道:“離了成州後一直往東向逃,我手裏最近的消息是,人在永州東十裏。”

從這奸細的路線看來,目的地極大可能是臨安府這處,隻要讓這魚進了池中來,定會激起些漣漪。

秦月淮沉聲道:“繼續跟着。也保護好他,莫讓人給殺了去。”

“是。”

楊動看一眼孟長卿,欲言又止。

這蹊跷的眼神一來,孟長卿心裏一悚然,奇怪道:“你好好說話,看我作甚?”

楊動便毫無情緒道:“溫氏去給齊國公夫人拜年了。”

這話一出,秦月淮也看向了孟長卿。

孟長卿心頭一緊。

他母親同溫氏确實走得過近。

對上秦月淮冷酷的視線,孟長卿幹脆率先坦白:“我沒查出别的更多的消息。”

齊蘊的事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更何況隻一些流言蜚語,其他全都是秦月淮的一些揣測,并無實際證據,本身調查難度就高。但從那玉佩的兩次試探看來,秦月淮已認定溫蓉有異。

秦月淮便沖楊動道:“溫氏那邊亦繼續跟着。”

“是。”

楊動離開後,秦月淮挑起眼皮問孟長卿:“你這要死的模樣,人家可知曉?”

孟長卿跟蔡希珠那點事兒,别人可能看不出來,他這見過一輪他爲小娘子失魂落魄的人,不可能瞧不出蛛絲馬迹。

孟長卿今日這樣子,全然就是幾年前的翻版。

孟長卿擡頭望天,看着天上飛過的孤燕,苦笑道:“我以爲我栽不進去的。可我在姨母家看到她了……秦七,我怕是沒法子眼睜睜看着她嫁人。”

明晚上加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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