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要她承諾

第115章 要她承諾

淩冬的風聲簌簌,灌入一襲白衣廣袖之中,衣袖于風中飛揚,往上,是秦七郎俊朗清隽的面龐,冷風吹過,他長身玉立,一身潇潇肅肅,眸中噙着某種期待的柔色,快步行至了宰相府書房門口。

叩門身響起,章浚威嚴的嗓子道了聲進。

秦月淮推門而入,見到了闊别已久的德遠叔。

四目相對,章浚站在桌案旁盯着他久久未語。

位高權重之人自有别人體會不到的辛苦。自從淮西回來後,章浚一爲淮西遺留的問題,聯合着朝中幾個言官行動,終于将那差點害得整個川陝被敵軍所侵占的劉光手中兵權除掉;二爲了全國赈災之事忙碌,秦月淮來過幾次求見,他無一例外均不在府裏。

倒是秦月淮在宰相府外遠遠見過他,腳步匆匆,半頭華發,連背影都透着慌忙。

幾乎算得上半對父子的二人如今終于相見,秦月淮拱手行禮,“德遠叔近日可好?”

章浚上下打量他,見他一身書生模樣的穿着,先是迷茫,須臾,目光在一個繡桂枝的香囊上停留片刻,點了點頭,拍着他的肩,一連說了好幾聲“好”。

“你如今瞧起來大不同了,看着該是過得很是安穩,我很欣慰。老師在天有靈,想必定也會如我這般。”章浚笑着感歎道。

秦月淮垂目,看看自個與之前黯淡裝扮截然不同的一身,确實體會到幾許脫胎換骨的滋味。同沈煙寒在一起的歲月和靜,他如今已不像先前那般浮躁,心态如章浚所言甚是平穩,對存活于世感恩,覺出自己的幸運。

然他在山中一片靜好,他在意的人們卻各有危機。他再是隐秘之人,也有深重情意。也因此,他才來此一趟。

寒暄片刻後,秦月淮蹙眉道:“聽聞劉将軍運去成州的糧食失竊,可有查出何人所爲?”

章浚揉着眉心,“還在查,但從線索看,不是災民所爲,而是有人蓄意爲之。”

話音一落,秦月淮心中重重一墜。

他問:“内部的奸細,可是查到了?”

有人蓄意偷救災糧,表面上可以僞造成一樁簡單的惡徒窮途末路時的惡劣行徑,可實際上,像劉琦這樣中央朝廷派去當地主事的官員,又是一位将軍,糧食的看守是何等嚴格自不必多說,要偷竊得手,何等不易。

章浚聞言一驚,而後定定看着他,深吐一口氣,“果然還是你聰慧,竟于千裏之外猜到了其中關鍵。查到了,但他并不肯吐露分毫。”

秦月淮:“所以劉将軍是将人放了?”

章浚點頭。

放了那奸細做誘餌,才能勾得上背後的那條大魚。

章浚沉思須臾,又問道:“七郎,你可想過入仕之事?”

自然想過。

往前隐藏在軍中時他還能起幾分保家衛國的作用,可随章浚與劉锜紛紛掉回臨安府任職,沒他們庇護些,他的身份很容易暴露,爲不彼此招來麻煩,他便也就随他們進這臨安府。

在宰相府中,他像一位章浚的謀士般,隐于暗處,探查政事,觀察朝中官吏,竭盡所能爲他出謀劃策。

可如今,一則,他有家室,不便久居章府;二則,章浚這樣的一國宰相,本身就心有溝壑,善于籌謀,需要的,哪是隔靴搔癢的謀士?

大周當下兩相并列,章浚的爲官日子并不好過。

秦桧不止是已說服了他舅舅高宗朝大金議和,且是依靠着王家将自身關系網越擴越大。比方說,那高宗跟前的大紅人王季,就已同秦桧稱兄道弟。在幾方聯合勾結慫恿下,高宗的軟弱、昏庸被大力激發,前些時,竟還要給王季這麽一個民間醫者出身的人賦個三品文官做,若非章浚手下之人連番上谏,這事就成了。

想到此,秦月淮心中沉重。

章浚迫切需要的,乃是可在朝中替他沖鋒陷陣之人才是。

秦月淮攥了下拳,壓着心中暗湧着的激蕩與暴露身份的不安,問道:“德遠叔以爲,我這身身份可能安全地隐得下?”

他的問題是才華橫溢,即使隐了身份換成毫不相幹的人,也是蒙塵明珠被清潔,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章浚從書架上取出一個早就備好的戶籍文書,遞給秦月淮道:“僞造一個身份不是什麽難事,比方這個,是你師娘老家的一個選房侄兒,家中獨丁,兩年前曾寫信與我,請求一個在臨安府的生計,我應了。可哪知他來的途中船遇到風暴,翻了……”

章浚的故事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嚣。

秦月淮與章浚匆匆對視一眼,皆凝起神。

子時已過,章家素來家教森嚴,不是任由府中人在這個時辰吵鬧的家庭,突來的喧嚣不得不讓人立刻生出警惕。

果不其然,不一會,二人就聽到外頭章漫漫不解的聲音:“你們是誰?這個時候來我家作甚?”

數十人的腳步聲漸進,有聲線細尖的小黃門稚嫩卻不耐的聲音:“官家有旨意,還不請章相出來接旨?”

一聽是高宗身邊的人,章浚心頭猛跳,轉身朝秦月淮急道:“快躲起來!”

秦月淮被他推到書架後,章浚明顯是有些慌忙。

秦月淮低聲開口:“德遠叔,不必如此着急,他們見着就見着了,我這模樣如此平常,引不起如何注意的。”

“你懂個甚!”章浚急得語氣變嚴厲。

他的安排還沒落實,秦月淮決不能出現在高宗跟前,秦月淮單就這張臉出現在他面前,都能引起多疑的那位官家多番揣測,更何況他的某些教養刻在骨子裏,一舉一動都有皇家烙下的影子,字迹與畫技更是與太上相近。

秦月淮前腳剛躲至角落裏,後腳,來人就氣勢洶洶,砰一下,不顧章浚顔面地大力推開了房門。

章浚見狀,自知事情不簡單。自從他回臨安府後會見四員大将,又上奏高宗準備備戰抗金,他就隐隐覺得會有這麽一日。

果然,小黃門大搖大擺地走進書房後,厲聲道:“章相公請接旨。”

章浚執禮迎接,隻聽來的旨意道:“……即日啓程,至永州。”

黑暗中,秦月淮身子一僵。

聽聞秦月淮來訪而激動地從床上爬起來、這會出現在書房門口的章漫漫聞言,雙瞳一下瞪大,她沖進書房,不可思議地看着來人,待旨意宣布完就問道:“你說什麽?去永州?”

來人看一眼章浚,冷冷道:“正是,章娘子也準備罷,天亮就出發。”

章漫漫一個趔趄,剛趕來的章夫人更是差點暈過去。

一道聖旨落下,天翻地覆。章浚的官職被解,且沒有任何新官職在身,宣布聖旨的人還留一隊親兵“護送”,與其說是被貶谪,不如說是領了罪,要被押送至遙遠的永州。

整個章相府,隻有早就見過大風大浪的章浚面上沒有任何神色,旁人都惶恐不安,在親兵驅逐下,女使們更是高聲尖叫,抱頭逃竄。

天亮後,章浚夫婦與被解除官職的所有兒子及女眷一起,在臨近年關的關頭,一并擠上同一輛牛車,披風戴雪,踏上了去永州的路。

秦月淮站在章府門前,眼眸沉沉,目送他們離開。

寒風再度刮過他清俊的容顔,他眼中昨夜的那股柔色消失殆盡,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深淵那般,噙滿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時間仿佛一場輪回。

永興元年,也是如此,一道聖旨下,他家破人亡。他眼睜睜看着秦家上下幾十口人,被流放的流放,被斬首的斬首,他看着祖父佝偻着身子,踏上去程,出了幾丈遠後回身瞧他。

他目光凝他,朝他點頭,眼中有難以言喻的鼓勵。鼓勵他生,鼓勵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就像今日,章浚回身看他一樣。

兒時那聲嘶力竭的哭喊似乎在耳邊響起,秦月淮覺得耳中在轟鳴,楊動前來時,他看着空蕩蕩的巷口,明明心中悲憤填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寒風瑟瑟,刮皮刺骨。

不知章府出事的楊動上前,低聲道:“郎主,我查清了那宅子的情況。”

秦月淮一言不發,擡步走進風雪中。

從臨安府回秋望園,還沒走到秋望園,秦月淮就發起了高熱。

沈煙寒抱着要去廚房燒的柴,見他現身在門口,定定站在原地看她,忙迎上前,緊張道:“你臉蛋怎這麽紅?病了麽?”

秦月淮俯身,将她摟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上,啞着嗓子乞求她道:“皎皎,答應我,永遠不會離開我。”

他聲音在顫,身子也在抖,手上的力道極重,摟她極緊,像要将她摁入骨血。

沈煙寒察覺出他的異樣,掙紮着想擡頭看他的臉,被秦月淮摁得更緊一分。

沈煙寒停止動作,不解問他:“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她話落半晌,卻沒等到秦月淮回她,秦月淮松開了她人,緊接着砰的一聲,他閉目倒在了地上。

“七郎!”

“郎主!”

這回,一向裝病的秦月淮是真的病倒了,一連數日他都昏迷不醒、高熱不退,沈煙寒是從未見過他這樣,當初救他回家時,他傷得那般重也是次日就醒了,見他如此,她心中一團亂麻。

而于秦月淮昏迷期間,溫蓉來了秋望園一趟。

宋時永州就是如今的湖南永州,永州在曆史上開發得很早,本身在曆史上既是交通樞紐,又是個軍事重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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