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爲了求複合,跑他這個長輩這裏來走迂回戰術的。
不過岑宏安将這句話壓在了心底,隻含糊着說道:“沒什麽正經事,估計是爲了看順利,來套近乎的。”
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那些起起落落。所以年輕人的感情問題他是不準備摻和了。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姓周的那小子不适合他家小仙女。可那時候兩人已經在一起,女兒也對他動心了,他這個老父親自然狠不下心去棒打鴛鴦。
現在分開了,中間還隔了那麽恩恩怨怨,他吃飽了撐得沒事找事,才會把兩人再往一起勸和。
不管周珩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他家小棉襖受的委屈吃的苦卻是實實在在。
他不偏疼自己女兒,難道還要幫着個外人?
他就是雙标怎麽了!
“啊……”岑佳重新打了個呵欠,将自己的情況也交代出來,“他上周就跑來榆市找我了。說是不争撫養權,就想和順利父子相認。今天回來前,他還跟順利玩了一會兒。”
岑宏安微皺了皺眉:“你怎麽不跟我說?”
岑佳攤手,不甚在意道:“最近太忙,忘了。”她也的确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麽可重視的。
她沒打算不讓孩子認親爹,周珩也不準搶撫養權。當事人各取所需,相安無事,何必如臨大敵呢?
“……”岑宏安又一次見識到女兒的心大,着實是無語。
岑佳已經困得不行,不想跟老父親撒嬌增進感情了:“爸,我先睡了,你也别熬夜了。”說完起身往樓梯那邊走。
岑宏安“嗯”了聲,過了一會兒後突然問道:“小佳,你就沒想過跟周珩複合嗎?”
岑佳前腳剛踩上樓梯。聞言險些站立不穩,摔個狗啃泥。
“爸!”她抓着欄杆回頭,眼裏寫滿了驚悚,“您是睜着眼睡着了,在說夢話嗎?”
跟周珩複合?
别搞笑了。他們兩人之間可是橫亘着家族恩怨的。
就算她和岑氏其他人不親又如何?他們終究有着相同的血緣,這就是原罪。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欠了周珩什麽。也沒有所謂“先人犯錯,後輩贖罪”的道德枷鎖。平心而論,她是感激周珩的。感激他沒對東耀趕盡殺絕,給他們父女留了條活路。
但留條活路就等于是舊情難忘,甚至愛她愛到可以忽略掉她是仇人的女兒嗎?
别天真了,周家可是家破人亡。換誰心裏沒疙瘩?
就算現在一時沖動不在意。難保這根刺不會随着歲月越長越大,某天清淡時破土而出,刺的人鮮血淋漓。
所以她和周珩這輩子注定不會在一起。他們之間,僅有的關系就是順利的母親和父親這麽簡單。
更何況經曆過這麽多後,她覺得還是賺錢最重要。
男人和感情都是沒用的東西,滾一邊兒去吧!戀愛腦不得好死的。
她爹也是的,一把年紀了,經曆過這麽多風風雨雨,怎麽還相信起破鏡重圓文學了?
反正她不信,她要賺錢。
靠自才華和勤奮賺好多好多錢!
看着女兒這驕傲自信,又帶着些許鄙視的目光。岑宏安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算了,剛才就是心血來潮随口一問。他可沒打算幫姓周的說情。
反正小棉襖現在有事業有孩子,還有他這個老父親。有什麽可着急的?
岑宏安拄着腿起身:“睡覺。”說完一擺手,回了房間。
深夜談心的父女兩個次日雙雙睡過站了,整個家就隻有岑順利小朋友勤奮早起。
曾經最愛的小火車已經成爲過去時,兒童房裏新搭建的滑梯城堡才是他的新歡。
岑佳起來時,他已經折騰了兩個多小時。
育兒嫂累得滿頭大汗,仍舊盡職盡責地護在一邊。生怕一個錯眼,孩子摔到受傷。
岑佳看在眼裏有些過意不去。心想着回頭趁着過年,再額外給個紅包。然後過去制止了還要繼續瘋玩的兒子,讓他休息再吃點東西。
岑順利正在興頭上,被打斷了有些不滿。但也隻是眼巴巴地看着滑梯,沒有跟媽媽發脾氣。
育兒嫂在旁邊松了口氣:“您就是不過來,我也打算順利歇會兒了。”小孩子玩起來不知道累,不能由着他們自己。說完她又笑着誇道,“順利可是我帶過的孩子裏,最懂得心疼媽媽的了。”
其實岑順利的脾氣不算好。不管是周珩還是岑佳,都不是好脾氣的人,遺傳誰都夠嗆。
但他不折騰媽媽,幾乎不跟岑佳鬧脾氣。
而且岑順利和其他小孩子不太一樣,他不高興了不哭不鬧,而是臭着一張臉,皺着小眉頭瞪人。像極了他親爹更年期綜合征發作時的樣子。
岑順利玩了一身汗,岑佳給他換過衣服才抱着孩子出去。
岑宏安這會兒也起了,飯都顧不上吃就先将外孫接過來抱在懷裏,稀罕個不行。
小仙女看在眼裏酸在心裏,吃味地“哼”了聲,狠狠沖老父親翻了兩個大白眼。坐到桌對面,開始吃早午飯。
岑宏安懶得搭理她。就那麽一手攬着外孫,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拿起筷子也開始用餐。
家裏的保姆有一位留了下來。吃完飯,岑佳和她一起挂燈籠貼彩帶。将别墅内外簡單布置好後,又幫她準備起團年飯要用的食材。
岑宏安這個老人家,負責和育兒嫂一起帶外孫。
比起往年在大宅裏和一堆人過春節,今年真的是格外的舒心。
阖家團圓是應該和家人在一起的,不是跟一堆藏着壞心眼兒的親戚虛與委蛇。
以前岑佳就經常想着,什麽時候能真正一家人過個團圓年。現在能實現願望,還是拖了周珩的福,多虧他搬到了岑氏氣死了老頭子。
可惜母親不在了。不然真的是歲月靜好,别無所求。
不過岑佳的遺憾跟惆怅也就維持了不到一下午。因爲這邊他們家的團年飯剛吃完,某個姓周的不速之客就找上了門來。
大過年的……實在叫人蛋疼。